阮清有些奇怪,她们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还并不到有旧可叙的地步吧。
“将军有说是什么事吗?”阮清试探般问前来传话的宫人。
那人弯着腰,似乎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很是恭敬的道:“回姑娘的话,将军并未说明缘由,只是说想单独见一见姑娘,有话同姑娘说。”
什么话非得单独说?
想着昨天晚上她离开前看自己的眼神,阮清心里有些无奈,倒不是觉得她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想,如果跟她有什么摩擦,倒是一件麻烦事。
“另外,乌兰将军说,可以的话,请带上十三姑娘一块儿去。”传话的宫人说罢,低着头便离开了。
阮清有些奇怪,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点心的十三,显然十三也听见了那宫人说让她跟着去的话了,她的眼神间有些疑惑。
阮清将她叫到跟前:“你认识乌兰木云吗?”
十三疑惑的摇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认识乌兰家的人呢。
想来也是,回想起刚刚遇到她的时候,虽然瞧着不太想自小流浪的,但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她的身份。
如今看来,如果乌兰木云真的认识她,那倒未必是件坏事,如此想来,阮清便决定带上十三一起过去。
两人相约见面的地方并不在府内,乌兰木云在府外的茶楼内等她,阮清到的时候,明明已经是下午了,可街上还是很热闹,人来人外的全是赶集的。
马车停在茶楼外,阮清带着十三走进茶楼,楼里的人不少,店小二上前询问之后便带着阮清去了二楼的房间。
门是打开的,依稀能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还有沏茶的声音,看来她并非一个人。
阮清想着,等门外的侍卫进去通禀之后,她才带着阮清进了房间。
屋内,乌兰木云、谢绝还有周崇,三人各坐一方,桌上摆着煮好的茶水,看起来应该聊了许久了。
见阮清来,谢绝和周崇便纷纷起身辞行。
“既然将军还有别的事,那本王就不多叨扰了。”谢绝说着,递给周崇一个眼神,便转头离开,阮清站在一旁,只微微欠了欠身,对方却像是没看见自己死的直径走出了房间。
反倒是周崇,跟乌兰木云辞行后,同阮清擦身而过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转头看她,那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与寒凉,仿佛如果不是有旁人在,他一定会扑上去将她撕碎一样。
而阮清却始终垂着眸,像是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似得,直到周崇被已经快要踏出房门的谢绝叫走。
一旁的婢女上前,替换掉桌上的茶具,重新煮起一盏茶,乌兰木云起身,走到阮清跟前。
她今天没有穿戎装,而是穿了一身水蓝色的广袖长裙,长发飘然,比起昨天第一次见她时,倒是多了几分女人气息,但眉眼间依旧透着寻常女只不曾有的英气。
阮清垂着眸,朝她欠了欠身,乌兰木云却没说什么,只是审视般的眼神在阮清身上来回游走着,时不时还左右走上一走,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阮清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阮清看清楚似得。
记得昨天晚上,顾忌着谢熠储在场,听说那家伙护短的很,尤其对这美娇娘好的不行,要什么给什么,别人看一眼,都觉得是要跟他抢,倒是没敢仔仔细细的看。
对于阮清来讲,这种带着一丝审视打量的眼神,就像是在挑选商品一样,她已经见过不少了,心里倒是泛不起什么波澜,只是轻声道:“听传话的公公说,将军想同我单独谈谈,不知是谈什么?”
两人本来也不熟,阮清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思,索性开门见上的问了。
阮清的声音,倒是将乌兰木云飘飞的思绪拉回来,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神却依旧没有离开阮清身上。
片刻之后,她转身走到桌前,道:“别客气,咱们坐下来说。”
说着,她已经自顾自的坐下来,并且细心的给阮清添上茶,阮清也没有拒绝,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但此时此刻,她似乎感觉不到昨天晚上的那丝敌意了,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那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呢?
阮清正想着,乌兰木云已经将一杯清茶递给了一旁的十三:“尝尝吧,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你可能会喜欢。”
十三坐在阮清身边,有些受宠若惊般接过她地上来了茶水,道了谢,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茶水,翠绿翠绿的,冒着热气,带着一丝香气。
她仰头合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入口有些微苦,可又不能吐出来,便只能强忍着咽了下去,随即吐了吐舌头,咧着嘴一副吃了药的样子。
见此,乌兰木云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宠溺,这让阮清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眼前这个人和十三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来人,”乌兰木云看着十三,唤来伺候的婢女:“去哪些点心来,要他们这儿最好的。”
“是。”婢女领了命,便转头去办了。
“陛下可有同姑娘说过,我来此处的目的?”乌兰木云忽的问阮清。
阮清怔了怔,不太明白她此问的用意,犹豫了片刻,阮清回答:“陛下从不与我商讨政事,将军因何有此一问?”
乌兰木云勾唇一笑:“本将来助他破城,只是其中一项,臻国与天启联盟,而我在将来的不久,将会是他明媒正娶的天启皇后。”
说着,乌兰木云冲她挑了挑眉,明亮的眸子仿佛在等着阮清发难。
原来又是联姻啊。
说来也是,两国之间示好,无非就是给钱、给地、给女人,给对方没有的。
阮清手里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连带着脸上平淡的表情都仿佛停滞了片刻,在听见乌兰木云的话之后,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办法给他什么承诺,什么山盟海誓,她又怎么能要求他一直这样毫无保留的爱她呢?
爱是真的爱,不能说也是真的不能说。
他会有别的皇后,这件事情,阮清一开始就知道的,如果她不曾回来,那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能是从任何舆论中知道的。
可是现在,当这件事情被拿到明面上,尤其对方还如此信誓旦旦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阮清看着她好一会儿,眼神复杂,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许久,她微微轻颤的手将茶杯放在桌上,只是道:“所以呢?”
乌兰木云神色认真:“乌兰家的女儿,从不与人共侍一夫,我乌兰木云的丈夫,除了我,也不可以有其他女人,所以,我希望你退出。”
听着她的话,阮清愣了愣,随即却忽的笑了一声,有些嘲讽又有些无奈,她说:“我想,将军可能是搞错了,您不该来找我,您该找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