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外,谢熠储站在阳台的栏杆前,看着底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
刚上楼的微醺,抬眼便瞧见了谢熠储,她有片刻犹豫,但还是上前见礼:“王爷。”
听见微醺的声音,谢熠储才回过神来,他微微转头,轻声问:“百药坛的事,如何?”
微醺微微垂眸:“已经让人送了见面礼和拜帖去,不过那边现在还没有答复。”
谢熠储点头,只挥了挥手,微醺再次见了礼,正要离开,谢熠储却又突然出声叫住她,微醺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谢熠储。
他似乎有片刻犹豫,才问:“阮清呢?”虽然有暗卫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是只要她不在身边,他心里就总是不踏实。
微醺犹豫片刻,垂了垂眸,回答:“不知道,应该同罗夫人在一块儿吧。”
听着她有些犹犹豫豫的回答,谢熠储抬眼看过去,微醺垂着眸,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你去忙吧。”谢熠储说着,微醺便颔首离开了。
谢熠储站在原地,默了片刻,看着对面白氏的屋子,想去,但是心里又有些犹豫,因为害怕阮清生气,可他心里又跟着了魔似得念的紧,便想着只是过去远远地看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想着,他转身朝着白氏的房间过去,却进了旁边紧挨着的一间屋子。
这边的阳台和白氏房间的阳台是相通的,准确来说,两间屋子都是相通的,只隔着一层落地屏风。
这里本来也是供人吃饭的地方,鲜少有人会在这边休息,住店的客人,一般都是在西边,东边这里就只是用来摆宴的。
谢熠储走进屋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慵懒的倚靠在身后的桌上,隔着薄薄的落地屏风,他依稀能看见一个背影,那道背影对面坐着的人是白氏。
两人说说笑笑的喝着茶,她好像几乎没有怎么说话,她依旧举止从容。
可看着看着,谢熠储突然有片刻的恍惚,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了。
这个人,不是阮清。
虽然看不清脸,而且同样的白衣,相似气质,乍看之下,这背影和阮清真的有八九分相似。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谢熠储眉头紧锁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绕过屏风,一步步朝着白氏这边过来。
见他出来的瞬间,白氏手上的杯子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僵住了,她神色紧张的垂眸看向眼前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熠储已经走到跟前了,对面的人一转头看向过去,两人猝不及防的来了个四目相对,女子脸上的笑很灿烂,但容貌却很陌生。
女子看着眼前的谢熠储,愣了愣神,显然是不认识,她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对面的白氏,白氏微微启唇,正要解释什么,谢熠储可等不了,就见他一把掐住那女子的脖颈,将她从位置上猛地提了起来。
女子瞬间瞳孔一滞,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来不及惊恐,就已经命悬一线了,眨眼间,她脸色涨红,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
“你……你做什么!”一旁的白氏也瞬间吓得脸色泛白,她踉跄着起身想过去阻止,还没走近,谢熠储就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女子一个重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白氏匆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将人护在怀里,抬头质问谢熠储:“王爷,你这般不分是非的乱来,眼里还有王法吗?”
谢熠储看着地上的白氏,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她说了什么,他双眼猩红,几近疯魔,他咬着牙问:“阮清呢?”
白氏仰着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是很快就稳住心神,言语间是难掩的怒气,她说:“阮姑娘是王爷的人吧,您的人不见了,却来刁难我,真是可笑!”
虽然她这么说,但谢熠储知道,一定是白氏从中作梗,否则阮清不可能跑得了。
谢熠储看着地上抱着那女子的白氏,胸口涌上来的怒火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杀人的欲望如潮水一般涌上脑门。
他重重的喘着气,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不停交错着:“杀了她。”和“不可以,她是师娘。”
谢熠储握着双拳,青筋凸起,暴怒之下,他一手掀起一旁的桌子,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之后,瓷片茶水洒落一地,桌子沉闷的落地声之后,屋内安静极了,外头的灌入的嘈杂声就显得格外刺耳。
白氏吓得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女子,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白氏转头看过去,就见珞秦脚步匆忙的进了屋子。
原是小桃见势不妙,匆忙去将人寻了来。
“夫人!”
珞秦进了屋,看着坐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的白氏,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夫人,你可有受伤?”
白氏见到珞秦,瞬间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珞秦命人将昏迷的女子带下去医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白氏扶起来,护在身后,转头看向谢熠储,抑制住眼底的怒气,恭敬的见了礼。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珞秦质问着的语气,眼底的怒气几乎要控制不住。
谢熠储看着他,眼神空洞,心绪紊乱,伴随着阵阵耳鸣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脚步踉跄着走出房门,站在走廊上,双手扶住栏杆的时候,混沌的脑子才逐渐清醒。
“崔玉。”
“在。”
谢熠储稳了稳心神,才道:“传令下去,封锁皇城,从现在开始,皇城内外,只进不出!让所有人去找,就是把这皇城给我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找出来!”
“是!”崔玉领命,忙退了下去。
酒楼外。
阮清沿着小巷子一路走到丫鬟说的裁缝铺前,这四面八方都没别的店,就这一家铺子,门开着,却没有客人,瞧着有些萧条。
四周安静极了,阮清回头看了一眼,这条巷子很是偏僻,若非必然,是没有人来的。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裁缝铺,阮清小心翼翼的往前去了几步,就见柜台上,掌柜的撑着脑袋,正在打瞌睡。
阮清刚走进店铺,掌柜的撑着脑袋的手一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阮清,两人四目相对,他显然还有些懵。
阮清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子,距离她离开酒楼已经有些时候了,说不一定现在谢熠储已经发现她不在了。
“我叫阮清,是珞夫人让我来找您的。”她忙道。
听着阮清的话,掌柜的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沉了沉脸色,忙揉了揉眼睛,上下打量了阮清一番,随即迅速走出柜台,将阮清往屋内拉了拉,走出铺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他才退回屋内,将店门关上。
“阮姑娘是吧?”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她跟自己来,他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姑娘莫要担心,我以前呐,原本是夫人母家的掌事,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儿,不得已请了辞,回来给夫人家做衣裳,倒是破手夫人恩惠,你藏在我这儿,保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