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犹豫了片刻,坐起身子,拉了拉身上单薄的被子挡在胸前,刚睡醒还有些懵懂的眼神的盯着他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额娘不在之后,我师傅就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谢熠储看着她,许久,才垂了垂眸,伸手将她抱紧怀里,轻声道:“无妨,本王只是问问,盼着若是将人寻回来,也好同你有个伴,不至于叫你回念过往时,无人作陪。”
这个解释似乎还挺合理,他虽不说明用意,但阮清总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如若他真的这般想,那为何要这个时间问,人刚睡醒的时候,脑子可能还是不太清醒,大概率是问什么答什么,遵从本能,鲜少有思考的功夫。
阮清老老实实的待在他怀里,此时已然睡意全无,她有些郁闷的长舒了口气,缓缓合上眼,轻细的声音道:“清儿不孤单。”
谢熠储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现在还早,她可以多睡一会儿。
阮清起身的时候,谢熠储已经离开去书房了。
坐在铜镜前梳妆,阮清不禁想起早上的事情,这让她莫名的有些不安,可是又不能急于求证什么,只能处处小心警惕些。
晚上去找谢熠储的时候,阮清却意外撞见了刚巧要离开的谢绝,他身边没有别人,甚至连随从都没有,像是一个人来的。
阮清退到一旁,欠了欠身行礼:“见过八王爷。”
谢绝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每个只言片语,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谢绝离开的方向,阮清有些疑惑,虽然垂着眸,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刚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细细想来,最近谢绝来山庄的次数似乎很频繁,自从她收到孔玉要同她一起离开的信之后开始吧。
也是从那以后,孔玉没再给她写过信,往来的信件里除了苏瑾月也再没别的人了。
见阮清有些愣神,一旁的玉殊解释道:“听说八皇叔和王爷最近在谈很要紧的事情,每次都是他独自来的,连个随从都没有。”
阮清回过神来,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带着玉殊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阮清同谢熠储回去皇城的时候,正值中秋前几天,宫里的掌事公公亲自来请的,说是谢瑾瑜的意思,要谢熠储进宫赴宴。
谢熠储便带着阮清回了皇城,虽然好几个月没人住过,但是王府内一直有人打扫着,灵栖院更像是随时有人住着一般,不见一丁点灰尘。
遥想起上一次中秋宫宴,阮清心里就不太舒服,虽然谢允川的事情最后是以意外定案的,这其中必然是少不了谢熠储暗箱操作。
回来的第三天,阮清靠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摇着手里的团扇,正想着怎么样才能避免谢熠储带她进宫,还没想明白,和盛便将中秋宫宴她要穿的礼服送来了。
阮清起身行礼迎接,和盛笑容满面,一脸慈祥。
“有劳公公亲自跑一趟了。”阮清说着,让玉殊拿了些银钱打点,和盛同一众丫鬟小厮脸上都高兴得紧。
屋内。
目送和盛离开之后,阮清看着桌上造价不菲的衣裳,心里有些发愁,倒不是衣服不好看,而是她实在不想进宫,哪怕只是参见宫宴。
可惜,事与愿违,中秋节当日,谢熠储很早就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来了灵栖院。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早,只是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瞧着像是要下雨一般。
上了马车,还没走多久,外头就传来一阵动静,马车停了下来,阮清有些奇怪的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就见前面不远,是另一个与他们同样像是去往皇宫的车队,只是两个车队恰好碰上了,得有一方让另一方先走才行。
和盛正在同另一个车队交谈着什么,不多时,双方似乎达成了协议,和盛回来之后,车队便缓缓的往前去了。
同另一方车队擦身而过的时候,阮清看了一眼车队,马车上印着的标识,是一只雄伟的张开双翅的雄鹰,阮清认识,这是双溪城的标识。
阮清将车帘放下,神色淡然,帝怀瑾已经在皇城了,就算是去皇宫也不可能这么大排场,唯一可能的就是这里面坐的,是双溪城皇室中的其他人。
阮清没太在意,只是没太想到,双方到宫门口时,是差不多的时间。
谢熠储刚将阮清抱下马车,双溪城的马车便靠在边上停下了。
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身黄袍,浑身透着君王气质,让人肃然起敬,虽已是不惑之年,却依旧神采奕奕,此人是双溪城城主,帝擎苍。
他下了马车,抬眼便看了过来,不过,他看的不是阮清,是谢熠储。
帝擎苍直径走了过来,浅浅的勾了勾身子:“想必这位便是举国闻名的摄政王了,久仰大名。”
谢熠储垂了垂眸,不深不浅的回了礼:“城主亲临,有失远迎,城主莫怪。”
帝擎苍豪爽一笑:“王爷言重了,双溪城同月城交好,两城亲如兄弟,无需迎无需迎。”
这话倒是没错,内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反正表面上是亲近的跟兄弟无疑了。
说话间,一行人结伴进了皇宫,阮清跟在谢熠储身旁,几乎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偶尔能感觉道帝擎苍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
阮清也视而不见,并非自己冷血,这种时候,她得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给谢熠储带来麻烦,或者让谢瑾瑜怀疑她有外心,那都不是一件好事。
进到皇宫的时候,宫宴还没开始,谢熠储便带着阮清去了养心殿同谢瑾瑜会见,帝擎苍自然也一道去了。
养心殿内。
三人到的时候,谢瑾瑜正和帝怀瑾陪着太后说话,几人行了礼,帝擎苍被赐了上座,谢熠储坐在太后身旁,阮清则站在谢熠储身侧。
可是显然,太后对阮清似乎有些不满。
自古以来,不管是官员之家还是皇亲贵族,不管是什么场合,跟着来出席宴会的势必都是正妻,从来没有人带一个没有名分的妾来。
就算她受宠,那也不行,受宠和名分是两回事,这是皇家的面子,其能儿戏?
可奈何这个人是谢熠储,纵使她是太后,也不好说教什么,谢熠储未必不懂这个道理,他若是执意要和皇家对着干,就是谢瑾瑜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看了一眼谢熠储身旁的阮清,太后拉了拉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谢熠储还赶在谢瑾瑜前面明知故问:“太后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太后心里苦,可嘴上却不得不道:“哦,是有些,最近食欲不振,估摸着是心绪不佳。”
谢熠储笑笑,没再说话,谢瑾瑜适时接过话茬:“回头寡人让厨房做些莲子羹吧,寡人记得母后最爱喝了。”
太后闻言,只得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陛下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