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都相安无事着,天气越发炎热了,上次的事情之后,谢熠储便好几天没来灵栖院,阮清也不再去找他。
就这么熬了五六日,许是实在熬不住了,谢熠储开始让人像往常一样,让人送东西到阮清的院子里。
起初,都会被阮清一一退回去,可谢熠储哪里愿意罢休,一天送一次不收就一天送两次,要是还被退回来,就送三次。
直到半个月后,从玉殊打探回来的消息里得知孔玉已经回了花满楼,谢熠储再送来东西的时候,她才命人随便挑拣了几件。
见此,不仅回去复命的人很高兴,连玉殊都很高兴。
阮清却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可笑,在这个权臣只手遮天的世道,她们好像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孔玉回来了,她要出府,就需要谢熠储的批准。
她将东西留下的那晚,不出所料,谢熠储果然来了灵栖院。
夜深人静,白天的燥热还未全退,总觉得屋子里闷闷的,只有窗边才偶尔吹进来一阵凉风。
谢熠储进屋子的时候,阮清正倚在窗边吹风,修长的玉指握着团扇轻轻扇动着。
谢熠储进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她,可她却像是没看见似得,依旧看着呆呆的看着窗外。
玉殊站在一旁,莫名就有些心悸,她想上前提醒一下阮清,可刚挪了挪脚,就见谢熠储微微摆了摆手,示意玉殊出去。
玉殊也不敢抗命,只是满眼担忧的看了看阮清又看了看谢熠储,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便转身出去了。
房门合上,屋内安静极了。
谢熠储犹豫片刻,才朝着阮清过去,直到他坐在阮清身边,阮清也没什么反应。
他伸手,动作轻柔的搂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抱进怀里,阮清没有反抗,他心头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俯身想亲亲她的脸颊,她却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
眼见着谢熠储眉头一皱,眼神逐渐变得凌冽起来,阮清眼眶一红,她微微颔首,眼泪便滴落了下来。
谢熠储只觉得心头一软,就听阮清委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王爷既已不要清儿了,何必让人日日送来东西,让清儿误会呢?”
谢熠储最见不得她这样哭,这娇软无力的模样,任谁看了不心软?
他粗壮的手臂轻轻用力,阮清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谢熠储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
此刻,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看见彼此瞳孔中的倒影。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痴迷,却带着一丝克制,连深深皱起的眉头都在极力的压抑着。
谢熠储喉结微动,吻上她的唇,阮清并不抗拒,他似乎也出奇的温柔。
一吻作罢,他退出她的口中,眼神幽暗且深邃,有些晦涩难懂,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间的伤疤上,痂已经几乎都退掉了,只剩下浅浅淡淡的痕迹。
事情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可每每想起,他都会觉得心口抽痛,许是极力的忍耐,让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他半哄的语气道:“乖,别同本王置气了,日后,本王定然加倍偿还,人非圣贤,就当是本王一时糊涂,可好?”
阮清轻轻抬眼,对上他自责深邃的眸光,她心底寒凉,忆起他屡次的利用,她鼻尖一酸,眼眶更红了。
自古君王本无心,想坐上那个位置的,多是薄情之人,权利,比什么都重要。
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不单单只有委屈,还哭自己的无能和对孔玉放不下的执念。
看着眼前迫切想等一个答案的谢熠储,阮清心里却是泛不起一丝波澜,她抬手,玉指轻轻抚过他清晰完美的脸颊轮廓。
这男人简直堪称完美,阮清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念头:如果让你彻底爱上我,将来的不久,你会不会和我一样痛苦?
她修长的指从脸颊缓滑落到脖颈处,抚摸着形状完美的喉结,抬眼就见,谢熠储已经憋红了眼,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便从她指尖划走。
阮清看着他,眼神有些冷漠,嘴上却道:“那王爷以后,不许再骗清儿,清儿除了王爷,谁也不给。”
话音一落,谢熠储疼惜的眼神恨不得将阮清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的话,这样的风情,任哪个男人听了见了,耳根子不软?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在含情脉脉的相视中,他再次深吻过去。
阮清热烈的回应着,这让谢熠储越发亢奋起来……
一夜无眠,日晒三竿才起身,阮清只觉得身子都快要散架了,好在他同意了让她出府散散心。
虽然有暗卫跟着,但也不打紧,只是想去看看玉娘而已,也没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阮清出府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了来王府找谢熠储的微醺。
在王府门口,一个准备出去,一个准备进来,抬眼间,两人四目相对,先前见过,虽然不熟,但也知道彼此的身份。
阮清欠了欠身,神色淡漠,绕过微醺就准备离开。
“姑娘。”
不知怎么的,微醺却似乎下意识般叫住了她,阮清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微醺。
微醺欲言又止,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阮清默了片刻,也并不放在心上,便跟玉殊一道上了马车。
微醺站在王府门口,看着马车走远,她才有些无奈的收回了目光,转身进了王府。
马车内,直到看不见王府,玉殊才将车帘放下来,她有些疑惑:“刚才微醺姐姐好像有话要说,但是为什么没说呢?”
阮清沉默着,按照先前听玉殊私下跟她说过的,微醺和周崇的关系,其实她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可是有的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被原谅的。
阮清不想解释什么,只淡淡的道:“不知道,可能一时间忘记了吧。”
不多时,马车停在花满楼旁边的水榭旁,她和玉娘约了在这个地方见面。
阮清到的时候,玉娘已经在里面等了,隔着一条长廊,阮清犹豫了片刻,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青莲,道:“我想和小娘单独待一会儿,可以让他们稍微离水榭远一点吗?”
青莲闻言,看上去有些犹豫,但细想之下,只是聊个天而已,况且水榭四周都是相通的,站在岸上就能将里头一览无余,阮清也不可能跑掉。
思索片刻后,青莲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阮清微微颔首,表示了谢意,看样子,他们似乎已经完全信任她为了,不管是谢熠储还是这些暗卫。
走进水榭,两人依旧是相互见了礼,阮清稍稍运起内里,控制在不被察觉的程度上,发现那些暗卫果然都离水榭很远,似乎是给足了她们单独说话的空间。
阮清不由心下一安,抬眼间,就见孔玉正替她斟茶,她心下有些忐忑,但还是鼓足勇气,轻声道:“玉娘,你离开谢绝吧。”
闻言,她手上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有些诧异的看着阮清。
默了片刻,她突然释怀的一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可转念一想,这丫头什么都看见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放下手里的茶壶,刚想说什么,心口却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