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殊跪在床前,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了不少时间。
“姑娘,您终于醒了。”
阮清支起身子坐起身来,玉殊忙拿来软枕给她垫上,又忙活着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水的温度刚刚好,并不烫,我在手心还有一丝暖意,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转头问玉殊:“王爷呢?”
玉殊吸了吸鼻子,回答:“姑娘别担心,王爷将姑娘带回来,请了郎中瞧了之后,就和周公子去了云松阁。”
周公子?应该就是救她的那个人了。
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有些脱力的靠在软枕上,那迷药简直是太离谱了,她只不慎吸入了一点,到现在都还觉得手脚有些使不上力气,要是当时她没有屏住呼吸,肯定会被直接带走了。
她有些心悸,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当时那种情况,她可能就要在谢熠储的眼皮子低下被带走了。
此时,阮清突然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玉殊,轻声问:“那个周公子是什么人啊?王爷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
玉殊默了默,回答:“他叫周崇,同咱们王爷和微醺姐姐还有百里公子都是从小的交情,听太妃娘娘说,他们以前关系可好了,但周公子是个刀痴,祖传的破风刀,刀法了得,听说他为了追求刀法完美,及冠之年就离开皇城四处游历。”
阮清听着,明了的点点头,却并不搭腔。
破风刀可是江湖七绝技之一,加上万里楼的千机阵,谢熠储身边七绝技就集齐了双绝了。
至于那个微醺,忆起在百凤楼初见之时,看她步伐轻盈,是有些身手的,早年听说过江湖七绝技,三绝都是为月城皇室谢家效力的。
破风刀,千机阵,剩下的一个应该就是断水剑了。
阮清笑着,抬眸看向外头的天色,外头一片漆黑,安静的可怕。
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丫鬟端着要走了进来,玉殊伸手接过,仔细的试着温度。
她道:“姑娘,趁热把药喝了吧,大夫说了,那迷药计量重且杂,若不完全解了,对身子是有害的。”
阮清看着她手上黑漆漆的药,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一天到晚不是避子汤就是这药那药,她现在看着药碗胃里就不舒服。
她轻叹了口气,别过脸去,道:“你先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
玉殊欲言又止,却也只得先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了一眼外头,轻声道:“姑娘还是趁热喝的好,这天气寒凉,屋里虽有炭火,但也不能保证这汤药不会凉。”
阮清扭过头,只轻声应答了一句:“嗯”,脸连玉殊都听出了其中的敷衍之意,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不过想着自家主子也确实可怜,这汤药都可以当饭吃了,几乎没有一日是落下的,光是这样还不算什么,竟还平白无故被人算计。
这件事,阮清也不太明白,在月城两年,她自认为自己处事不算鲁莽,各宫各院的关系虽算不上顶好的,但也差不到哪儿去,而且她从未同人结过什么仇怨,在世人眼里,她娇弱的风一吹都能摔跟头,更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存在,不可能有人会给她使绊子。
要说她如果真的出了事,那获利最大的,思来想去,除了东院那位侧王妃以外,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按照她的家室和能力,以及愚蠢的程度,完全做得出来这种,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绑她走的事情。
只可惜,她拿不出证据,苏雁玉又背靠礼部尚书和皇帝,谢熠储好不容易才稳住两家,自然是不会轻易对她下手,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也不会有人相信她,难道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
想着,阮清眸光微寒,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转头问玉殊:“我晕过去之后,有发生其他什么事情吗?我们回来多久了?”
玉殊闻言,细算了片刻,回答:“姑娘晕倒之后,崔姐姐将企图带走姑娘的几个歹徒压回了地牢,王爷带姑娘去了离街道最近的医馆休整,确定姑娘没什么大碍才回的王府,细算下来,也就半个多时辰。”
阮清闻言,若有所思,半个时辰的时间,苏雁玉应该早知道了,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明白谢熠储逼问人的手段,那几个人要是把她供出来,她这些天强忍着没来找阮清麻烦,苦心经营的主母人设恐怕保不住不说,还有可能殃及性命。
所以,她一定会去地牢了结那几个人的性命,杀人灭口,可摄政王府的地牢是由重兵把守的,旁的不说,除了谢熠储本人以外,其余人想私自进去,那是难如登天的。
虽然她是侧妃,可这个时间出入地牢,难免会引人怀疑,只有趁着谢熠储不在的时候,以谢熠储的名义进去审问关押的犯人。
到时候,就算是被发现了,死无对证,谢熠储看在苏家和皇帝的面上,也断然不会把她怎么样,最多就是给点禁闭之类的小处罚,不痛不痒,她自然会继续作妖。
这个时候,谢熠储在和周崇叙旧,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的,天色又晚,正好合适她行动。
而阮清要做的,就是到去往地牢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虽然不是绝对能等到,但阮清至少有七成把握。
想着,她端起床头柜上药碗,强忍着难掩的苦涩,一口气喝光,一旁的玉殊都惊呆了,她捧着手里的药碗,愣愣的看着阮清,手中的药碗,空了。
玉殊还没缓过神,阮清便转头道:“我已经喝完了,我想出去走走。”
听见阮清的声音,玉殊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支吾了半天,才道:“可是大夫说了……”
“我已经没事了。”阮清打断她的话,今天她一定要出去。
玉殊拿她没办法,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起身给阮清找厚一点衣服,一边道:“姑娘先等等,我去找厚实些的衣服,白天本就冷,这入了爷怕是比先前更冷了。”
玉殊仔细的帮着阮清穿好衣服,披上披风,带了伞,才出门。
夜晚的王府寂静的很,下人们走路都静悄悄的,深怕吵到各院子的主子休息。
阮清带着玉殊,看似漫无目的的散步,可没多久,就走到了去往地牢的必经之路上。
这条路虽然也在王府之内,可因为没什么人走,所以周围都没有挂灯,黑漆漆的一片,旁边就是冰凉刺骨的湖。
听说这个湖已经废弃很久了,四周杂草丛生,都没怎么搭理。
可因为是冬天,许多杂草都已经枯黄的塌在路边,四周静悄悄的,又冷,着实有些吓人。
玉殊不禁抓住阮清的胳膊,只觉得后背发凉,她道:“姑娘,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吓人了,我听说,这个湖以前淹死过好几个人呢,可因为湖水太深,又不是什么权贵家的小姐,就没有让人打捞,尸首现在还在湖底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