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
齐湛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忿忿道：“没道理啊，这次的事，执行任务者，无一知晓实情，连取孤本的金卫都不清楚那布里裹的是何物，怎么就能被暗地里掉包夺走了！”
屋内的另一人立于窗前，沉重气息笼罩全身。
“你那边，查过没？”太子踌躇须臾，不禁又问了一回。
卓策明白对方的心情，并未感到厌烦，只再次点了点头。
“真他妈的活见鬼！从获得消息的那刻起便严防死守……”
那厢，齐湛还在对着空气怒骂，他忽然想到，若非中途泄密，那极可能是源头出了问题。
探得消息的乃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先不谈过命交情，敢与大理寺寺丞一货二卖，怕是嫌命太长。
而暗讯直接由海东青送至他身边，孤雪嗅觉极其灵敏，这世间，除了他，绝不会允许第二人轻易取……
蓦地，胸口咯噔一下，黑眸猛然瞠大，一个难以置信却不得不正视的猜测自脑中浮现。
不、不可能……
“你怎么了？”齐湛狐疑的盯着挚友略为苍白的脸。
他压下心头波澜，勉强维持住镇定的神色：“无事。”
一切还只是初步推断，何必庸人自扰，乱了方寸。
这时，门外响起三声不紧不慢的敲击，太子没得以深究，扬声道：“进。”
一名金卫疾步走近，躬身禀明：“有人花五千两在元凤楼买下一本书，听说里面记载着各种草药，其中有种花叫蓝蝶，常盛不败，入药见奇效。”
“蓝蝶……”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孤本！”
元凤楼掌事是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水墨画袍子，颇为风雅，腰际突兀的系着一只纯金算盘，添了几分市侩气息。
“据我所知，放在顶阁卖的宝物，掌事会亲自验货，烦请告知书中蓝蝶的所在地。”
元政摇着玉骨扇，笑眯眯的回拒：“抱歉，元凤楼严禁透露任何影响货物价值的内容。”说着，瞥了眼不远处的一行青衣人，面色不改，“即使是官府，也不能无故破了这份规矩呢。”
“你——”太子爷的暴脾气窜了上来，恨不得立即下令抄了这家楼，统统打入天牢，看还说不说！
卓策抬臂拦住，拿出谈生意的态度，意有所指道，“元凤楼百年声誉，名不虚传，只是这敞开大门做买卖的，不管什么都该有个价，对么？”
能用银票解决的，就无需大动干戈。
风雅男人啪地合起扇子，眼底露出些许激赏：“没错，但有资格买且买得起的人，太少了。”
“哦？”他淡淡一笑，“愿闻其详。”
“首先，货物售价的二十倍，记住是现银，元凤楼从不收兑票，其次，京中商会三位元老级人物作保，缺一不可，齐活了，诸位再来吧。”
闻言，太子身边的金卫长怒了：“如此麻烦，分明是刁难，干脆——”
岂料，只听得那卓大人愉悦道：“这有何难，一炷香足矣。”
一炷香尚未燃尽，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抬进门，堆得原本宽敞的大堂拥挤不堪。
跟在队伍后方的是三名花甲老人，径直走向卓策，深深一拜，恭敬道：“见过少东家。”
他微微颔首，继而转向无比震惊的掌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松原坡后山，每月初九，子时开花，花开时摘下方有效。”
齐湛喃喃：“初九……”
“后天。”他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