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辜状：“鸡，还是得用刀杀的。”
“正经说话，耍什么嘴皮子！”君王一拍桌案，怒道，“学什么不好，将那卓承允的作风学了个十足十，当初你父亲自甘堕落，敛起一身威风，窝在唐氏旁边做个递账本的闲散侯爷，你才二十多岁，也准备混到老？”
“臣觉得，父亲并不觉委屈，甚至过得，还挺舒服……”他小声嘀咕。
“咳……”永隆帝捂住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姜公公忙递上参茶，又是拍背，又是揉心口。
皇上的戏码演成这样了，再不给反应，有点说不过去。
他只得款款起身，抱拳垂首，正色道：“吾朝北邺，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内有尹相、荣太尉等忠臣，常伴君侧，及时谏言，外有符老将军、孙总兵等良将，保我边关安定，现如今，河清海晏，时和岁丰，那么，安民便为首要，大理寺乃刑狱的最后一道关卡，臣不才，愿以微薄之力，为圣上坚守。”
一席话，怔住了君王，未等作出反应，他再次叩拜，挺直脊背，铿锵有力道：“如果有一天，北邺真的需要微臣征战沙场，匹夫有责，义不容辞！”
永隆帝：“……”
还能说什么？
什么话，都让这臭小子说完了！
不愧是大商贾后代，扯起来一套一套的。
但无论如何，总算释怀了些，且不得不说，还有点被感动到。
帝王矜持的抬了抬手指，姜公公心领神会，立马小跑过去，扶起男人：“地砖凉，您要是跪伤了膝盖，卓老侯爷和唐老太爷，还不得急得连夜进京。”
他顺势起身，咧嘴一笑：“谢主隆恩。”
君臣两人又聊了会儿闲篇，卓策方恭敬退下。
出了上书房，站在宫墙外，他缓缓的舒了口气。
方才那番表忠心，确是肺腑之言，不过不愿登高位，倒另有缘故。
外祖家的财力已然滔天，倘若他再手握兵权，实在非明智之举。
圣上贤明，可功高震主这个道理，经久不变，况且，他们家只求世代平安，是真没什么其他野心。
走近轿子，宫人殷勤的撂起轿帘，这时一名小太监挥舞着麈尾，急急而来。
“卓小侯爷！等等——”
他眯眼细辨，认出是在东宫伺候的，便迎上前去，道：“宁公公近来可安好？”
小太监笑得谄媚：“托卓大人的福，奴才前段日子连跑了好几趟大理寺，每天饭都要多吃一碗呢。”
“前后脚，不便登门。”他意有所指。
“嗳，主子自然想到，老规矩嘛。”
他看了看天色，腹诽着今日的刑部之行怕是要泡汤，认命叹道：“行吧，知会一声，可能要晚些，这老的小的，全凑一块儿了。”
宁公公一喜，细着嗓子应喏：“得嘞！”
凤鸾殿。
当今皇后杨氏，由太子妃直接晋升，与皇上夫妻多年，伉俪情深。
永隆帝并不贪美色，在位数十年，仅两妃一嫔，共七位子女。
杨皇后温良贤淑、举止大度，后宫掌管得井井有条，一片祥和，处理人情世故、里外纠纷，那是一把好手。
可此时此刻，实在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