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李化带人迅速围住了想要逃命的宋永兴等乡绅,敢于反抗的士兵们被直接乱枪刺死。
有隔着庄园的夯土墙嘲讽他的恩怨在,李化丝毫没有留情,让手下先好好揍了乡绅们一顿,再挨个押回去受审。
对于之前让杨宇暂时率领步卒,猛虎家出身的将领们做梦也没想到,论资历、功劳,怎么也轮不上他啊。
尤其是前不久杨宇为求活命,卑躬屈膝的事情在军中流传甚广,众人对他都相当鄙视,纷纷找到林文请求换其他人,问明缘由后,被林文一笑了之。
此次进攻,诸将在杨宇的指挥下,迅速彻底击溃了宋永兴的军阵,损伤甚微,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才能和林文的决定。
感受到系统商店购买值的增加,林文知道他的想法成功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系统固然可以给他召唤出武艺高强的将领,但是要想办法收服,现在他起兵的名声可不太好,招揽起来很麻烦。
另外还要考虑,将领本事是否指挥有方、能够运筹帷幄,百人千人的交战,个人勇猛和武艺能起到重要作用。
然而一旦到了万人这种级别的战争,哪怕林文的武艺已到达绝世级别,顶破天也只能杀掉千余人,更何况麾下的其他人,有鉴于此,他没理由不想办法重视提拔有指挥才能的将领。
猛虎军的旧部们,从剿山贼开始,向来都是百来人的小规模争斗,哪怕后来南下镇压流民起义,最多也才千余人,极少能有上万人归他们指挥的情况。
从起兵那天起,林文与余远就意识到,必须尽快培养能统帅万人以上交战的将领,将会是以后和宋军交战,乃至取天下的决定性力量。
这也是林文留下杨宇的原因,此人虽为求活命,不顾一切。但好歹是云州的老将,统帅能力卓越,且早断了他再度反叛的可能,让他指挥猛虎军步卒,不仅能减少伤亡,还能给其他将领们做示范。
关旗、林虎、牛和、魏亮等亲信,林文更对他们赋予了厚望,以后率领万人是绝对的,甚至会达到十万人以上,独当一面。
“将军,在下不负所望,特来复命。”
雄厚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看着站在面前行礼的杨宇,林文微微一笑,赞叹道:“杨将军以少胜多,不愧是军中良将,居功甚伟啊。”
身为降将的自觉和保命的经验,杨宇急忙将功劳推托道:“这都是林将军运筹帷幄,和李化将军冲锋陷阵的结果,在下不敢居功。”
“哈哈哈哈,杨将军不必如此,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先赏你黄金千两,剩下的,等后面再给你补上。”察觉到杨宇有些过于拘谨,林文用不容推脱的语气说道。
天下之大,单是这个宋国,凭猛虎军出身的将领,林文就明白不可能拿下,必须吸纳这些降将,尤其是死心塌地的,绝对予以重用,高官厚禄之下,才会让更多的守将效仿投降,减少抵抗。
此役基本结束后,除去李化依旧带领骑兵追击逃跑的乡绅们,杨工带领民夫在战场上救治起了伤员,清点损失,将缴获的盔甲、刀枪入库。
战场上,失去主人的马匹,依旧游荡在周围,习惯了被人饲养的它们,茫然被猛虎军士兵们再度套上缰绳,带去马场。
有些战马受伤实在太重,马夫多次查看认为没救后,被林文下令宰杀掉给将士们分食。
肉食匮乏的年代,前不久刚刚入伍的饥民赵土地,吃着吃着忍不住流下泪水,这是他记事以来,吃的第一口肉。
从小到大都是给地主打杂的他,遇上饥荒被赶了出去,而后便是四处流浪,侥幸通过林文的要求,入了行伍,害怕再次被赶走,冲杀起来更是悍不畏死。
看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说着这辈子无论怎样都跟定他的赵土地,林文有些沉默,一口肉就能让他们如此嘛,赵土地这样的饥民,天下怕是不知有多少,这个时代真是烂透了。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刺史府大堂内,早已燃起了炉火,杨工此时满脸喜悦向林文禀告今天的战果。
”俘虏三万八千余人,缴获刀三万二千余把,长枪二万五千根,马匹六千三百匹,其中上等马,三百十五匹,中等马…………。”
打断了杨工的话,早就去过军营看望士卒的林文有些愧疚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
相当不解林文为何如此关心士卒的情况,杨工此前跟随的侯爷,打胜仗后的第一件事就去喝酒庆祝,而林文每次都是去看望士卒,已经让他非常困惑。
毕竟在将军这些国家的上层人眼里,下面的士卒就像柴火,用完就继续烧新的。
“战死四百二十六人,重伤五百十九人,轻伤……。”
窥见林文脸上愈发苦涩,余远赶忙让杨工不要再念,赶紧出去。
“先生,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以为林文是在自责指挥失误,余远有点懵逼,三万对战八万,这点损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值得被大书特书,流传后世。
“将军多虑了,能以少胜多,击溃俘虏敌军,取得如此战果,将军可谓是当世名将。”
“先生,你误会了,我是在想,假如我没有起兵,这些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医疗匮乏的年代,战场上的重伤和等死差不了太多,哪怕林文尝试用购买值向系统兑换保命丹,作用依旧微乎其微。
军营里看起来撕心裂肺的伤口,士卒们绝望的眼神,等待死亡的不甘,甚至不少士兵才十几岁,林文第一次怀疑他是不是错了,起兵会不会让更多的人死去,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后数不胜数。
难得见到林文心软的一幕,余远总算知道了原因,起身厉声说道:“将军以为,你不起兵,他们就不会死了?那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你,他们会死的更快。”
“为何如此?”林文一下没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道。
见跟随这么久的将军没有消沉下去,余远内心喜悦,脸上依旧严肃继续道:
“天下列国纷争,美其名曰是为国为民,说到底就是权贵之间的利益争夺罢了,几百年了,死的最多的还不是最底层的百姓。”
“宋国近年来饥民遍地,暴动四起,虽有天灾之因,更多还是人祸缘故。”
“富者占有千亩万亩良田,如将军这种起于微末之人,却苦无立足之地,朝廷还要借口防范胡人、列国的滋扰,征收高额的赋税。”
“权贵不出一厘一毫,皆是由贫者承担,若不是将军让他们参军混口饭吃,怕是早已死去饿死。”
“这样看来,将军不仅没错,反而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何过之有?”
瞧见林文若有所思的样子,余远知道就差最后一把火了,快步走到对方面前下跪,而后在林文惊愕的眼光中说道:“愿主公不要忘记我等黄石城时的豪言壮语,更不要忘记当年的雄心壮志。”
家破人亡,余远最困难的时候,也只称呼林文为将军。两人的关系在他眼里就是互相利用,林文需要他谋取宋国,乃至这个天下,他需要林文给他报灭门之仇。
如今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余远再也不愿意放弃,从今往后,他将彻底成为林文的下属,心里再也没有林文将军,只有林文这个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