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貌州的路上,林文好几次想要马上回黄石城,与林虎等人汇合,然后南下偷袭津山关,再攻入云州,两万人马,加上系统的助力,他起码有九成把握一举夺下关口。
云州是宋国的粮仓,土地肥美,西部和南部都是悬崖峭壁,唯有北边的津山关和东边的景合关是进出的道路,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不出一年,他林文便可以拥有十几万雄兵。
“取天下不仅要靠武力,还要靠人心,若是将军只是想到云州称王称霸,那倒是值得试试,但若是见胡人劫掠貌州,却不增援,可是丢了人心。”
余远的一番话,让林文幡然醒悟,且云州再弱,也在各地分布有七、八万人马,此事还需谨慎谋划,险些酿成大错。
十几日的急行军,林文已经快抵达白铁口,此前他是希望胡人和宋军两败俱伤,现在他跟祈求一定要把胡人先赶出去。
“兄弟们,跟我冲啊。”
“杀啊。”
“将军说了,谁先攻下白铁口,连升三级。”
“小心,胡人又射箭了。”
……
林文想象的宋军与胡人野战的场景没有出现,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近十万人马在围攻白铁口,胡人完全放弃了他们野战的优势,完全凭地势防守。
白铁口两面都尤其险峻,城墙下面,已经留下来宋军无数的尸首,不仅有被当场射死的,还有被滚木礌石砸成肉酱的,摔死的也不在少数。
“末将林文,参见刺史大人,貌州将军。”
得知奎州的人马终于到来,士卒赶紧将林文请到了中军大帐,在场的众人中,除了罗飞和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业和刘新等人,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你就是林文,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而且还是我貌州人,真是可喜可贺。”
刺史宋仁信按照惯例先是客套了一番,林文赶忙回应。
接下来众人才又步入正题,貌州将军李山豪面露难色问向林文:“不知你带来了多少人马?”
“一万五千余人。”林文答道。
除了从奎州带来的人马,林虎听命将黄石城的大部分士卒都带来,这些也被算在内。
“好,又来这么多人马,我就不相信这胡人是铁打的,先让士卒下去休息,明日便由你的人马进攻。”李山豪斩钉截铁说道。
这几日宋军是死伤惨重,但是他相信,胡人也差不多,现在就是拼消耗,看看谁先顶不住。
等到议事结束,林文马上找到了罗飞,到底是怎么回事,胡人成功入关后,不仅不继续派人进攻,反而变成了防守,暗影卫那边对此丝毫不清楚。
眼见对方依旧一脸疑惑,罗飞这才说道:“林文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大帐内,我去给你解释。”
“你是说胡人的单于赤雷温,现在是病倒了?”林文有些惊奇看向罗飞。
“胡人消息封锁的很严,但我猜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罗飞喝了一碗水,而后缓缓说道。
那日,赤雷南彻底把控白铁口后,为了后续人马的军粮,先是将附近的村庄劫掠了一遍,而后就准备长驱直入,攻打貌州刺史府的驻地定阳城,若是成功,便是能在宋国境内牢牢定下一颗钉子。
结果突然传来了他父亲赤雷温中风晕倒、昏迷不醒的消息,赤雷南是气得想要吐血,偏偏这时候出事。
当时定下的策略是,赤雷南率军奇袭白铁口,赤雷温则是率领胡人主力围攻青羊关,彻底牵制住罗云的十几万大军,让宋军不能两头兼顾。
但是现在单于都出事了,谁还有心思来攻打宋军,都侯们都想回去争单于的位置,那才是真的。
赤雷温曾经逼迫众都侯发誓,以后的单于都将会是他的后代,但胡人不仅没有宋国这种明确的父死子继,赤雷温还没有定下继承人。
赤雷南的两个哥哥赤雷启、赤雷亮,是他的有力竞争对手,现在都在赤雷温的身边,若是单于突然归天了,继任者怎么也轮不到他了。
哪怕他有本次带领大军攻入宋国的功绩,但老单于都不在了,谁还管这些。
无奈之下,赤雷南只得让窝阔虎带领五千人马死守,他则是带领其他部下,回到老单于身边,去争夺宝座了。
赤雷温率领人马进攻青羊关时,得知计策已成,狂笑不止,可惜乐极生悲,居然直接晕倒了。
众人一时间都不该怎么办,在赫连华、夹谷桐等两位长者的主持下,这才定下消息外泄者一概处死,但是还要时不时对青羊关发起攻击,迷惑宋军。原本应该配合赤雷南进入白铁口的人马,都纷纷回来守候,只为他们支持的都候助力。
胡人自大单于之下,就是五大都候,分别是前都候赫连华,后都候夹谷桐,左都候赤雷启,右都候赤雷亮,中都候赤雷南。
按照单于将会从他赤雷温的后代中产生,此时最有可能的便是赤雷启、赤雷亮、赤雷南。
一时间,三人纷纷派遣心腹围在单于大帐附近,只要一得到赤雷温死去的消息,便是马上抢夺胡人最高权力的金刀。
第二天上午,林文带林虎、牛和等人,看了白铁关陡峭的地势,心中已经笃定,继续强攻下去,只会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大人,我请求暂缓进攻,再这样下去,弟兄们的鲜血只会越流越多,且丝毫不可能取得进展。”
听着林文这话,宋仁信还没反应过来,李山豪直接怒斥:“你敢抗旨,陛下可是令我们拿回这白铁关。”
“将军,不是抗旨,是找到更好的办法,目前来看,强攻根本不可能成功。”林文急忙回话。
罗飞此时也站出来劝说:“将军,连日攻坚,军中士气都很低落,士卒已经开始传谣,这是让他们去送死了,昨日逃跑的又多了不少啊。”
知道再这样下去,宋军随时有崩溃的风险,李山豪与宋仁信商量片刻后说道:“也罢,就先让将士们休息几日吧,林文负责去寻找更好的办法。”
“多谢大人,在下一定不负所望。”林文赶快表示感谢。
猛虎军营地内,众人开始探讨起了地形,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十几米的高度,云梯压根派不上什么用场,唯有偷袭,但是两侧又是陡峭的悬崖,他们这些武艺高超的人,可能爬的上去,将士们压根不可能。
“先生,你可有良策?”林文转头问向余远。
面对沙盘观察很久,余远摇了摇头,除非突然飞上去,否则怕是神仙来了也没辙,只能拿人命来填了。
“林虎、关旗,你们二人挑选军中善于攀爬的的士卒,给与重赏,组成敢死队。”
“牛和、姜贵、你们负责正面强攻,势头一定要大,尽力一举攻克。”
“其余人,由我率领随时准备策应。”
思考良久,林文终究是下达了军令。
几日后的清晨,大雾弥漫,宋军的号令突然响起,窝阔虎急忙前来查看,然而根本看不清前来多少人马,只见虎头旗帜若隐若现。
悬崖底部,看着面前的上百架床子弩,关旗和林虎这才明白,那天军令的由来了。
“将军真乃天选之人,吾等服了。”余远此时看着身着轻甲的林文,忍不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