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红白相间的地面上,写满了昨夜数不清的罪孽。
林文驾着黑风,不知疲倦在城外到处狂奔,朝廷很烂,他清楚,但是他从来没想过烂到如此。
“嘶嘶嘶嘶嘶嘶”
黑风朝迎面而来的马车发出了叫声,林文顿时从悲痛中醒来,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识相点,赶紧滚开,别挡我家老爷的路。”未等林文询问,黑色麻衣的奴仆连忙喝道。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乃朝廷正四品将军,尔等是何人,敢让我让路。”知道与这些嚣张的奴仆多说无益,林文直接亮明身份。
“可是前不久,助刺史击败十万贼寇的林文,林将军。”一位身穿皮袄的中年男子,急忙从马车里出来说道。
见到此人如此年轻,贡和裕更是笃定。
“你认识我?”林文有些摸不准头脑,他并不认识这人。
“吾乃商贾贡和裕,听闻将军威名,特来拜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若是不弃,可到吾庄园听乐赏舞。”贡和裕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好。那便前面带路吧。”林文爽快答应了贡和裕。
“快快快,林大人请上座。”贡和裕答道。
他怎么也没料到,林文如此爽快,本来还以为是心高气傲之人。本想请林文坐上马车,却是以习惯骑马拒绝了。
贡家,林文也是颇有耳闻,近几十年来崛起带来的滔天财富,不仅在宋国内属于顶级商贾,更在天下各国也在做不小的生意,他只是有点好奇,这贡和裕为何要来拜访自己,更是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他当上武卫将军的。
“林将军,请。”
看着门前高大的宅院和岗楼,林文不由得诧异,这哪是民宅,说是城墙也不为过。
贡和裕带着林文缓缓走向大堂,边走边说林文的事迹,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虽然大部分是吹捧,但也让林文颇为舒坦。
“贡家主,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林文朝贡和裕问道。
透视了贡和裕,此人的特长为经商,而且等级还是顶尖,林文有些拿不住贡和裕到底想干嘛。
屏退了堂内的奴仆,几名舞女与歌女便是相继进入,伴随着悦乐的歌声,女子跳起来是愈显身体柔美。
贡和裕却丝毫没说正事的意思,除了观看舞女,依然还在胡吹,林文这才忍不住提醒道。
“林将军年纪如此轻轻,已是朝廷的武卫将军,前途想必不可限量,吾与将军一见如故,这十万两银票便是不成敬意。”贡和裕说着,便是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向林文递来。
“这厮也太有钱了吧。”林文心中想到,银票却是没有接下,他知道贡和裕必定有所图,而且怕是不小。
见林文迟迟毫无反应,贡和裕面露诧异说道:“莫非将军也看不上我等商贾。”
以往贡和裕也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哪怕那些人对贡和裕再怎么不屑,但是对递来的银票大多都是毫不犹豫收下。
商人在各国帝王眼中都是最末等人,唯有寻求庇护才是生存之道,这就是他贡家能这么快迅速崛起的原因之一。
“当然不是,只是我林文,不喜欢白拿人东西罢了。”林文缓缓说着,之后便是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鉴。
“有钱、非常有钱。”贡家又刷新了在林文心中的高度,毕竟连瓷器上都有金银装饰,财富怕是比宋国皇室也不遑多让。
见到林文久久不再开口,贡和裕终究还是言道:“倘若我遇不测,我想请林将军,庇护我贡家子孙。”
不知贡和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文抿了口茶说道:“贡家主怕是多虑了,且我林某位卑权小,怕是保全不了。”
贡家能几十年迅速崛起,虽说离不开贡和裕的运筹帷幄,但是背后肯定有朝堂上重臣、甚至宋国皇室在背后撑腰,林文深知这怕是顶尖权贵之间的争斗了,他要知道对方愿意出什么,才考虑值不值得出手。
眼见林文并没有离开,从商数十年的贡和裕就明白,对方是嫌筹码不够罢了,目光炯炯看向林文:“吾愿再出一百万两银子,保全贡家子孙一命,将军不亏的。”
“贡家子孙怕是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贡家主真是好买卖啊。”林文说罢,起身装作马上就要离开。
已经没有时间来选择,贡和裕急忙说道:“只需保全我两个儿子即可,将军意下如何。”
“好,成交。”林文面色平静说道,心中却是乐开了花,百万两白银,保全两人,血赚啊。
“贡远、贡方,你们快出来。”贡和裕的话再次响起,却是有着决绝的无奈。
“贡远,18,谋略能力,顶尖。”
“贡方,18,经商能力,顶尖。”
林文看向两人的眼光从平淡变成炽热,再彻底狂热,这笔买卖,太赚了,要不是有人在身边,他差点笑出声。
“林将军,我两人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嘛?”贡远实在禁不住林文的目光,不由得问道。
林文刚刚看他两兄弟,与老嫖客看青楼里的风尘女子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们怎么能不恐惧。
察觉刚刚失态了,林文赶忙解释道:“我是见两位公子,仪表不熟,皆是上上之人,我林文外在粗鄙,可恨不能向两位公子一样,颇为遗憾。”
这话林文倒是没有乱说,两人皆是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蔓纹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面带笑容,贵气逼人。
“林将军过誉了,他们两以后还需你多多关照了。”似乎了却最后一件事,贡和裕的语气中夹杂着细微的喜悦。
“不必自谦,我刚刚想了想,只保全两位公子,对不住贡家主的好意,若是有其余人也可托付给我。”林文赶忙说道。
林文已经忍不住在想,两个儿子都有如此才能,这贡家怕是卧虎藏龙啊,能多搜刮几个必定能助自己取天下。
贡和裕闻言一怔,面露喜色,随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悲凉说道:“林将军能收留我两个儿子,我已经感激涕零了,希望将军庇护他们,我此生已无憾。”
看着贡和裕之前还要庇护全部的子孙,现在又这么大变化,林文赶忙追问为何。
自知现在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林文身上,贡和裕说起了来龙去脉,他此时此刻万分悔恨,为何没有听,几十年前父亲贡元德临终时的话。
“我贡家能有此富贵,已是不易,后代子孙坐享其成即可,否则必有大祸。”
贡元德本是皇帝宋隆养马的奴仆,没想到偶然一次表现出了做生意的天赋,便派宋隆到奎州经商,为当年还是皇子的宋隆赚取金银,争夺皇位。
后来宋隆如愿登上帝位,贡元德不愿当官,便是继续从商,贡家在宋隆的大力扶持下,更是日进斗金。
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贡元德便去世了,宋隆猜疑之心甚重,贡元德早就得知,这才留下遗言,要后代急流勇退,离开那权力的旋涡。
可惜贡和裕没能理解父亲的苦心,更是为了证明有不输于父亲的从商天赋,不断扩张。宋隆起初感念贡元德功劳,对贡家也是继续扶持。
直到有一天,宋隆猛然发现,贡家的商业版图,已经不亚于他的帝国了,除了经常与朝堂众臣、武将送往,贡和裕更是想永葆贡家富贵,私下与众皇子也有来往,不由得让他愈发猜忌。
今年的饥荒,朝堂需要数不清的银子给宋军发饷银、赈灾,国库早已是空了。宋隆便是让贡和裕捐银,原本以为一千万白银已是贡家的极限,但是没想到,在他的旨意下,又是捐出了两千万两白银。
贡和裕此时才彻底明白了贡元德遗言的含义,商贾就是帝王养的一头猪,肥了便是会被杀,因此猪越瘦才越能保命。
可惜一切都晚了,眼见贡家如此有钱,宋隆便是继续令捐银,而且数额是越来越大。
贡方得知此事,赶忙劝父亲做好马上离开宋国的打算,可惜贡和裕心中还对宋隆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便是迟迟没有动身。直到最近,他发现贡家众人出行,都有人暗中监视他,便是明白贡家的末日不远了。
贡和裕与奎州的这些官吏打了几十年交道,他们是什么德行,简直一清二楚,不可能会帮他。
贡家的情报网,遍布宋国。前不久,包正命人杀降十万,唯有林文不愿参与,便让贡和裕等人对林文颇感兴趣,花费重金很快得到了林文的经历后。
贡远便是直接说道:“林文此人,不好金银、妇女、书墨等,唯爱百姓与士卒,心中必有大志,我贡家若是想东山再起,唯有此人可行。”
贡和裕现在只求保留最后的血脉,这才急不可耐去见林文,便是有了接下来一幕。
林文听完虽是惊奇,却依旧问道:“既为保全血脉,何不多托付几子?”
贡远苦笑道:“府外早就遍布了皇帝的暗探,能脱身两人,已是极限。”
为了让林文的到来和离去显得更显得自然,临近傍晚,贡和裕便是将两名身穿红色罗裙、亭亭玉立的舞女直接送到林文的房中。
林文可以发誓说:“这肯定是为了配合贡和裕等人的计划,绝不是他见色起意。”
眼见两人美得像孔雀,舞衣如花,艳丽动人,一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风韵。
林文哪见过这种阵势,便是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一夜酣战,直到天亮时才起身离开,上马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