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路无朽来拔剑,不是因为受到了李安的威胁,更不是因为挨不住所为亲人的请求。
他一直觉得自己缺了一把好的武器,但踏入仙途以来,他从未找到过一把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
但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共鸣。
那把剑,在召唤自己。
那把剑,应当就是属于他路无朽的。
路无朽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黑色的剑柄之上,就像握住了被烧得通红的铁块,在皮肤接触到剑柄的时候,发出了哧哧声响,冒出了股股黑烟。
是的,路无朽没有运气灵气保护自己的双手,即使被烫伤,他却毫不在意,就像没有感觉到痛觉一般,他气沉丹田,双脚微微分开站定,缓缓用力,拔剑!
剑没有动,路无朽也没有动,他只是双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剑,手中不停地向上继续拔剑。
红色的鲜血从掌心流出,血遇上黑剑,就像水遇上了海绵一样被迅速吸干,咕噜咕噜,像是渴极了一般。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剑不动,路无朽也没有动,就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咔嚓——黑剑上出现了裂。
咔嚓——裂纹尽数裂开,像蛇蜕皮一般,剑的黑壳缓缓散去,露出了真容。
原来,剑不是包浆一样的黑色,从纯黑的剑柄处出发,颜色急速变浅,刀背是银黑色的,红色的血纹从剑柄处直直射出,给剑身添加一抹亮色。剑也不钝,亮得清晰地照出路无朽苍白的脸,和他身后不断掉落的石块。
在黑壳破碎的时候,洞内便开始震动起来,黑岩柱下的岩浆池翻涌着冲了上来,洞顶上的石块也不断掉落而下,砸出一个个深坑。
如此危险的时候,洞内的人为了得到嗜炎剑,谁也没有离开。
噌——
轰隆隆——
剑拔出来的那一刻,黑岩柱塌了,同时,一大股岩浆柱从黑岩柱原本的地方激射而出,之后,就像是湖中破了一个大洞,一个极大的漩涡出现在岩浆池底部。
强大的吸力从漩涡中传来,吸走了小小洞内的一切。
——
等路无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一头五彩麋鹿在离自己一米远处慢悠悠地啃食着地上的鲜草,耳中除了麋鹿的咀嚼声,还有听到了潺潺流水之声。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他已经离开了那片热土。路无朽也是愣了一会儿,昏迷之前的记忆便又回到了脑海之中。
剑呢?!
路无朽猛地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泡在溪水之中,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烂不堪,幸而里衣还算完好,但这般见人还是失了礼数,对,礼仪课是这么教的。
那么,只好去附近找人“借”上一件了。
路无朽感受了一下识海中的异常,心念一动,嗜炎剑便出现在了手中。他又把剑收回释放这样练习了几次,收好剑,便在溪边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沿着溪流向上走去。
走在水边能遇上人的机率更多一些,路无朽一遍走着一遍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在醒来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他现在已经到达了筑基巅峰。
沿着溪流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路无朽终于听到了打斗声,他脚尖轻点飞身而出、空中唤出嗜炎剑一气呵成,等了这么久,他心中决定先把对面的人淘汰掉,之后再捡其储物袋,里面应当有他需要的衣服和疗伤等东西。
战场被一矮木林所挡盖,听声音,对面是修士与妖兽的战斗,也就是说,他要做的是先把修士淘汰掉,以免对方瞧见自己这衣裳不整的模样。
这般想着,路无朽加快速度穿过矮木林,等实现明了了,他这才发现对方是为女修,看服饰,还是衍剑宗内门弟子。见此,路无朽立马收住了自己的剑势,他还是决定先找到一件换洗的衣裳再继续参加比赛。
他这个方向正是妖兽的背面,妖兽体型庞大,把对面的女修的身影遮住了七七八八。虽然只是看了这么一会儿,路无朽便很快能看出对面女修的灵气所剩不多,而妖兽却被打出了血腥。
再继续这样下去,对面这女修凶多吉少,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扔出烟雾弹逃跑,可一看对面女修那架势就是要想一战到底,如果拼死搏斗的话,确实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可能,但是太过于冒险了。
这些分析瞬间闪过脑海,路无朽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路无朽准备转身,转身前他看见妖兽高高跳跃了起来,看样子妖兽这是在做最后的反击。
能把这样的妖兽逼成这番样子,不愧是内门弟子,但最后也一定会受重伤,在路无朽心中,这是不太划算的一笔买卖。这般想着,他转过了身。
路无朽上前走了一步,却硬生生止住了步子,他的余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想法才在心中生起,还来不及做出理智的判断,半息的时间不到,路无朽跳跃,右手一伸,嗜炎剑出现在手中,一剑劈下,妖兽的头颅缓缓落地。
一个女修的脸出现在路无朽的眼前,她本就漆黑明亮的眸此刻大大睁着,眼中的惊惧肉眼可见。她的碎发有些凌乱贴在脸上,
红唇微微张开,呼吸声有些急促。
这女修,是颜白白。
路无朽在她眼瞳中看到自己的身影的时候,能明显地看到对方眼中惊惧以一种奇怪的速度转变成了惊讶,她微微歪了歪头,眨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眼花了。
他以前在矿洞下捡到过一只小奶猫,她此刻的神情和小奶猫某个时候重合了起来,好可爱。
他用稀薄的食物养过那只小奶猫一段时间,在小奶猫快要被饿死的时候,小奶猫的母亲终于找了过来,那又过了许久,他又在矿洞下遇上了那只小奶猫,可是,那个时候,小奶猫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了。
那么,她还记得他吗?
“多谢道友相助,敢问道友可愿告知姓名?”
看来,她也没有记得他。
自那之后,他再没有在矿洞下遇上那只奶猫了,他也没有机会再向奶猫重新介绍自己。
幸好,他现在还有机会向她介绍自己,他会让她记住自己的。
“路无朽。”他说。
“那个lu?”她问。
“道路的路。有无的无。朽木的朽。”他答。
“路,无,朽。”她一词一句的念着,接着笑了起来,对他说了一句他永远会记得的话;
“路见不平的路,无病无灾的无,永垂不朽的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