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荡漾的心是被谢呈这个小崽子拽回来的。
谢呈先是走近两人,然后自然地搭上高幸幸的肩,说:“幸幸,遇见朋友了?”
说完,头还往高幸幸肩头偏了一下。
陆则言视线在谢呈手上停了两秒。
高幸幸没看陆则言,但是她明白谢呈的意思,然后笑着给陆则言介绍:“这是我叔叔,他只是看着年轻,辈分大!”
谢呈打死也想不到,人生第一次被高幸幸承认的血缘关系,是在这一刻。
他没兴致了,把手收回来。
陆则言对着谢呈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凑到高幸幸耳边:“高小姐,早点回家。”
说完,陆则言转身。
高幸幸及时拉住他衣袖。
暖橙色的灯光中,陆则言回头,等着她说话。
高幸幸音量加大:“你不是说让我请你吃饭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在急速摇晃的灯光下,高幸幸看见陆则言眉梢动了一下,然后低头。
他的视线在她拉着他的衣袖上。
高幸幸没放手,纤细的手指更紧了一些。
陆则言没回答她的问题,他依旧凑近她,温温吞吞说了句:“你不生气了?”
生气?
高幸幸想到和他谈合作那段时间,她确实有时候态度不好,便自动对上“生气”二字是那时候。
“我不生气了,一点也不生气了。”
陆则言:“那我请你吃饭。”
高幸幸哪管谁请谁,立马眉眼带笑:“好。”
约定好,陆则言回到二楼,他在henry和尹菲菲的打量下坐下。
陆则言捻了一支烟。
尹菲菲八卦的心难耐,疯狂给henry使眼色。henry这才问:“则言,你的高小姐是要被人抢了去?”
陆则言脸部在背光的暗处,看不清表情,他指尖夹着烟在红色烟灰缸上抖了抖:“她不生气了。”
“......”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henry问:“然后呢?”
尹菲菲也停止玩手机的动作,微微凑近耳朵。
“然后?”陆则言声音轻,带着明显的笑意,“然后哄她开心。”
楼下。
谢呈等陆则言走了才抱怨:“你俩可真牛逼!当我不存在!”
高幸幸抿着唇:“哪有?”
谢呈看她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来气,走到沙发上抓起她的链条包:“走了!”
“不喝了?”
“喝个屁!”
谢呈和高幸幸结账才发现陆则言把帐已经挂了。
谢呈敲着桌子,不爽:“你们老板呢?”
酒吧收银员明显懵逼,怎么被人买了单还能生气的?
高幸幸把谢呈拉着往外面走。两人坐在车上等代驾。
谢呈轻哂了声:“高幸幸,我前几年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对不对?”
“啥话?”
谢呈换了个问法:“你对陆则言还没死心对不对?”
高幸幸不说话,不说话在谢呈眼里就是默认。
谢呈:“你知不知道陆则言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
“陆氏集团现在在他哥手上,他什么都没了,可以说,他是被赶回国的,你懂不懂?”
“......”高幸幸不解,“所以呢?”
“所以?”谢呈吐出一口气,“所以他到底哪里吸引你?”
高幸幸默了片刻:“长得帅。”
谢呈不客气地“呵”了一声。
他看高幸幸满脸不在意的模样,更恼了:“高幸幸,他这样的我见多了,无一例外,他不会对你认真的。”
“......”
“陆则言那样的人,为了争权夺利能付出生命的人,你觉得他会甘心?他站在那位置过,就不可能甘心如今的位置,他对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趣而已,玩玩而已,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高幸幸本来今晚还有些晕乎,听到这些话她瞬间控制不住情绪:“那你呢?照你这话说,你和我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在和你说陆则言!”
高幸幸没接他的话,而是质问:“你的那些女朋友呢?你也是玩玩她们?”
“......”谢呈被噎得哑口无言。
高幸幸也知道自己说了让他难受的话,可是她现在没办法认怂,于是提着包下车。
两人不欢而散。
谢呈一直没联系高幸幸,高幸幸也没联系他。
中秋节前夕,陆则言给高幸幸发信息,说要回m国几天,那顿饭等他回来再请她吃。
高幸幸这才给谢呈发消息。
高幸幸:【我们谈谈】
谢呈:【不好意思,人在淮午】
卧槽!说好的一起回去呢?
中秋节,高幸幸回到淮午,祁乐亲自去车站接她。
他们俩去了家里的便利店,吃了速食,然后全家一起回家。
祁强和高阳对高幸幸嘘寒问暖,惹得祁乐狂翻白眼儿,打趣她是24岁,不是14岁。
到家后,祁乐搬出一个大盒子,四四方方足足有一平米,厚度大概二十来厘米。
高幸幸蹙眉:“什么东西?”
“不知道,快递来的,写的是你的名字。”
高幸幸拿出小刀拆开:“谁寄来的?你看快递单没?”
“没仔细看,就看收件人是你。”
盒子打开,扯开厚厚的保护层,是一副油画。
还有一张便笺,封口是一小撮已经干涸的白色小花。
拆开,里面四个字。
——生日快乐。
祁乐咬着苹果凑过来,瞥了一眼便笺:“生日礼物啊?”
“......”
祁乐自问自答:“好像是六月份寄过来的,应该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是谁送的。”
“你傻呀?你有艺术细胞吗?你能看得懂油画?你自己想想你哪个朋友是这方面人才,做做排除法。”
高幸幸把油画立在桌子旁边:“我还真没朋友是这方面的人才,这画你收着吧,我看不懂。”
“......”
中秋节第二天,高幸幸还在睡懒觉,就被高阳叫了起来,说是谢呈回来了,让她收拾收拾下去见客人。
高幸幸迷迷糊糊坐起身,她早知道他回来了,还和他吵了一架。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上门来。
高幸幸又躺下去,实在烦躁,才起床。
谢呈还能笑着和她打招呼,像没事人一样,这是她没想到的。
谢呈在高幸幸家简单吃了午饭,高幸幸说要带小七去散步,谢呈嚷着他也去。
两人慢悠悠走在路上。
谢呈搭话:“小七今年多大?”
“十三岁。”
“难怪毛都白了。”
“......”
沉默片刻,谢呈无奈:“高幸幸,我好不容易回国,你确定要这个态度对我?”
“......”
“我告诉你,我下个月就走了,你可别后悔。”
高幸幸侧头看他,带着恼:“是你先回淮午的。”
“我奶奶进医院了,所以提前回来的,不是不等你。”
听了这话,高幸幸气都没了,她蹲下身,摸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小七:“我问过我自己,喜欢陆则言什么。”
谢呈也蹲下身,撸小七毛:“不是说喜欢他长得帅?他是长得不错,不过这世界是就只剩他一个帅哥还是怎么地?”“是有很多长得好看的人,可我就是第一眼看见他。”
“......”
高幸幸看着谢呈,眼神真挚:“我努力过,我努力了六年,还是喜欢他,所以我想再努努力,让他喜欢我。”
谢呈,我在你眼里,像个不会游泳的人,却拼命奔向海洋。
可我那么向往海洋,我总要去看看海洋的。
高幸幸:“我知道,那些年你总给我说他那些不好的消息,就是想让我死心。”
“打住啊。”谢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确实是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不好的消息,我可没挑拣。”
高幸幸笑了笑,表情释然:“谢呈,我不傻,如果陆则言不是真心的,我喜欢他又怎么样呢?我不是那种盲目的女孩儿。”
“......”谢呈看着她,半响才说,“到时候别一个人哭。”
“嗯。”
“我买机票,回来看你哭!”
明明一个“陪”字就会让她很感动,偏偏谢呈要说“看”。
高幸幸:“行行行,到时候你可以一边看我哭,一边言语羞辱我。”
谢呈轻嗤一声:“你放心,一定会的。”
谢呈的奶奶身体很不好,他只能呆在淮午,高幸幸假期过后便回玉和了。
假期过后,心思还未收回来,特别是午睡过后,更是困乏。
突然,王灵在公司群里@了几个人,其中就有高幸幸、凌福和叶子。
三人一同翻了个白眼儿,按照王灵所说到公司接待室。
接待室外面有条很长的走廊,此刻,走廊外面摆放了好些花,杂乱。
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七八个人站在那儿。
王灵双手合十在胸前,语气撒娇诚恳:“真是麻烦你们了,今天有个重要客户,这些花还没来得及摆放,只能找你们帮帮忙。”
这些事本来就是综合部门的事。
王灵叫来的都是新入职不久的人,大家心中都了然,但也不好意思当面叫嚣。
王灵继续撒娇:“拜托各位了!谢谢谢谢!”
有几个人听了这话,便开始行动。
高幸幸三人没动。
一来是他们的领导是老张,老张.平时是真爱护他们,他们便也有些“无法无天”。
二来是王灵上次分了凌福和高幸幸项目功劳那事儿,两人心里还膈应呢。
凌福和高幸幸对视一眼,立马达成共识。
高幸幸:“王姐,不好意思,我们挺忙的,就先回去了。”
凌福:“对,忙得不行!”
“忙什么啊?事都分轻重缓急的,先把这边事办好再说。”
高幸幸瞳孔震惊,这是什么话?
她也不客气:“事,确实分轻重缓急,可是综合部的事关我们业务部什么事?”
“哎呀,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帮忙嘛,干嘛分这么清楚?”
“......”
王灵开始指手画脚:“小高,叶子,你们搬这边的小花盆吧,放在桌子上,这些很轻的。”
王灵一脸“看,我多体贴你们”的表情。
高幸幸就不是受气的主儿:“很轻的,所以,你自己搬吧。”
王灵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
叶子拉了拉高幸幸衣袖,小声道:“要不算了。”
高幸幸看了一眼叶子,又转头看着王灵:“王姐,我先下去做事了。”
说完,高幸幸直接转身。
没走两步,她听见身后传来王灵嘲讽的声音:“有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哦。”
高幸幸停步,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王灵语气嘲讽,她特别拔高音量,“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连有孩子的领导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