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黄狗跑到刘卫东面前,张开嘴巴,将咬死的獾子放在他脚下。
“这是牠们送给你的礼物。”高娃大婶笑着摸摸两条黄狗的脑袋,以资奖励。
干得漂亮!
没冷落了我们尊贵的客人!
“谢谢啦!”刘卫东哭笑不得的把两只肥硕的獾子收下,高娃大婶拎起獾子进了蒙古包。
“现在还不是獾子最胖的时候,等到秋天结草籽的时候,獾子个顶个胖得像个肉球,一只就能半锅?油,这獾子油治烫伤最好了……”
高娃大婶手法娴熟的把獾子剥皮,切块,刘卫东帮她生起牛粪火,不一会獾子肉下锅,炸得噼里啪啦的响,香味直扑鼻子。
“刘同志你跑哪去了,过来喝酒喝酒!”一个大叔摇摇晃晃走出来,见他躲到炉灶旁,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们汉人不是也很能喝嘛!来来来咱们拼一把拼一把……”
卧槽!
刘卫东哪能喝得过这帮酒神!
高娃大婶已经把獾子油?出来,炸得金黄酥脆的獾子肉端上桌,作为下酒菜。
马奶酒也全部被撤掉,换上56度的二锅头,每人面前一瓶!
今天不把酒喝完喝透,甭想走!
刘大司机叫苦不迭!
“我来吧!”关键时刻还是森格出面,帮他挡下了这场酒局。吉日勒图老人哈哈一笑,“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一定要补上!”
“一定一定!”刘卫东擦擦脑门上的汗水,下次我可不来了!
逮着就灌酒,谁能受得了!
物资匮乏的年代,酒也是稀罕物,这几瓶酒还是他们珍藏许久一直舍不得喝的宝贝,这次救命恩人到来,他们才拿出来招待客人。
刘卫东自然知道大家好意,只是他酒量太小,实在无福消受这杯中之物。
这些男人们喝醉了酒,就开始东拉西扯,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除了比格力老人偶尔冒出几句蒙语,其余的人大多都用汉语交流。
“宝王爷当年可是出过国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宝王爷身上,“听说他还去南方当了大官,直到三三年才回来接了老王爷的位子……”
提及往事,吉日勒图老人很是感慨,“后来小鬼子打来了,宝王爷把王府的家当都卖了,自己拉杆子扯大旗,搞了一支部队和小鬼子干……”
刘卫东还是第一次听说小格格的父亲宝王爷的历史,他也没想到原来宝王爷竟然出过国,接受过西方教育!
“宝王爷的二福晋云英也是个女中豪杰,她是石王的闺女,抗日的时候就跟着她母亲跟小鬼子干,后来给宝王爷当了二福晋,经常自己带着好几百骑兵和小鬼子打仗……”
刘卫东更没想到的是,小格格的母亲云英也是个女中豪杰,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上马治军下马治民!
只是因为常年征战积劳成疾,三十岁的时候就亡故了。
“对了宝王爷现在住在你们那,他老人家现在可好?”吉日勒图老人抿了一口酒,夹起一块獾子肉塞进嘴里,问森格。
“好着呢!”森格哪里敢说实话!连忙点头!
“你们要是敢对他老人家不好,先问问我手里这把刀子!”吉日勒图老人或许是喝多了,他抄起匕首,砰的一声抛向蒙古包的大门,刀尖稳稳钉在门框上,深入寸许,把进门的儿媳妇高娃吓了一跳!
“不敢,不敢!”森格连连摆手!这老爷子当年是宝王爷的贴身侍卫,武功了得,杀人如麻,谁有一百个胆子,去捋他老人家的虎须!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直到牛羊都回来喝水了,吉日勒图老人才意犹未尽站起身,拍拍刘卫东的肩膀,“刘同志,你是我们草原尊贵的客人,更是我们的恩人,只要你想来,我随时杀羊招待你!”
刘卫东连连点头。
“但是你这点酒量……”老爷子笑着摇摇头,“不行不行嘛!在草原上不会喝酒会被人笑话的,以后跟着我,我保你三个月酒量大涨,喝趴下他们不成问题……嗝……”
“阿布您可不能喝了,身子骨要紧……”高娃大婶包老爷子扶出蒙古包,送到一个空蒙古包里,招呼儿子看着他。
“这帮人啊,动不动就喝大酒,一喝就没完没了……”高娃大婶抱怨两句,“我看在这开个酒厂肯定赔不了……”
刘卫东尴尬一笑,这倒是事实!
一个酒厂还不一定能够呢!
奥鲁特畜牧点新出生的小狗不多,只有一条小獒犬,两条鞑子犬,以及四条小土狗。
高娃大婶做主把这些小狗一股脑的都装进一个筐里,给黄草岭畜牧点送过去。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从别人家领小狗,必须得给大狗一点礼物作为补偿,刘卫东拿出阿依丝大婶事先准备好的两块羊肉递过去,高娃大婶笑着接过来,当着他的面剁碎了,喂给大狗们吃。
高娃大婶有些歉意的看着车厢里这些嬉戏打闹的小狗,“我们这也只能拿出这些了,你们再去别的畜牧点看看吧!”
“这就已经很感谢你们了!”森格千恩万谢,和刘卫东上了车,直奔下一个苏木。
车子开了五十里路,前方就是白嘎力畜牧点,还没等刘卫东把车停稳,牧民们就围上来,口中喊着恩人来了,快点杀羊备酒款待!
刘卫东脑瓜子嗡嗡的!
还喝!
再喝我特么酒精中毒了我!
百般推辞之下,牧民们也只好让步,亲眼看他连喝了三碗马奶酒,这才放过他,一把扯过森格,继续喝!
刘卫东坐在蒙古包里,一个劲的用手摩挲着脸,不住打哈欠!
喝是喝不动了,吃也吃不动了!
看看外边的天,已经是下午四点,看来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本来打算一天办完的事,结果一直喝到第二天晌午,两个人才拉着二十多条小狗,狼狈不堪的逃回了黄草岭畜牧点。
阿依丝大婶早早等在蒙古包前,看到车子上这群憨头憨脑的小狗,大婶笑得合不拢嘴。
按照风俗,她把小狗一只只抱过来,先逐一喂了一点牛奶,再在牠们的耳朵和尾巴上抹上些羊油,嘴里念着不知道是什么经文,祈祷小家伙们成为草原上最勇猛的牧羊犬!
仪式结束后,孩子们一哄而上,挑选自己喜爱的小狗又亲又啃,一个个高兴得又蹦又跳。
“卫东哥你回来了!”小格格走过来,看到他,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刘卫东抱起一只小獒犬递给她,“喏,送你的礼物!”
“谢谢卫东哥!”小格格捋了一下腮边乱发,双手接过这只胖乎乎的小狗,捏捏牠的鼻子,小狗张开嘴巴去咬她的手指。
“卫东哥,给牠起个名字吧!”小格格笑道,刘卫东迟疑了一下,“格格,蒙语里雄鹰怎么念?”
“步日故德。”
“老虎呢?”
“巴日。”
“那雄鹰……”
“哎呀你不要像点将似的念名字了,我看就叫牠敖其尔吧,你看牠脑袋上这撮毛多像一团火焰……”小格格噗嗤一笑,打断了刘卫东的追问。
“也好,就叫敖其尔!”
“这个小东西会是一条忠诚的护卫。”阿依丝大婶走过来,指指小敖其尔的胸口的心形白毛笑道。
按照蒙古人多年养狗的经验,有这种图案的狗是忠诚且勇敢的。
而长有白尾巴尖的小狗长大后必定是爱偷吃东西的贪吃鬼。
“敖其尔!”小格格捏捏狗爪,“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看家护院了!”
“明天我们就得回去了……”刘卫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悠悠说道。
“明天就要回去吗?”
小格格漂亮的大眼睛里笼上了一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