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画家、记者、编剧……真的都是文化人呢。我要敬大家一杯!”李永浩一副荣幸的模样,领班忙让几个服务员给大家满上。
有一些没什么文化、靠机遇和手段成为暴发户的人,往往热衷结交所谓文化圈的人,以此来提升自己的身份、品味,在他们眼里,无论是记者、编辑、编剧、还是作家、画家、音乐家,能和文化沾边的人,都是可以用来贴金的,虽然他们心里可能很不屑这些人。
不过很显然,这个李永浩不是这样的人。而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后,更是没人会脑残的把他想象为这种暴发户。对于他的敬酒,无论是第一现场的记者李亚骏,还是晚报的记者梁冬恒,都没有抬架子,默默的喝了,其他人也一样,心里都在猜测着李永浩的真正用意。
“李先生是电影投资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我老丁也知道很多公司。”因为顾虑李岩的喜恶等原因,潘清君介绍他的时候,只是说是一个电影项目的合作投资人,没有详细说明身份。丁三十挑起了话头,单独找上了李岩。
“我们是哪家公司,有意向合作的伙伴知道就可以了,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一一说出去,这还是没有影儿的事情,以后要是没有成功,被人八卦出去,对我们也是有影响的。”李岩弹了弹烟灰,看都没有看他。目光看向的是坐在他对面的李永浩三人。
听到他的话,潘清君暗暗叫苦,也替他捏了一把汗。早知道还不如刚刚拼着让他不高兴、自己直接介绍好了!这位主儿分明社会经验有限,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啊!
宿清瑞也暗暗叫苦,他即便不知道李永浩是谁,也能看得出、猜得到其身份。看李岩还是仗着天堂集团财大气粗,估计他会吃亏,也在心里暗叹,这次的投资,很可能会因此黄了。
“这位本家兄弟够爽快!”李永浩面带笑容的赞道,“三十,人家不是不给你面子,行业有行业的规则嘛。你要是哪天也进军电影界,就是圈内人了。”
“哈哈,三十被人鄙视了!哪天你要是进军电影界,一定拉上我老费啊。”费先生故意的挑拨了一下。
这会儿别说他们六七个人,就是潘清君他们几个人,目光也都落在了李岩的身上。只是他们几个并没有气怒,更多的是戏谑、不屑的神情。而潘清君他们,则是怜悯,也更加认定李岩是个社交菜鸟,仗着公司的名头,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有苦头吃了……这个时候,别说本来跟李岩就没有交集的两位记者兄、画家兄,就是潘清君、宿清瑞两个,也不便为了一个没有决定的投资冒险,只能让他自求多福,没有一个人出来帮腔。
李岩继续吸了一口烟,把他们大家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淡定说道:“我不是投资人,只不过一个打工的,更加算不上是电影圈的人,也不是文化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大家谈笑风生的,这几位来了之后,各个都变成棺材脸了,你们憋着,我憋不下去了。抱歉,先走一步了!多谢两位的招待,回头再联络。”
说完他扔下烟头,直接站起来要走人。
这让他们几个吓了一跳,刚刚只是得罪丁三十、还博了李永浩一笑,虽然不知道他真正态度如何,但至少没有直接的开罪于他,现在这么说,把他们一行人全部都得罪了!
两位记者兄只能暗叹遗憾,想要帮他也不便开口啊。高情、张静有点面无表情,甚至想要摆出不认识他的模样来。
潘清君和宿清瑞两个苦笑之余,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下。
看着李岩洒脱的离席而去,李永浩面带微笑,手指在桌上弹了弹,“有意思……本来我们几个粗人,想要见识一下文化人的聚会。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比这聚会更加有意思的人,大家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玩玩?”
他这话说出来,大家脸色再次变了,只能期待李岩已经开始跑路了。丁三十、费先生两个当然立即附和。张京、崔命则是以慑人的目光扫视了其他人,给他们更多的心理压力。那个石铮的意大利华侨,则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状态,而李泰似乎是身份最低的一个,有点打酱油的意味。
在李永浩起身之后,大家都跟着他向外走去。
看他们从身边离开,尤其是高情、张静两个压力最大的,立即觉得轻松了不少,都有点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大家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张京又回来了,手使劲往桌上一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充满凶戾之气的目光,都避开了。
张京轻蔑一笑,端起他刚刚没有喝的酒杯,一口干了,这才转身跟着出去了。
看到他们都出去了,领班尴尬的问:“大家还有什么需要吗?”
这会儿哪里还有胃口,连好色的高情编剧,也没有了歪心思,得确定一个没事了,才有心思找MM安慰一下。
“没有了。毕部长,您看……是不是……”宿清瑞不想李岩就因为冒失而出问题,那样他也难脱关系。
小毕表情有点难看,但见人家还有两个记者在这里,肯定随身带着照相机的,要是真的他们的贵客出事了,一个拍点视频、一个回去动动笔,放第一现场、晚报上亮相一下,度假村就出名了。各个部门为了表示重视的随便检查一轮,带来的负面影响可就大了。
他没有答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面子只有多大,不过还是马上出去了。
没有人外人,剩下的六个人都松懈下来,靠在椅子上。
宿清瑞看自己是除了李岩外,唯一不了解情况的,顾不上烦躁、郁闷,追问了起来:“刚刚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好像都知道?”
潘清君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插入了头发里面,苦笑起来。
两位记者也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
最后还是高情替他解惑:“那个费什么、丁什么、还有那个靓仔华侨,和另外那个,都没有听说过,看样子也不是大人物。可那三个人,一看气势就不一样。那个李永浩,是S市最近几年新崛起的一位灰色人物。不是传统的黑道老大,介乎黑白之间,影响力很大、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
宿清瑞左看看、右看看,“那又怎样?这样的人物也很普通吧,哪里都有,看你们的态度……”
“我随便跟你说两个关于他的传闻,你就明白了。”张静开口道:“在S市,很多农产品市场都有外地人团结霸市,有一些更是发展成有黑|社会姓质的帮派。其中有两个非常有代表姓弋阳帮和波阳帮,是有湖南弋阳人和江西波阳人形成的,发展累积十几年,连警察也无法管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一天,在一夜之间,两帮人完全消失于S市。据说,就是李永浩出手的。原因自然是出于利益,手段则有各种版本,最好的一个版本,是所有人乖乖听话的被赶走。
还有一次,李永浩照看的一个娱乐场所,跟城管治安队发生冲突。结果他带人过去,几十个治安巡防员被打伤!而无论是什么事情、什么手段,他都没有事,并且还有正当合法的公司。”
宿清瑞无言,知道他们说的,可能还不是最厉害的传言。
潘清君苦笑道:“这几年,关于李永浩的传言有很多。无论如何,我们是不方便招惹这样的人物,这个李岩,仗着天堂集团的名头拿架子,迟早要吃亏的。”
“就是……”
……在他们讲述李永浩传闻,批评李岩狂妄自大的时候。不想连累他们、而单独把李永浩等人引开的李岩,只是除了度假村餐厅,在外面抽烟,等着他们几个跟着出来。
刚刚七个人里面,他认得的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李泰,是上周六失火爆炸的修车厂的负责人之一。在发生“意外”之后,他和人匆匆赶来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又离开了,那时候李岩还是以无辜受害顾客的身份在那里等着,见到过他。今天被他们找上,也有可能就是这个李泰怀疑的。
丁三十、费先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李岩没兴趣知道,李永浩是这么样的人,他一样没兴趣知道。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非敌人。非敌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存在,敌人……他往往给他们一个‘意外’的下场!
“看来,李先生是在等我们了。”丁三十神色冷峻了几分,没有刚刚插科打诨的感觉。
李岩回头看着他们,除了他们一起出来的七个人,在餐厅里面还有十多个等着可以随时出手的人。
“从刚才几位的态度,我推测你们是特意来找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想连累其他人,现在可以说了,找我干吗?”
看他并不害怕的样子,李永浩微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可怜,是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