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司机,是我救了你妹。」
贺峰被打得眼冒金星,见男青年还要动手,急忙推手解释。
「不是你撞的,那你为啥送过来?」
「你这啥逻辑,咋,想讹人那!」
贺峰也火了,想着一会儿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修理一下他。
「不要吵了,一会儿警察就到。」
保安拎着拐子棍过来拉架。
「不可理喻!」
贺峰脸上火辣辣地痛,气得一甩袖子,已经在想:「一会儿是打他头,还是踹他肚子呢?」
「小东,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走来一名气宇轩昂的老者。
此人一看就是久居上位,气度威严,身旁还簇拥着一大堆人。
「肯定是他撞了小娟,你看他衣冠不整心虚的鸟样子。」男青年继续大骂。
「真不是我~,不信你问一起的老钟。」
贺峰一摊双手,一脸愤懑。
「哪个老钟?」老者一脸困惑。
「钟镇馗,和我一起在现场的,我在他家做……」
贺峰想说护理,可是忽然觉得没面子,就此打住。
「哦,钟镇馗,是车祸附近御峰花园的?」
贺峰点点头。
「柏秘书,你打个电话过去。」老者转头看向身边穿中山装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贺峰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吉米的电话,急忙接听,并走出医院。
「你个欠货,你不该救她!」
吉米在电话里斥责贺峰。
「哎,哪有见人不救的道理!」贺峰急忙在电话里耐心解释。
「我看你是闲的,要不你再给你几个好玩的任务吧!」
吉米冷笑几声,让电话这边的贺峰感到不寒而栗。
「老大,别介……这次真的是意外,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就像当年救你们那些人一样。」贺峰急切地在电话里耐心解释。
「呵呵,你可以啊!衰仔,咋,记起当年的事了?」
「好像有点印象了!」贺峰撒谎被揭穿,讪讪地回答。
「好了,我知道你是本能,不过以后你少管这些鸡毛鸟事儿。」
「知道了!」贺峰握着电话的手直抖,总算是听到吉米挂断了电话。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难道自己坏了他的大事儿?」贺峰拿着电话发呆。
贺峰回到御峰花园九号楼1801房,钟镇馗已经在客厅里等待许久了。
「小贺,你没事儿吧?」钟镇馗急切地问。
「我没事儿,女孩也只是皮外伤。」
「你这脸上是…?」钟镇馗问。
「啊,被那女孩哥哥误会,打的。」贺峰讪讪地说。
「这姓赵的,咋教育孩子的!不行,我得找他们讨个说法去。」
「钟伯,不必了,没啥事儿,他误会我是肇事司机,心里愤恨,情有可原,算了吧!」
贺峰急忙拦住了钟镇馗,心里想着:「收拾他,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还是不劳您这老胳膊老腿的了。」
「好,那我们先等等,看他们是否会过来道歉。」
钟镇馗愤愤不平,一转身缓步回到客厅,静心等候医生过来打针。
当晚,钟镇馗地来书房找贺峰,颇为得意地说:「姓赵的说,明晚在市委招待所摆酒道歉!」
「不必了吧!」
贺峰汗颜,心中那罪恶的小火苗被钟镇馗一把给摁灭了。
「不,一定要的,你以后如果从政就明白了,什么叫面子大如山!」
钟镇馗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贺峰。
「从政,这哪跟哪啊!委屈求全,暗地里阴人——哪有“快意恩仇”它爽歪歪啊!」
晚七点,米尔城省委招待所,贺峰和钟镇馗准时参加答谢宴。
答谢宴,贺峰感觉很不爽,他奶奶的简直成了钟镇馗的专场秀,贺峰像个小木偶似的,一直配合着钟镇馗表演,微笑得脸都快麻木了。
女孩叫赵嫣然,还是一名大一学生。父亲赵将楚,米尔城的市委常委,主管政法。哥哥赵东,是武警消防总队的大队长。
兄妹二人这次对贺峰倒是很客气,贺峰心里对这种场面上的感谢并不感冒,只是虚与委蛇。
一顿饭表面上是宾主尽欢,权贵赏脸感谢救命恩人。
可在贺峰看来,女孩的命好贱,只值一顿饭钱,而且按人头分完,贺峰也就只得到300~500元的一顿饭的实惠而已,至于以后用到赵家时,赵家是否愿意帮忙还不一定呢!
「这也许就是本能救人的价值吧!当时自己也没多想,这感谢……自然已经是意外的酬劳!没得讨价还价,以后再救人,得有个手段。」
扶钟镇馗回到家中,贺峰照例给钟镇馗做按摩。
「哎,舒服,再用点力!」
贺峰上辈子开过按摩养生店,专门拜一名老中医学过穴位,按摩手法是一绝。
把钟镇馗服侍得舒舒服服地睡去,贺峰一看时间还早,躺在床上想起邹春雨来,心痒难耐。
于是约了邹春雨看电影。
「峰哥,这空调太冷了!」邹春雨只穿了一件连衣裙,而贺峰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只好拥其入怀。
「年轻的身体真的不好控制!」贺峰心猿意马,可又得装做柳下惠,唯实难熬。
「下次得带毯子!」贺峰心中暗暗叫苦。
「峰哥,我们去吃宵夜吧!」
女孩兴致勃勃,这点倒是合了贺峰心意。
一顿肉串和啤酒下肚,贺峰觉得这才是人生最痛快的高光时刻。
贺峰非常高兴,想起了后世的抖音魔曲——人生好像到达了巅峰!
「小雨,你知道吗?我今天下午很不开心,晚上心情才好了一点!」
「峰哥,你咋了?」邹春雨看向满脸愤慨的贺峰问。
「我昨天救了一个人的命,他们今天请我吃饭,可他们和我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一点实惠也没表示。」
贺峰有意说出这番话,想听听邹春雨的想法。
「你咋救的?」
邹春雨忽闪着大眼睛追问。
于是贺峰竹筒子里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又复述了一遍。
「啊?这样啊!大恩不言谢,这算是谢了还是没谢呀?」
邹春雨也糊涂了,思忖片刻,忽然又开口:「峰哥,我觉得现在说这话可能还为时尚早,日后你若有大事儿,可以再试一下,看他们肯不肯帮忙?」
贺峰心中苦笑,心想:「我上辈子救的那些人,也就是当时说了一声谢谢,后来,呵呵,哪里还有后来。也就只有这一个恶棍吉米,还算讲点义气,帮了自己。」
「阿雪,如果我救的是你,你会如何报答我?」
贺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问道。
「那我还真得好好想想,嗯……我没钱,想要报答您,也得赚到钱啊!不过呢……我可以经常去看看你,把你当再生父母。」女孩俏皮地回答。
「呵呵,那我岂不是还得供你吃、住,给你当奶爸,不行……这样我亏大了。」贺峰笑嘻嘻地调侃着女孩,想看看她的反应。
「哎呀,你好坏,我是说孝敬的意思,你占我便宜。」
女孩娇嗔着用手掐贺峰的腰。
这一刻,贺峰心里暖暖的,黑夜似乎也带了浓浓的爱意。
「我到了,你别送了。」邹春雨感激地说。
吃罢宵夜,贺峰送女孩回家,一路穿街走巷,在一座商场的地下室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你还要上夜班吗?」贺峰望向上方,霓虹灯上“洗浴按摩”四个大字,感到无比困惑和郁闷。
「啊?」女孩顺着贺峰的视线一看,立刻用手捂住了脸,连连跺脚。
「哎呀!不是的啦!」
「那……哎,算了……我走了。」贺峰叹息一声,扭头要走,却被邹春雨拉住了。
「不行,你得跟我去看看!」
「我不去这种地方的!」贺峰有些火了。
「不是啊!我住这里,你必须去看看。」女孩也急了,用力扯着贺峰的胳膊向里拉。
贺峰急得一头汗!
「我住地下室,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地下室?不至于吧——你?」贺峰一头雾水,放弃了挣扎。
下了楼梯,二人走进一条走廊,两侧密密麻麻的都是门。一股子霉味冲进贺峰鼻腔。
「喏,你看看!」
女孩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门。
里面也就五~六平方米大小,一张上下铺的双人床,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卫生间,房间内再无它物,连个衣柜都没有——挂在墙上。
「这么小的房间,居然住两个人,啧啧!」
贺峰非常震惊,这小房间估计都没有钟镇馗家的卫生间大,而且没有窗。
看样子比医院楼顶的工具房还小!
「老天爷,你这睡觉也不怕被~」贺峰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有排气扇的!」女孩打开了卫生间的排气扇。
「住这里多少钱?」贺峰问。
「我们两个,每人一百元,水电费另计,管理费和垃圾费每月二十。」
「她呢?」贺峰问。
「夜班,出租车公司文员。」女孩低着头回答。
「真够便宜的,你收入咋也得有千八百了,为啥住这儿?」
「你们有钱人那里懂!」女孩嘟囔到。
「啊?我算啥有钱人~」贺峰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买两部手机还不算!」女孩抬头戏谑地笑贺峰。
「呃……这个……以后再和你细说,今天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贺峰笑笑,走出了门。
「我送你吧!」
「不用了,这样送来送去的,不用睡觉了。」贺峰说。
「咯咯咯,你咋想的?我难道会送你回家?」
「不是吗?你好虚伪,我还以为是有来有往的!」
「哎呀,我只是送你出大门啊!」女孩娇嗔着,又给了贺峰一拳。
刑警大队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墙面上挂着十几名423案件的嫌疑人。
「吴坤,你说说!」许青松揉着眼睛喊。
「我认为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有仇,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和被害人相遇了,仓促之间动手报复。」
「这个犯罪嫌疑人可能想加害被害人很久了,不会是短期结的仇。
我个人同意一组的侦破方向,根据现场痕迹及被害人受伤痕迹检测,犯罪嫌疑人身高应该在1.75米以上。
将被害人击倒后,又补了几棍,从地面留下的铁屑分析,使用的应该是镀锌铁管。
后补的几下,都是用全力击打受害人的头部,手段之狠辣,心理素质强大,完全是想致受害人于死地。」
「综上所述,我建议应该把方向放在“与被害人有深仇大恨”的人身上去调查。可是,在调查方面,嫌疑人不配合,所以难度很大。」吴坤说完,环顾四周,然后坐下。
「吴秀才,你的分析,我估计在坐的都认同,可几十个嫌疑人,我们调查了一个多月,还剩下这十几个人,都没有直接证据或目击人,总不能这样排查下去吧!」一组的秦峻华发牢骚道。
「是啊!我手中还有几个案子呢!」
「我也是!」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
许青松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双手做出一个向下压的手势。
「大家听我说!现在我们收缩一下警力,还是由我直接负责,但是,其他案件也要实时跟进,潜台词我就不说了,散会!」
「潜台词什么意思?」
回到办公室,吴坤跑到秦峻华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就是明紧暗松,暂时先放一放。」
「哦!明白了。」吴坤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