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紧了紧腰间的衣服,看样子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在我跟赫奢说坚持不住就别硬撑的时候,看起来疯疯傻傻的马四野突然说了一句话。
“时间快到了,时间快到了,时间快到了。”这句听起来并没什么不妥的话,用马四野不对任何感*彩的语气说出来,便显得异常诡异。
“什么时间快到了?”马思哲弯腰问道。
马四野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重复着之前的话。我想起之前赫奢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一直都问过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问题堆积,我只好问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和你口中的时间快到了是不是一个意思?”
赫奢摇了摇头“我指的是我身上的蛊毒。”
马四野就算受了刺激,也不会把赫奢身上的蛊当做一回事,又怎么会反反复复的提到。看来意思不同,那问题就来了,时间快到了,到底指的是什么时间?
我并没忽略赫奢说的蛊毒“你早就知道你蛊毒时间快到了?”
“嗯。”赫奢没打算多说什么,我也赶紧就此打住没再问。我知道对于这件事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让我陷入一个死胡同。龙蛇蛊只能活一个的事,我心里明镜似得清楚,但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不愿意去想。到时候就算赫奢把我推进骨坑也好,把我丢在子陵也罢,我都认了。
地上的马四野说着说着,突然情绪激动,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拉住马思哲的衣领“时间快到了,你知不知道时间快到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你,我,他们!都要死在这里!”马四野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赫奢好像发现了什么,几步上前伸手牵制住马四野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着自己。马四野面对赫奢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嘴里喘着粗气,老老实实的站着不敢动。
赫奢用另一只手扒开马四野的眼皮,凑过去看了一眼。
“他脑子里有条虫子。”赫奢放下手轻轻地说。
“啊?有虫子?”马思哲紧张起来。
“没猜错的话是被人陷害,毒虫从耳朵爬了进去,现在毒性麻痹了中枢神经,造成意识混乱。”
马思哲赶紧拎起地上的马四野,对着耳朵左看右看。“你这么看怎么可能看到,爬到中枢神经了,你除非把他天灵盖打开。”我说道。
“那怎么办啊,这虫子有办法逼出来吗?”
“我不确定是什么虫子,所以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赫奢也束手无策。马思哲一脸担忧的看着马四野,慢慢攥起了拳头。“是哪个狗娘养的,别让老子抓到。”
我大概想了一下,马四野此行不是求财,而且带的人肯定都是自己平时信得过的人,所以为了钱财窝里反这事基本可以排除。那就是被另一伙人下了毒手,不是我们。薛景求也死了,那么剩下的人应该就是缘悔。
按照之前的推测,缘悔已经到了骨坑。那这么想的话,很有可能马四野也一早就到了骨坑,本打算在那里守株待兔,等我们去了之后一把夺下通天通狱,坐享其成,没想到碰到了缘悔,被算计之后落得这个下场。
我四处看了一圈,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未完成的施工现场,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张齐在逃离这里之后留下的记录很明确的写明了,这里在他刚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景象。生产生活的气息十足,但是施工的人却不翼而飞。
但是当时地上的清风寺修建并没暂停,按理说如果地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幽女应该下令暂停其他工作才对,但是曹极来和张齐他们并没听到任何关于下面的事。并且看样子甚至都不知道下面有祭坑的修建。这个工程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而且就算出了事故之后为了不引人耳目,幼女也没有把消息外露。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这些人去了哪其实幽女也有可能知道,只不过没有能力找回?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瞒到现在?
什么情况是幽女都无力挽回的?换句话是有什么东西是不受幽女控制的?我想来想去,突然之间茅塞顿开,灵龟!
我激动的一把抓住赫奢的衣服“你说会不会是灵龟把正在施工的那些人吸走做了养食?”
赫奢并没对我这个猜测表示出很强的震惊,仿佛在我说之前已经有过这个方面的怀疑。但是我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激动不已。
“如果灵龟的没死的话,很有可能。”
“为什么不是那个鬼方?”马思哲说到。“既然那个鬼方曾经吸走了曹极来,怎么就没可能吸走那些人?”
我分析了一下,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鬼方放在棺材里,不管当时滇王已经被幽女欺负成了什么样他终归是王,不可能会有人敢去开他的棺。”
“那个曹极来怎么敢?”
“他未必知道那是滇王的棺材。”马思哲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沉默着思考了一会。
不过论证了灵龟依然活着的额可能性,这并没让我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整个人更加紧绷。千年灵龟,现在演变成了什么样没有人能预测,现在事情似乎已经发展到了不是我们找到骨坑就能解决的情况了。
这时安静的马四野再次开口,嘴里已经换了一副说辞。“十个人,十个人。”马思哲已经开始不耐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能看出马思哲并不是存心要生气,只不过这种无力感和焦灼真的很容易让人情绪失控。
就像家里的老人得了老年痴呆,每天脱了裤子去大街上疯跑。你一边心疼他的病情,一边气他的行为。明知道他控制不了,明知道这不是他本意。可能这个时候的火气并不来源于对方,而是来源于自己对他生病这件事无能为力的怨恨。马思哲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马四野被马思哲这么一吼,突然愣住,仰着头坐在地上看着马思哲。不一会竟然打了个嗝,伴随而来的一阵一阵的狂吐白沫。这可吓坏了马思哲,赶紧蹲下轻拍马四野的后背“怎么了?”
马四野说不出话,只是嘴角抽搐。赫奢蹲下帮马思哲摁住马四野“估计毒虫已经爬到了相当危险的位置。”
“那现在要怎么办?”马思哲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
“以毒攻毒,现在只有毒性极强的东西才能暂时压制住那毒虫的毒性。”赫奢说道。
“我们一时之间去哪找毒性强的东西去?”马思哲懊恼的垂了一下地。
我突然想到什么“我的血,我的血有剧毒。”
“不行!”
“不行!”马思哲和赫奢两个人同时说道,马思哲说完低头看着马四野,赫奢继续道“你不能再失血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人知道你的血量到底低于什么标准之后就不再有稀释毒性的作用,所以你从现在开始每失一次血都会更危险。我们也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你的贫血会越来越严重。”赫奢说的严肃,表面看起来虽然在劝说我,但是语气里确实不容分说的坚定。
“赫奢说的是,你不能冒这个险。”马思哲说。
“那你四叔怎么办?”
“如果他这么痴傻一辈子,我就这么养他一辈子。如果,如果他死了,那我也得把他带出去,埋进我马家的祖坟。”马思哲坚定的说。
“我们要尽快找到那个给马四野下毒虫的人,他肯定知道把这个毒虫逼出去的方法。”赫奢的这一句话好像点燃了马思哲的希望,马思哲抬头问道“这个人是不是缘悔?”看来他和我想到了一起。
赫奢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
“这,这个老和尚到底什,什,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本事?能,能让梦溪堂的马四爷都撩,撩了杆子?”脖子问道。
赫奢目光深沉的望向远处“怕是不简单。”
没想到最后算来算去,我们都被这么个和尚算计了,这还真是我一开始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的事。
“难不成这和尚也对通天通狱有点想法?”马思哲问。
“那当然了,要不然费这么大力气干嘛?好玩?”我回答。
“不是说出家人早就断了这些念想吗?怎么这老和尚还这么留恋权势?”
我叹了口气“这控制人欲,恐怕不是简单权势二字就能解释的,多少人为了这东西前赴后继,缘悔要是知道了这各种厉害,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不过说到这,我想起来当时在清风寺的时候他苦口婆心的跟我说的那些话,倒也不觉得违心,怎么这说变脸就变脸了?当年他还特意下山警告我姥爷,为了避免这件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布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难不成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打消我对他的怀疑?第一我从来没怀疑过他,第二我怀不怀疑他好像并没什么卵用。
“那这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思哲问我。
“后悔药。”一个不属于我们任何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赶紧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身披一件黄色的袈裟,嘴角带笑从远处慢慢走来。
这不是缘悔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