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马思哲还和我在帽儿山下绕圈圈的时候。。。
当时东北晴空当头,但是杭州却正在遭遇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马家所谓的祖坟其实也不过几代人而已,而且大多都是从各地迁坟过来的祖先。马四野做的是挖坟掘墓的买卖,又担心这种事临到自家人头上,所以平时很注意祖坟的修葺和看管。不料那场大雨活生生将其中一个祖坟给浇的塌了方。
后来照着碑一查,这个人是马四野爷爷当年走南闯北当地串子的那些年收的一个干儿子。这干儿子入了祖坟按理说是不和常理的事,但是老爷子当年临死之前交代过,如果不把这人的坟给落在马家祖坟里,就要把马思哲他爸给带走。马思哲他爸一听,这可不行,既然老爷子有交代,还是乖乖照做的好。
后来利用老爷子提供的地址,马思哲他爸还真找到了这个人的骨灰,这个人叫邵央,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当地的人没人知道他的死因,就连骨灰都是邵央的妹妹给抱回来的。当年老爷子上雪山,巧遇上雪崩的时候救过马家老爷子一命,因为两个人投缘,老爷子一高兴就认了干儿子。马思哲他爸废了老大的劲才把这人的骨灰从西藏给弄到了杭州。没想到这人竟然在西藏,还好没按当地的传统给天葬了,要不然老爷子很有可能就把马思哲他爸给带走了。
祖坟里几十个坟,单单是邵央的墓被冲垮了,但是马四野以为这是天意,可能马家的祖坟容不下他,几个长辈在下面研究几年,最后还是投票表决决定把他给踢出去。马思哲带了人,准备把邵央的骨灰给请出去安置到公墓里。
伙计几铲子下去,轻而易举的就翻到了埋得不深的骨灰盒。令人惊讶的是骨灰盒竟然完好的保留着当时下土时候的样子,最外面一层的黑漆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闪耀着光泽。伙计把骨灰盒交到马四野手里的一瞬间,马四野意识到了不对,这重量,分明不是骨灰。。。
马思哲这人胆子大,也不吃什么逝者为大和忌讳这一套。没多想就把骨灰盒的盖子给掀了开。随着骨灰盒的盖子被慢慢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只银白色的小银龟。马四野当时啪的一声就把盖子给扣上,拿着银龟匆匆回到了梦溪堂。
虽说马四野第一时间通知了手下不准走漏风声,但是人多嘴杂,再怎么严里命令也堵不住众口,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但是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竟然传成了马家祖坟让人掘了。马四野权衡了一下,虽说祖坟被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在没搞清这个银龟的来历之前这倒是个不错的掩人耳目的方法。
那段日子,外界关于马家祖坟被掘这件事涌出了各种版本。矛头不仅指向了马四野平日结仇,甚至连马家几代人的恩怨都给翻了一遍。就在这时候,东北那边传来消息,马思哲受伤住院,马四野赶紧派人带走了马思哲和霍英。
但是马四野至始至终都没对马思哲说过这个银龟的事,可能是不想让他卷的太深,也可能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大用,总之跟马思哲说的版本跟外界知道的一样,祖坟被掘了。
后来马思哲无意间跟马四野提起过自己在帽儿山下的经历,马四野本来只是觉得惊讶,但是在听到最后出现的那只银龟的时候,马四野突然如遭电击。这些年的经历和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止马思哲现在知道的这样。可能是出于保护马思哲的目的,马四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着手调查这件事,后来竟然查到了隐居多年的张出,甚至还牵扯上了清雨轩,这让马四野有点兴奋。
马四野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对于这个众人争抢的银龟,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它有大的价值,而是众人争抢的原因,绝对不止是钱这么简单。
但是马四野没想到,这件事原来已经闹到得用腥风血雨来形容的地步,梦溪堂甚至因为这个小小的东西遭受了灭顶之灾,这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个叫邵央的人的骨灰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通天?这个人又为什么误打误撞的成了马思哲他爷爷的干儿子,难道这都只是巧合而已?马家和这件事的渊源又是从何说起?
我突然想到赫奢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张出不要动马家,是不是他早就知情的意思?但是我左右看了两眼,碍于马四野当时也在场,还是忍住没问。
‘那通天又是什么时候没的?’马思哲问道。马思哲现在肚子里一定无数的疑问纠结着自己,不赶紧问出来可能就憋炸了。
‘在我让你来云南的前几天。’马四野道‘通天我一直藏在梦溪堂的那副画后面,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见了。’
‘监控器呢?店里的监控器没拍下来是怎么回事吗?’
‘我后来也查过监控器,碰巧那两天坏了,可能是有人动的手脚。’
这么说来是预谋已久的计划,其实说难也不难,想要银龟的人无非这几个,赫奢,张出,现在又多了个薛景求。赫奢不会废这么大力气,要是赫奢事先知情的话可能直接冲进梦溪堂撂倒一片,然后带着通天潇洒离开了。薛景求后来废了那么大力气找到马思哲,想套出那东西在哪,说明也不会在他那里。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张出。我从另一个角度又重新论证了一下这件事,发现还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妥妥的张出没疑问。
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
马思哲说马四野是在四月底的时候让自己来云南拿一样东西的,之前我看到的在老宅拍下的监控时间是四月二十号,那就说明马思哲按理说应该在离开杭州之前到过老宅。。。但是马思哲提都没提过老宅的事,而且关于老宅的情况假的马思哲也就是马四野,当时在跟我同去的时候讲的很细致,除非亲身经历,否则光凭监控肯定不知道那些内容。
所以说第一次的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也是马四野。。。但那时早在马思哲离开杭州的十多天以前。难道说马四野在马思哲离开之前就曾假扮过马思哲?现在要确定一下马思哲是不是真去过老宅才能判断马四野之前有没有扮过马思哲。如果说早在马思哲离开之前马四野就曾扮过马思哲,那么他假扮的目的就很值得怀疑一下。
难道只是为了拍一段可以吸引我的视频好引我和赫奢入套,可那时候马四野根本不知道马思哲会失踪。。。我突然之间变得非常谨慎,非常简单的一句话都足够我推敲个几分钟,看看能不能找出漏洞和破绽。早在一年之前我根本不是这种性格,不知被什么锻炼成了这样。估计等以后我大可以写本书-----《教你如何胡思乱想》,绝对大卖。
如果你怀疑一个人,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他面前变成个白痴,这样他才会把你当成个白痴,放心的在你面前露出更多破绽。
出于我的白痴理论,我暂时还不能让马四野发现我在怀疑他,所以打算问马思哲的话只能等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问。
马思哲叉着腰往地上吐了一口‘妈的,那个张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干嘛就这么跟我们过不去。’
‘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个,重要的事银龟不在我们手上,但是薛景求他以为在,所以他会用各种方法逼我们交出去。’马四野道。
‘在工厂你也见到了,薛景求还是忌惮赫奢的。’我说道。
赫奢摇头‘并不是。’
马四野接着道‘当时薛景求没有跟我们多废话,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比如什么?’
‘比如故意放水让我们找到这里,打算把我们逼到无路可走。’
如果事实真是像马四野说的那样,薛景求的棋布的也是够大的。这个小小的银龟,真至于让这么多人费尽心思争抢?马四野明知薛景求这次是个圈套却还是不漏声色的下来,一方面看出对马思哲是真疼,一方面也难说有没有别的什么打算。
‘你的意思是薛景求一直在跟踪我们?’
马四野斜着嘴角笑了笑‘未必是跟着我们?’
‘什么意思?’
‘他们有可能走在了我们前面,而且一路引着我们过来。’赫奢突然道。
我震惊‘那你早就知道?’
‘我们一路过来的种种,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太理所应当了吗?还有刚下来时出现在洞口的那个手机,后面的英文字母,都像路标一样把我们带到这里。’马四野说道。
‘那几个字母不是马思哲的生日?’
‘我之前的跟你分析的那个可能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解释,薛景求肯定调查过马哲的事,不管看见的这个人是我还是马哲都会想到11月11号,从而更加确信这条路走得没有错,然后顺着他的安排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嘴里。。。’马四野的眼神阴郁的让我不寒而栗。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赫奢‘你别说你也知道这个情况。’
‘嗯。’赫奢轻声答应。
马四野可能为了马思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是赫奢的理由是什么?他在发觉真相的当时不是就应该赶紧退出吗?怎么会怪怪掉进圈套?
‘他想钓鱼?这次我就直接吞了他的饵。。。’赫奢眯着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