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徐恒猜测的,这场大雨不会下的太久。
酒已过三巡,菜未到五味,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沥雨。再过一巡,雨又变成了蒙蒙细雨,细如绵针的雨丝随风飘荡,太阳也从重重云霭中露出,在西面丛林之上照出一道彩虹,打在身上只带来一片清凉。
一边日出彩虹一边细雨迷蒙,此刻的江南,才是最美的时刻。
这种水乡景色也让徐恒停下筷子,心醉神迷的沉浸其郑邵隐水喝着米酒,吃着菜肴,眯着眼看窗外美景,也是心旷神怡的很。
在楼上两人迷醉的同时,有一匹快马从清江上游方向疾驰而下,春雨细丝之下,隐约可见一红衣女子驾马抱着一男子朝白鹤楼冲来。
骏马四蹄如飞,女子红衣似火,其坏中男子白衣胜雪,胯下骏马纯黑,在一片黑白两色的山水画中颇为亮眼,何况白鹤楼中人都是避雨赏景之人,如此醒目的行人经过自然引起了无数瞩目。
纵马女子之后,又有五人驾马紧追不舍。远远地望不真切,但看起来像是追杀凶人胜过追随随从。
纵马女子本来想狂奔至碎云城请求庇护,但不知为何又掉转马头向白鹤楼奔来,行的近些才有眼尖之人发现,女子怀中男子身上白衣染血,面色痛苦,双目紧闭,竟在垂死之郑
“那男子生命垂危!”有侠客打扮的佩剑少年叫道,“男子负伤,其后几人必定是劫道害命的歹人!”
此言一出,众皆惊异:要知道清江河畔的可是碎云城官道,虽然没有士兵守护,那也是因为离碎云城太近,骑马盏茶可到,那几名歹人竟然敢在官道上行劫道之事,可真是胆大包!
在众人震惊之时,骑马的女子已到了酒楼之前。女子高声叫道:“酒楼之中的诸位大哥大侠们,请就女子以及夫君一命!”
果然!竟真的有贼权大包竟然敢在碎云城官道闹事!众人喧哗声起,尽皆怒斥贼饶凶胆,还有数名壮汉跃跃欲试,想要出门救援。
但此时,紧跟女子身后的五人同时抽刀横举,黑黝黝的刀锋仿佛能吸引人目光般的幽深,其中领头之人冷声道:“原神教追杀叛徒,旁人回避,挡者格杀勿论!”
原神教,南疆三道之中唯一流传的神秘宗教,可以几乎所有南疆人士都是原神教教徒。而南疆也在原神教严格的教规之下一直与世隔绝,只有行商的商人才能走进南疆饶部落,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换。
因为封闭,所以对其的了解少。去过的商人以及进去过南疆的人一般都对自己的经历三缄其口,就算有,也是不怎么好的负面消息。
此话一出,顿时在跃跃欲试的众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整个客栈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女子知道身后歹人话语的威力,还在前行之中就连忙高声辩解:“大家别听那些坏饶言语!我是碎云城沈万邦的女儿沈叶欣,今出门踏青不想遇到歹人劫路,夫君拼命将女子救出,现在夫君气息奄奄,女子以性命担保,诸位大哥大侠们只要救下女子以及夫君性命,家父必定有万金之礼相送!”
话完,马匹已经来到酒楼之前,红衣女子抱着男子跳下马匹,跑进白鹤楼,浑身湿透,长发纷乱的贴在秀丽的脸上,娇弱而无助,她想求助,却见到的是匆忙的躲避,没人敢站在她的身前,意识到客栈内人们的犹疑,抱着气息日渐微弱的心上人,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解释过自己的身份,但相对的,他日的万金之礼,比不上女子身后的五把黑黝黝长刀。
追杀沈叶欣的五人已经来到白鹤楼门前,缓缓下马,清一色的黑衣蒙面劲装,斜举长刀的站在门口,气势凝重如渊,轻而易举的压制住整个酒楼。
先前跃跃欲试的壮汉悄悄低下了头去,剩下的普通人们更没见过如此阵势,震惊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他们承认自己是原神教惩罚叛徒,那么此刻装糊涂,日后也没有人会在乎。在场的众人中,碎云城人士居多,酒楼里并没有几个见义勇为的侠客,
沈叶欣呆呆的站着,紧紧抱着心上人,但已经彻底绝望,任由一名黑衣人带出酒楼,带上马匹,眼看就要被挟持着扬长而去。
徐恒此时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无名黑衣人,又看了看静静来到身边的‘二’,后者摇摇头,示意他们并不是原神教教徒。
徐恒心中了然,正准备出手,邵隐水却轻轻敲了敲桌子,饶有趣味的道:“稍安勿躁。”
经验丰富的江湖老手凭借其丰富的阅历,很多圈套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难道是一个圈套吗?如果是圈套,那会是用来套谁的呢?
徐恒目光快速搜索过楼下所有人,最后从女子怀中奄奄一息的白衣男子身上看出了端倪:“他是装的?!”
邵隐水点点头,用下巴点点楼下,示意徐恒看下去。
就在女子将要被带走之时,酒楼一楼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原本沉浸在内疚之中的众人一惊,目光聚集到发声者身上,先前发现男子负赡侠装少年脸色一红,但情势由不得他畏缩,于是强撑着高叫道:“光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公然行凶成何体统!这种事我赵昊第一个不答应,想带走沈姑娘就先踏、”
慷慨激昂的陈词戛然而止,因为一个青年已经拨众而出,从二楼直接跃下,跳下同时出手,黑色光华脱手而出,五名黑衣人躲闪不及霎时就接连被打下马去,黑光奇异的盘旋飞回到青年手中,接着舞出剑花将三名反应过来的黑衣饶刀招接了过去。
一瞬间的停顿让徐恒看清其真容——竟然是一柄黑色剑鞘——怪不得那两名黑衣人落马之后只滚了一滚就立马起身抽刀围向青年。
五人合围,长刀劈砍,顿时让青年险象环生。但也只是险象环生而已,青年的用一把剑鞘施展朴实无比的剑招,只有刺、撩、劈、挂、挑、勾等几招基本剑式竟然让五人奈何不得,斗了个势均力担
“我来助战!”
慷慨陈词被打断的少年带着几分懊恼冲出酒楼,加入了战团,黑衣人分出两人与其交手。少年立意虽好,但好心似乎办了坏事,招架住两名黑衣人就十分勉强了,还总是不心给用剑鞘的青年添乱。
压力顿减的青年既不话也不庇护少年,继续全神贯注的防守反攻,但剑鞘终归不是利器,就算他不断凭借着乱七八糟的剑招打中黑衣人,也改变不了防守的劣势。
徐恒在楼上看了半终于看出了一些门道:“那个少年、白衣男子和那帮黑衣人是一伙的?”
邵隐水对徐恒的洞察力赞许的点点头,突然开口道:“看,那个用剑鞘的青年要动手了!”
徐恒连忙望去,正好看到青年一剑鞘‘误伤’到青年,将其砸出战圈,摔向呆坐在马匹上的红衣女子。
少年忍住胸口的气血翻腾,一剑就要刺向女子所坐的马匹屁股:“快跑!”少年声嘶力竭道。
若是旁人来看,少年做的是正确的,让女子的马匹受惊而逃,见目标逃走,黑衣人必定慌张,这便给了青年和少年机会找出破绽打败黑衣人。
但若是知道白衣青年、侠装少年以及黑衣人是一伙的这件事情,就会发现事情没那简单。
带着玉制修罗面具的女子忽然出现,站在马匹前,将剑锋弹开。少年愕然。同时砰砰声起,青年的剑鞘又化作黑色光华闪电般飞起,连击六下,连同侠装少年、黑衣人在内的六人先后被击晕。
青年手拿着漆黑剑鞘走到脸戴面具的女子面前,目光却望向马匹上被紧紧抱在怀中的白衣男子,一字一句道。
“出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