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丰勉一脸绝望地望着王准,眼神似乎都没聚焦。
“本官问你,真正的乔丰勉去了哪里?”
乔丰勉呵呵一笑,说道:“大人您觉得呢?若是留了这么个把柄,下官还有活路吗?”
乔月娘闻言,整个人一愣,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大哭。
“你到底为什么要如此狠心,那是我阿弟啊,我乔家的希望!”
随后,身形一晃,竟晕倒在地,王准赶忙让人扶了下去,本就历经磨难到此,今又听此噩耗。
“为何要冒名顶替?”这是这起案件的疑点,两人如何相识,又如何会生出此想法,这些都需要乔丰勉言明。
乔丰勉苦涩地一笑,说道:“大人才华横溢,更是钦点状元,又岂会知晓我等这般一次次不中的那种不甘,到了这种地步,罪臣就是再隐瞒也没有意义,认识乔丰勉事实上是在科考前,大人未曾与那位乔丰勉接触过,大概也不会知道那人有多耀眼。”
“他没有身份背景,却拥有过人的才识,下官羡慕啊,初识的时候,只是想多交个朋友,也算是多一条路,他那种人即便是吃糠咽菜,也依然津津有味,我不过是在路上拉了他一把,他便对我推心置腹,连家中的情况也是他亲口告知。”
“我本没有这种想法的,”乔丰勉苦笑道:“他将我引为知己,更是因为名字完全一样,便教我学习他的那种字体,就连学识上的问题,他都倾囊相助,这样的人,谁舍得伤害啊!”
“那日放榜,当看到高高在上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我,可再看户籍,便知道是他,我却为他贺喜,却因为他无意间的一句,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中榜的是你呢!”
“我当时真的魔怔了,竟觉得若是没有他,榜上那人就是我,越想越入魔,便忍不住为自己策划,我先以客栈贵为由,与他住同一处,甚至模仿他的穿衣装扮,就连字迹,也时常去请教他,务必做到真实。”
“他没怀疑吗?大概也是有所怀疑吧,不然也不会在名字上面留了一手,接下来便是殿试,果然,他顺利高中探花郎,那日,他有多喜悦,下官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就想啊,让他再高兴高兴吧,高兴到报喜的官员到来!”
“客栈里的其他人只知道里面住的是乔丰勉,却又怎么知道有两位呢,于是,报喜那日,我冒名领了他的探花郎,随后在深夜,将他伪装成醉酒的模样,放进了提前打探好的一处空宅子内,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大人您知道吗,一个人不能为恶,不然就会连梦里都是那人的质问,他血流满面地问我,他将自己最好的都分享给我,为何我要害他!我又怎么敢将内心的阴暗呈现给他这样光明磊落之人?”
王准暗探一声可惜,只是听他之言,便能猜测,那中了探花郎的乔丰勉是如何的惊才艳艳,这人若是留在大理寺,绝对是一大助力。
“尸体在何处?”
“大人可记得,放榜那日,城中的某处宅子失火?那里面的那具无名尸就是乔丰勉。”
“杀人害命,冒名顶替,欺瞒皇上,这些罪你可认?”
乔丰勉直接认了罪。
却在此时,堂外走进一行人。
“王大人,不知你从哪里找来的妇人,竟将我户部的后起之秀诬蔑!你大理寺是否管的宽了些?”
齐大人带着人走了进来。
王准稳坐在前端,丝毫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齐大人,这是为大理寺办案,莫不是大人想要以户部尚书来压制本官这大理寺卿?”
齐才生自打成为户部尚书以后,所到之处哪里缺少恭维,可偏偏每次都在王准这里落了下乘。
“齐大人来找本官麻烦,可知晓眼前的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哼,本官不管,本官只知道,我户部忙的脚不沾地,你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将为户部之人扣押!”
齐大人对这后生极为看中,亲自带着,手把手教,虽然不甚聪慧,贵在人极听话,还虚心受教,旱灾之后,户部忙坏了,不仅是要统计各地灾情,还要酌情安排救助,他都恨不得将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王准也是知晓这人没什么坏心思,只专注自己的事情,所以才容他这么放肆。
“齐大人,此人的罪,大人莫不是不打算认?”
齐才生本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谁让他现在看谁都想拉户部忙上一两日,也懒得跟王准扯皮。
“王大人,这人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既然判决已经下来了,那待明日准备好银两,就安排这小妇人归家吧!”
他真的很忙,再耽搁一会,今晚就又得加班了,指不定夫人怎么收拾他呢!
“那也就是说,这人的罪责,齐大人都知晓都认?”
“认了认了!”
“行,那本官就不能放人了!”
“那行,我这就带人......等会,王大人你刚说什么?”
王准拿出判决书,示意衙役将乔丰勉扣下,说道:“这人归大理寺了,这是判决书,大人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可看过以后再行决断!”
齐才生将信将疑地结果后,看到上面的毁尸灭迹冒名顶替,顶的还是探花郎乔丰勉,吓得一哆嗦。
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以来的这位乔丰勉,都是假的?他委以重任,认为前途无量的探花郎,竟是假的?
判决书轻轻从齐才生的手中落下,他看着乔丰勉的目光极为复杂。
何必呢,圣贤书读了这么些年,竟读出了杀人放火?
“大人,丰勉辜负了大人厚望,若有来生,必定凭借自己的本事高中,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材,今生的路,我已经走错了,多谢这些日子以来,大人的厚爱!”
乔丰勉深深地对齐大人做了个揖,随后被衙役带了下去。
如此的反转看的围观之人忍不住叹息,叹息那位探花郎的识人不清,也叹息这位探花郎的怀才不遇!
可那又如何呢,错便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