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对金帅问道：“这不是你们第一次，违背宁小夏的个人意愿，对她实施侵犯了，对吧？正如刚刚顾川所说，尽管他没有进去，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金帅说道：“不是。”
他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这些事都是孙川笠牵头的，不然我们谁敢动他的女人？他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大家穿……”
法官又询问陈平、尹黎等人，曾经的伤口被撕开，血肉横飞，沉重的氛围中，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
短暂的休庭之后，法官做出了判决。
“被告人金帅，犯有强奸罪、聚众淫乱罪、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被告人顾川，犯有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
随着庄严的法槌落下，他们终于等来了迟到的正义。
秦原抬起头，宣判的那一刻，一抹阳光从窗户里斜斜地照进来洒落大地，光影里她看到小夏站在那里，穿着最喜欢的白色碎花裙子，脸上绽放出她那如阳光般温暖甜美的笑容。
她对秦原说道：“这次，我可以走了。”
模糊的视线中，小夏化作一缕光，像萤火虫的点点星光，又似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走出法庭的大门，秦原看到谷风站在门口，他比之前又清瘦了许多，一双大眼睛眼窝凹陷，他似乎很久没喝水，嘴唇发白有几分干裂。
秦原走上前去，对着他笑了笑。
谷风眼眶湿润，他轻轻唤了一声：姐。
秦原抬起头看着他：“隐瞒了你这么久，你怪不怪姐？”
谷风摇摇头：“姐姐都是为了我好。”
秦原笑了笑，拍拍他的胳膊：“你成熟了，是大小伙子了。”
谷风内心瞬间翻涌起无数的情绪，有悲痛，有感动，他上前抱住秦原。
南宫炀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谷风伸出一只手把他圈起来，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此刻的他们，早已超越了血缘的纽带，在心里成为了彼此的亲人。
“雪瑶，雪瑶。”
在方泊林连续的呼唤声中，苏雪瑶回过神来。
“呀。”她不由得叫了一声。
她只顾着往一个试管里倒试剂，早就溢出来了却浑然不觉，此刻桌上一片殷红色的液体，流淌到桌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方泊林看了她一眼，连忙抽出纸巾擦拭，又拿过拖把，嘴里说道：“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
方泊林打扫完毕，苏雪瑶突然抓住他的手：“师兄，我们搬出去一起住吧。”
方泊林愣了一下，随即自以为明白了，他捏了捏苏雪瑶的屁股，说道：“这么迫不及待，那咱们等下找个汉庭或者格林豪泰。”
苏雪瑶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把宿舍退了吧，一起在外面租个房子住。”
方泊林皱皱眉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住宿舍挺方便的，我经常做实验回去得很晚，我舍友也不在，我自己一个单间还有洗澡间。何必花那个冤枉钱租房子，我不是说舍不得，就是觉着没必要……”
苏雪瑶眼神黯淡下来，她放开方泊林的手，说道：“那我就申请换宿舍。”
“雪瑶，你怎么了？”方泊林问道，他忽然发现苏雪瑶的目的，似乎是离开自己的宿舍，或者说，离秦原远一点。
“我没有办法面对秦原。”苏雪瑶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漠然得看着前方。
方泊林说：“你没有什么亏欠她的。是，我们是偷拍了她的实验记录和订货单，但是我们没有盗窃她的课题。现在文章里所有的实验结果，都是我们亲自做出来的，货真价实。顶多算是灵感她提供的，那又如何呢，从别人的经历中获得灵感讲了一个故事，这能算剽窃么。”
看着方泊林振振有词的样子，苏雪瑶的心事无法言说，只得再一次紧紧抓住他的手，她很用力，指甲抠进他的肉里，方泊林不由得皱了皱眉。
“师兄，算我求求你，放弃这个课题吧。”
“你说什么？”方泊林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睛，立刻挣脱开苏雪瑶的手。
他摇了摇头，以一种觉得苏雪瑶疯了的神情看着她，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我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等到柳暗花明，你竟然劝我放弃。”
苏雪瑶无力地说道：“好的课题还有很多，我们可以再找……”
方泊林眼神暗淡下来：“没有时间了，我本来今年就该毕业的，已经延迟了一年，我等不起了。而且，林教授给我的压力也很大，你能体谅我吗，你看我现在天天掉头发。好的课题可遇不可求，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再碰到。”
苏雪瑶自知无望，她还想做最后的尝试：“可是这并不光荣，师兄！发现这个基因的人不是我们，而你验证的过程，其实是参照孙川笠的死因，你不是在做探索性的科研，你现在是拿着已知的结果制作求证的过程！”
“雪瑶，你是怎么了？”方泊林皱紧了眉头，面露不悦，“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吧，我的文章没偷没抢，丝毫没有违背科研的职业道德，怎么被你说得如此不堪？是，科学是探索未知，但核心是求真求证，我现在做的就是验证哪些因素会明确引起猝死，怎么你说的我好像在投机取巧呢？”
苏雪瑶绝望地闭上双眼，这个结局她早有预料，她对方泊林已经很了解，知道他争强好胜，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方泊林自嘲地笑笑：“我刚读研时也像你一样，满脑子理想主义，以为自己的研究终将改变世界。到现在我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什么理想，我就想发文章，评职称。我现在才明白，科研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工种，和公务员、银行柜员、服务员是一样的。其实有些时候我内心是羡慕李子标的，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坚持自己的理想。”
方泊林摇摇头：“他是不入世的，我做不到，我是个俗人。”
苏雪瑶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的空气，机械地听着方泊林的长篇大论，默不作声。
方泊林走上前搬过她的肩膀对着自己，低下头看着她，声音柔和下来：“我答应你，我们搬出去住，咱们周末先找找合适的房子，回来就退掉宿舍。”
苏雪瑶茫然地看着方泊林好一会儿，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无法消解，只得投入方泊林的怀抱。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方泊林轻声说道，我们去吃饭吧，就拉着苏雪瑶的手一起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实验室，躲在门后的丁娇娇闪身走出来，她眼底暗沉，嘴角斜斜上挑，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看了一眼，又看看四下无人，悄悄来到方泊林的实验桌旁。
丁娇娇四下打量了一圈，装作不经意地随手拉开了方泊林的抽屉。
她迅速翻找起来，边找边警惕地回头张望。
终于在一个文件夹里，她找到了苏雪瑶偷拍的秦原的实验记录。
丁娇娇咧开嘴得意地笑了，这两个家伙真是荷尔蒙烧坏了脑子，天真又大意，以为藏地深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了么。
丁娇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苏雪瑶那一巴掌的疼痛仍在，她咬着牙齿，苏雪瑶和方泊林对她的羞辱，她一定要加倍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