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说：“我之前在海天家宴干过一段时间大厨，您还记得不，为了还债，那边给的薪水很高。”
李琛点点头，被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的。
朱老板说：“做糕饼的后厨，有一个传送的窗口，我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刚和你打招呼那个人，我经常见到。”
李琛不解道：“那又怎么啦？”
朱老板说：“那家饭店在郊区，按理说一般的饭店怎么会选那么偏的位置，客人也不多，吃的都是些山珍海味，来的人看上去都很阔气，后来我才知道……”
朱老板凑近李琛耳边：“这个地方是专门拉拢腐蚀干部的……”
陈兰又向着神神秘秘的两人看了一眼，她发觉丈夫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李琛揪住朱老板的衣袖说道：“你可不要乱说。”
朱老板似乎有些着急：“李队长，你是个正派人，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呀。这家店你听过吗，没听过是吧，因为根本不挂牌营业，我也是朋友介绍了过去的，当然也不是啥知心朋友，做生意嘛，三教九流都认识，后来他喝醉酒无意间吐露了真相，我就赶紧跑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看着李琛渐渐铁青的脸色，陈兰的眉头皱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要吃鱼。”
陈兰回过神来给女儿挑鱼刺。
朱老板退了出去，李琛也回到了饭桌前，但他已经无心美味。
“爸爸，爸爸，可好吃啦，你不吃吗？”悦悦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爸爸。
李琛勉强笑笑，夹起一姜片放进嘴里，陈兰惊诧地看着他，李琛自己却浑然不觉。咽下去后他皱了皱眉对陈兰说：“我去上个厕所。”
他其实是想去抽个烟，路过师傅一家的包间时，他停了一下，师傅的爸妈正给自己的宝贝孙子送礼物，祝福他能健康快乐长大。
这时，师傅似乎接了一个电话，他推开椅子走过来，李琛连忙闪身躲在墙后。
师傅关上门，对着电话那边说道：“喂，等我一下，这里太吵了。”
李琛紧紧盯着师傅的背影，悄悄跟上前去。
走过一个个和室包间，穿过吵闹的大堂，师傅径直穿过后门，饭店的后面是一片空地。
这里很安静，李琛躲在门口，不敢大声呼吸，师傅压低了声音，李琛听不真切。
他隐约听到师傅说话，声音因为气愤不自觉加大：“今天是我儿子生日，我难得休息一下，你非要把事情闹僵吗？”
电话对面的人情绪似乎也激动起来，声音随之大了起来：“你还有儿子，我呢？你威胁我吗？呵呵，我现在还在乎什么，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对方的声音虽然不自觉提高，但还是刻意压制着，正常人或许听不清，但李琛专门做过听力训练。
是孙志勋的声音，孙川笠的父亲。
师傅后来又压低了声音，李琛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皱紧了眉头，是孙川笠的案子吗，孙志勋打电话给师傅施压，但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他们似乎很熟悉，他们之间的瓜葛可能不仅仅是孙川笠的案子而已。
耳边又响起朱老板的话，我曾经见过他……那个地方是专门腐蚀拉拢……
包间里，悦悦趴在桌上，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掉茅坑里了？”
陈兰勉强笑着点了女儿的鼻子一下，眉心却锁了起来。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李琛出去快半个小时了。
如果不是刚才他和朱老板神神秘秘的样子，她可能不会那么担心。
悦悦抬头说道：“我知道啦，爸爸肯定偷偷抽烟去了。”
陈兰看了她一眼，内心越发不安，她叮嘱悦悦别乱动，起身准备去找丈夫。
刚拉开门帘，迎面李琛大步匆匆往里走，两人几乎撞了一个满怀。
陈兰欣喜地抬起头，却看到丈夫眉头紧锁，一头黑线。
“怎么了？”陈兰连忙问到，丈夫这副样子仿佛老人说的，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事，”李琛说道，“我们回家吧。”
孔双把莹莹送到学校，然后驱车前往康瑞生物。
走进大楼，孔双正在包里翻找门卡，忽然视线定格在前方。
公司大厅里拉起一个横幅，上面黑色大字写着：孔双，杀人犯！
周围的人看到她，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孔双脑子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衫的年轻男子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保安，两人三下五除二把那个横幅摘了下来。
保安驱散众人：“大家都回去上班吧，KpI都完成了吗？”
大家三三两两慢慢散去，一个小伙子端着咖啡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也慢悠悠地离开了。
蓝色格子衫走到孔双面前，轻轻叫了一声：“双姐。”
孔双回过神来，是软件开发部的傅学良。
孔双对他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个清瘦的程序员，每天对着电脑写代码，仔细看去才发现他面容还蛮清秀的。
有一次工作的原因孔双去找他，看到他桌上堆满了优惠券，留着点外卖时使用。平时总是衬衫运动鞋，感觉生活很简单，或者是习惯了节省。
傅学良递给孔双一杯水，关切地问道：“双姐，没事吧？”
孔双脸色惨白地摇摇头，机械地接过纸杯。
她勉强挪动脚步，手抖抖地刷卡过了门禁，走路时高跟鞋崴了一下，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嗤笑声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飞来。
孔双抬头去看，路过的行人端着咖啡杯收回视线，前台两个小姑娘匆匆低头。
往前走到办公区附近时，孔双的脚步猛地一滞。
宣传栏前围了一圈人，人头攒动。有个戴工牌的小姑娘看到她，对着同事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然后人群默默地让出一条单人可通过的窄道。
一定又和她有关，孔双快步走过去，抬起头，只感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那是优秀员工的照片和事迹介绍橱窗，此刻孔双照片旁边的介绍却被人替换了。
“孔双，阶下囚的女儿，蛇蝎毒妇，当代潘金莲，为了谋取房产和钱财，利用自己的化学与药学知识配置毒药，杀害自己的未婚夫！”
孔双咬着嘴唇，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原来除了呼吸和心跳，战栗也是不受主观意愿调控的。
傅学良上前把那页介绍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中。
他去拉孔双，感觉孔双的手冰凉。
半晌，孔双喊道：“报警，我要报警，告她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