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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云曦点了点头,说道,“今天一早,我娘跟我哥去谢府送礼,我站在府门前送他们。这时,段轻尘的马车从我家门前经过。

有一卷画轴正好掉在我家门前。我好奇便捡了起来。

段轻尘这时走来说,画上的人是他的未婚妻,还说未婚妻去了很远的地方,段奕,你听说过他的未婚妻吗?”

段奕的眉尖微微动了动。

但很快,他微笑着伸手抚着她的脸颊,说道,“别人有没有未婚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不要多想,你只需要在家里好好的待着,等皇上那儿的圣旨下来,本王就将你娶进府里来。”

云曦低着头,神色有些隐忧,“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我是不是有其她的姐妹,而我不知道?”

“你没有其他的姐妹,但,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没有血亲关系长得像的人大有人在,比如你的舅舅同我,不是很像吗?”段奕安慰她轻声说道。

“是吗?”云曦抬头看他,他的目光中是满满是温柔与包容。

的确,段奕同她的舅舅端木斐长得太像了,舅舅简直是若干年后的段奕。

“当然。”他温声说道。

她凝眉想了想,也许有这种可能。

段奕伸手抚向她的眉尖,笑道,“再愁下去,额头上就会长出皱纹了,本王可不想娶一个嬷嬷回来。”

云曦马上挑眉,唇角一撇,“段奕你敢嘲笑我变老变丑了?”

“没有。”段奕伸手将她环在怀里,唇角眼角都噙着笑意。

几句调笑的话后,她脸上的隐忧已不见了,依旧是见一事忘一事。

又想起她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越发觉得有趣。

“还没有?笑得贼兮兮的!”她跳起来去揪他的衣衫,忽然又想起这次来的目的。

段奕一直藏着掖着不给她看伤,她才偷偷爬墙进王府。

云曦伸手过去双手猛的一扯。

段奕没想到她如此大力,外衫与里衫一并都被她扯开了。

他慌忙伸手去护,揶揄笑道,“曦曦,洞房的日子还没有到,你就迫不及待了?”

胡说什么呢?

云曦斜睨了他一眼,“快脱了给我看看!”

“不脱。”

“脱了!”

“好,脱了——,身子骨长圆润了?这儿肉太少,一只手掌还不够捏捏呢,腰还是这么细,没见长肉,这儿骨头都出来了,捏着手疼。”

“段奕,你脱我衣衫做什么?你……你……你摸哪呢!快放手!啊——,疼——”

屋子里,乒乒砰砰声音不断。女子一声尖叫后,没声儿了。

周嬷嬷与朱婶将仆人们赶走后,两人在门外拢着袖子闲聊。

“周姐姐,你说屋子里,王爷跟曦小姐这是好事成了没有?后面没声儿呢?”朱婶将耳朵贴在门上费力地听着。

王爷的屋子又大,从里间传到外面,声音太小。

周嬷嬷一张胖脸紧贴在门上都挤得没了形。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我听见曦小姐在喊,脱她衣衫了,又喊疼了,这八成是事儿成了。

太后吩咐我在王爷的屋里点了合欢散。而且……还是大剂量的。两人待上一柱香的时间,不成也得成。”

朱婶望天叹息一声,“皇上的圣旨一直不下来,王爷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娶曦小姐,太后也是急了。”

周嬷嬷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道,“谁说不是呢,但咱王爷又是个冷水壶,曦小姐都来了好几回了,就没见他将事情办了。”

朱婶上前拉着她往外走,笑道,“这回太后就放心了,我回厨房里炖鸡去。”

周嬷嬷也喜道,“两只,两只,一只不够!”

“那是当然了。”两个嬷嬷欢喜的走了。

段奕书房的里间里。

云曦半光着身子坐在地上,伸手捂着脚指头,拧着眉毛疼得泪花都出来了。

“看看你,踢东西也不看着踢,你踢那炉子做什么?这可是铜炉。三十多斤重呢!”

段奕埋怨的说着她,也坐在地上,给她包着脚指头上的伤。

“段奕,这夏天都快到了,你屋里还生什么炉子?我热得汗都快出来。”

云曦将头发挽了起来,反正衣衫被他扯破,干脆脱了,只穿了一身亵衣坐在地上,拿着一本书扇着风。

段奕也是面色泛红,额间溢出汗来。

他朝云曦看去,只见她胳膊腿都裸露着,胸前只裹着一件桃色肚兜。

因为隔得近,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女儿香。

一张小脸更是热得如早春的桃花瓣,白里泛着粉红,两眼水莹莹,唇色樱红,整个人如一盘诱人的可口菜肴。

他喉间一阵发干,飞快地包好了她脚指头的伤,合上药箱就走开了。

云曦也一直盯着段奕在看,只觉得他今日看着比以往都要俊朗。

眉宇间藏着英气,墨色剑眉微微斜飞,狭长凤眸灼灼生辉,一线樱色唇瓣,不知是不是被她吻过的原因,比前几日更红润。

她不由得伸舌添了添自己的唇,从地上爬起来就朝他走过去。

段奕放好药箱子,才一转身,便见她的两只胳膊如蛇一样的攀上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两眼迷蒙,唇瓣艳红。

他正要低头吻下,不经意看到被云曦踢翻的香炉里滚出的香料块。

然后,他的眉尖微微一皱,推开云曦去看香炉。

云曦被他大力地推开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往地上一倒。

段奕只得转身回来扶她。

“段奕,你跑什么?”她恶狠狠的抓着他。

他抬脚将香料块踩熄灭了,然后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揶揄笑着说道,“曦曦想洞房吗?”

云曦微怔,“那个……其实……”心中有无数头小鹿在奔跑,一张小脸更是红得如煮红的虾。

“曦曦知道怎样洞房吗?”他的声音微哑,但脸上却是笑意浓浓。

云曦身子一僵,怎样的?貌似……,她要不要先去问问娘?

要是闹了笑话,会不会被段奕笑一辈子?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窘在当地。

趁着她发怔的当头,段奕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一侧的净房里。

净房的大浴桶里装着满满的凉水,段奕掬了一捧凉水抹在她的脸上。

云曦冻得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她发现身上有些凉,低头看去,身上就只有巴掌大的布遮着,当下就冷了脸,“段奕,这是怎么回事?”

段奕拿来干布巾给她擦脸,唇角噙着笑,“我只脱了你的外衣,后面的可是你自己脱的。嗯,还有我的衣衫也是你脱的。”

“有……有吗?”云曦的头有些晕,貌似,好像,她这么干过。

她有这么猴急吗?

段奕的衣衫都被她扯破了。

“曦曦。”他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虽然我们身边的人是一番好意,但皇上一直压着圣旨不发,你便上不了段氏的宗祠族谱。

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而我不想你没有名份。

还有,我更不想草率的与你洞房。我们的洞房夜应是大婚的晚上,有艳红的喜字,有所有人的祝福。你凤冠霞帔出阁,我十里红妆相迎。”

“段奕……”她抬眸看向他。

段奕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下。“等我……”

……

书房的门两个多时辰后才开。

“王爷。”周嬷嬷与太后的大嬷嬷瑞嬷嬷领着两个太监候在门外,两人都是一脸的喜色。

段奕往她们身后看去,一大桶水放在地上,正冒着热气。

两个人,只有一桶水?

他微微挑眉,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抬进去吧。”

放好水,两个嬷嬷带着两个太监飞快的跑掉了。

着在屏风后的云曦叫了三声周嬷嬷都没人理她。

“不是有我在吗?要嬷嬷做什么?”段奕走进来将她抱进净房。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路。你受着伤呢。”云曦伸手推他。

“哪里有什么伤?瞎操心。”段奕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放进浴桶里。“还有,这几天,都只能这么抱着你出门。”

云曦挑眉,“为什么?”

段奕帮她挽着头发,以免被水浸湿,“哄太后开心,还有,你脚上有伤。”

“仅仅破了点皮,又不妨碍走路,哪里就娇气了?但,这和哄太后开心有什么关系?”云曦不解地问道。

段奕俯身下来在她耳畔说道,“她在我卧房里放了合欢散,以为我们圆房了。”

云曦:“……”

药剂量有些大,云曦沐浴后依旧昏昏入睡。

段奕将她从浴桶里拎出来时,她也只撩了一下眼皮,仿若猫儿一般又耷拉下了脑袋,窝在他怀里。

他咕咕笑起来,“你这般睡着,趁机和你圆房了你也不知道。”

“你敢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十里红妆相迎,要我霞妆凤帔出嫁。”云曦伸手拧着他的腰间肉。

只是她手上无力,段奕只觉得如挠痒一般。

云曦睁开眼来。

刚才她是脑中迷糊才揪起段奕不放,后知后觉发现,她过火了,要是她把段奕吃了,估计以后,他会一直笑她。

“记性倒是不差,记得晚上不要滚到我的怀里。”段奕将她放在床上,扬眉笑道。

布巾散开,露出她玉色肌肤。

她比去年时长得丰盈了不少,腰姿更纤细,一双玉兔儿更挺然。

艳色的床,衬得如玉瓷儿一样的她,妖娆极致。

段奕一时怔住了。

映象中,她一直是九岁半时调皮的小丫头。

他没想到,长大的她竟是这般极致的美,世间独一无二的美。

云曦正在困乏着,没去留意他的神色。

她翻了个身,扯过被子往身上一裹,滚到床里侧去睡了,口里还含含糊糊地说道,“记得晚上睡小榻,别来错了地方。”

段奕将她的头发拢在被子外面。

他隔着被子搂着她,低低哑哑地说道,“终于等到你长大了。”

云曦已经睡着了。

……

瑞嬷嬷一路小跑,在厨房里找到了德慈太后。

她欢喜地说道,“太后,成了,成了,药起作用了。”

德慈正忙着吩咐朱婶等人备晚饭,又命人取来了老参命朱婶放在鸡汤里一起炖着。

“文火熬着,到了晚饭时正好可以喝汤了。”

然后,她拉过瑞嬷嬷走到厨房的外面,小声地问道,“可真的瞧见他们圆房了?”

瑞嬷嬷一脸喜色,笑道,“错不了,太后,屋里乱成一团,床上都乱了,老奴带着人抬洗浴水进去时,王爷还将人全赶了出来,他自己给曦小姐洗浴呢。”

“哦?他还是个贴心的人,那丫头,不会嫌弃他了吧?”

“太后多心了,看起来,曦小姐同王爷关系很好呢。”

两人边说边笑。

“只是……”德慈太后的神色忽然变得忧虑起来,“皇上的圣旨一下不下来,可怎么办?这孩子不是没名份吗?”

瑞嬷嬷安慰她道,“自有王爷操心呢,太后您就不要多想了。咱们又帮不上忙。”

德慈马上说道,“谁说帮不上忙?你现在去一趟宫里,命尚衣局的人多裁几套衣衫给她!用王爷的名义。”

瑞嬷嬷眉眼一亮,喜道,“是,老奴这就进宫去。”

段奕换了身衣衫走出书房,关了门,快步朝前院走去。

前院的正厅里,青一正候着。

“主子。”

段奕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皇上似乎不太着急啊。”

青一眨了眨眼,“主子的意思是……”

“吩咐下去,闹得他心惊一场!”

“是!皇上想将主子一直困在那儿,实在太卑鄙了!”

……

云曦睡了一会儿,发现屋中就只有她一人,而段奕不在。

她揉揉发晕的头推被起床,又在段奕的衣柜中找出了一套女衫穿了。

依旧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侧门附近的围墙处,暗卫马上跳了出来,“曦小姐,王爷吩咐了,你不能随便出府。”

云曦眨了眨眼,笑道,“我不出府,我只是……随便走走,随便走走。”然后,她一指暗卫的后面,“王爷来了。”

暗卫马上回头,云曦拿出藏在身后的棍子用力朝他一劈,暗卫便倒在了地上。

她拍了拍手,叹口气说道,“本小姐不做金丝雀,不能事事由你们王爷操心着做完。所以对不起啦,待我事情办好,一定给你多发赏钱。”

她脚尖在墙院上一点,轻快的跳出了院墙。

外面的青二与青衣早已离开了。

她悄悄走到街上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赶到了城外的卧龙山。

赵胜见她忽然来了,有些讶然,“大当家,您咋来了?”

不做山匪的赵胜又胖了不少,肚子看上去跟一个怀了六个月的孕妇差不多大了。

“让你减减肥。”云曦往他的大肚子瞥了一眼。

李安哈哈大笑起来,“表哥,我就说你整日除了吃啥事也不干,一定肥得惹得厌恶,果然,哈哈哈,曦小姐嫌弃你了!”

赵胜怒目:“……”

他的胖不是吃的,是睡的好不?寨子里得了二十万两银子,不愁吃穿,可不就胖了?

云曦笑了笑,说道,“赵大哥,这次我来,便是有差事找你们办。”

两人马上来了精神,摸拳搓掌笑道,“大当家,什么事?”

“继续做山匪。最好是闹得城外鸡犬不宁。”云曦狡黠一笑。

赵胜与李安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的诧异,“大当家,你说,怎么做?”

云曦从袖中取了一张纸铺在二人面前,“照上面的样式,马上裁衣三十套,然后,跟我下山抢劫!只抢人,不抢钱!”

两人看了一眼那张纸,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大当家,这……”

“放心,不会有事的。”

赵胜与李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

……

段奕来到书房,屋中已不见云曦的身影,只留了一张纸条,“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

他微微拧眉,揉碎了纸条。

只去去就回就好了,又不听话的跑掉。

他在府里走了一圈,发现院墙边倒着一个晕过去地暗卫,脸色更加郁黑。

……

卧龙山。

隐在树丛间一身红衣的赵胜战战兢兢地对云曦说道,“老大,咱们可是冒牌的,万一真的主出现了怎么办?前两次抢人是运气好,遇到两个商人,这回要是真的红衣门的人来了呢?”

“没有真的!出现的都是假的。”云曦面色不惊。

临近黄昏时,山道上又来了一群人。

五六个挑着行礼的仆人,中间有一顶轿子晃晃悠悠的走着,最前面是个骑马的斗笠人。

云曦手一挥,“抢了那轿子,别的人不管。”

“是!”赵胜应道。

他欲哭无泪。

他真的不想当山匪,以前干的也是假的,这回冒充红衣门,那可是一直被通缉的对象啊。

但,老大下了命令,又不敢不从。

一众人冲下山坡来。

云曦往脸上蒙了块红绸布也跟着下了山。

几个仆人吓得尖叫起来,“红衣门的人来了,快跑啊!”几个仆人丢了行礼一路往城中逃去。

赵胜等人去抢轿子。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不用抢,那轿子是空的。爷等的就是你们!”

云曦一惊,马上扭头朝马上那人看去。

心道糟糕,他怎么来了?这世道可太小了。做个贼也能遇到熟人。

她闪身往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马上的人脚尖在马背上一点,伸手一捞便将她捉住了。

反手钳着她的双手,将她的脸凑近他。

“蒙了面就以为爷不认识你了?段奕家里穷得没银子了吗?要靠你打劫来贴补家用?

那你还嫁给他做什么?还是日子过得太无聊?再玩刺激的?”那人微微勾起唇角,揶揄一笑。

因为双手钳着她的双手,他便俯下身用牙齿咬掉了她脸上的蒙面巾。

温热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她赶紧将身子往后退。

“顾非墨,怎么会是你?”她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就不是我了?我不止一次说过,技艺不精乱惹事会丧命的,你为什么不听?才出手几招便被我捉住了,居然还想着打劫?”他依旧讽笑道。

“老大!”赵胜几人见她被捉,纷纷提刀来相救。

“都退后,你们打不过他的。”云曦叹了口气。

“可是大当家……”

“大当家?”顾非墨挑眉一笑,“谢云曦,你究竟有几个身份?居然还是土匪头子?我想入伙,还收不收人?做小喽啰也行。”

赵胜与李安同时怔住了,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顾非墨的神色忽然一凛,对众人喝道,“不想死的话,全部都藏起来!最好滚回你们的寨子里去!”

赵胜看向云曦。

云曦点了点头,“藏起来吧。有不少人骑马朝这里来了。”

赵胜的神色也是一变,朝众人一挥手,双龙寨的人全都快速的往卧龙山而去。

顾非墨松开了云曦的手,飞快地去脱她的一身红衣。

云曦伸手去护,怒道,“顾非墨,你想干什么?”

“不想死就快点脱掉!”他低喝一声。

然后飞快地扯掉了她的一身红衣,脱了他的一身墨色披风裹在她的身上。

又撕了一块布条蒙在她的脸上。将红衣卷包了两下塞进自己背后的行囊里。

不多时,几十个骑马的黑衣男子到了他们的近前。

当先一人着一身月牙白长衫,披着墨色披风,神色冷俊。

云曦袖中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隔得如此近,她却不能一刀宰了他。

南宫辰,南宫辰,他改了一副容貌,她知道是他,这气息,错不了!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

顾非墨马上将她的胳膊搂紧,再看向南宫辰便是一脸的讽笑。

南宫辰看了一眼云曦后对顾非墨道,“原来是顾公子,顾公子这是要出城吗?”

“本公子去哪儿,连家父家母都不操心,唯一操心本公子的是一条大黑狗,它一直追着本公子跑了许久。

大约担心本公子将他甩了,没狗粮吃会饿死。琸公子,你又操心本公子什么呢?”顾非墨扬眉,声音淡淡。

话里含针在辱骂,南宫辰的脸色迅即一变。

“你们有没有看到红衣门的人?山民们在传言,说这一带有红衣门的人出没。”

顾非墨的眼皮撩了撩,嗤笑一声,“琸公子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像本公子这等玉树临风京中第一美男遇到红衣门的人,早被对方抓了去,但如今琸公子见到完好的本公子在此,可见这里没有红衣门的人出没。”

南宫辰忍着一肚子的火,打马正要离去,猛然又发现坐在顾非墨马前的蒙面女子。

女子刚才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一指云曦,“顾公子,这位是谁?”

“和你有关吗?这是本公子的未婚妻。”

南宫辰有些讶然,“不曾听说顾公子有未婚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顾非墨忽然呵呵一声冷笑,“琸公子,本公子好像跟你不熟悉吧,什么时候取媳妇,与你何干?”

南宫辰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了两个字,“告辞!”

顾非墨下巴一抬,淡淡说道,“不送!”

南宫辰手一挥,带着几十人浩浩荡荡的朝城里而去。

一群人走后,云曦马上从顾非墨的马上跳下来。

她扯掉身上的披风扔给他,将手一伸,“我的衣服还我!”

顾非墨唇角一撇,从背囊里取出她的外衫扔给她。

“当然还你,不然啊,段奕那厮还不得将我顾府的墨园再次掀个底朝天?”

云曦穿好外衫,挑眉问道,“他掀过你的墨园?”

顾非墨哼了一声不说话。

云曦望向渐渐西沉的太阳说道,“刚才多谢你,我得走了。”

“你想见死不救?”顾非墨打马过来跟上她的脚步。

云曦回头,眨了眨眼问道,“难道南宫辰想杀你?”

“他有那个本事吗?”顾非墨轻嗤一声,他指了指西边天际所剩不多的夕阳余晖说道,“现在回城,只怕已经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了,我帮你解了围,你不收留我一晚?想我被野兽吃掉?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云曦低头默了片刻,“跟我走吧!”

赵胜一行人已先一步回了卧龙山,见云曦将那个他们打劫过的人带回山上,惊得个个睁大双眼,“老大,他是外人,怎么也带到山上了?”而且这人还好凶。

“外人吗?”顾非墨龇着牙,伸手一拎将赵胜拎离地面。

赵胜如今胖得没有二百五也有二百三十斤,顾非墨只单手便拎起,一众人吓得脸色都白了,纷纷跑开,再不敢招惹他。

赵胜吓得都要哭了,就说了,就说了,大当家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还是赶紧躲起来吧。

云曦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走开了。

顾非墨伸手一捞将赵胜又抓了回来。

“公子,您吩咐。”赵胜很想哭,他今年一定没有烧好香,打个劫还能打个祖宗回来。

顾非墨望向云曦离开的地方,拍了拍赵胜的肩头说道,“你们老大住哪处院落?我要住她隔壁,否则——”

他脸色一沉,又将赵胜提离了地面。

“没……没问题,她住后山一个独立的小院,有两间屋子,有一间空着的原先是她大哥枫公子住着。”

“枫公子?”顾非墨忽然笑了,伸手拍拍赵胜的肉脸说道,“所以说是一家人嘛,枫公子是本公子的师兄,住你们大当家隔壁,理所应当,对不?”

“对对对。”赵胜连连说道。

说不对会不会被打死?你又不是她亲哥啊,枫公子知道也不会饶了他们。

算了,过了这一关再说,大当家对不住了,你就牺牲一点色相吧。

月色太亮,从窗外照进屋里一地雪银,刺目得让云曦怎么也睡不着。

她正合衣躺在床上,数着一条鱼两条鱼……三百六十一条鱼,忽然听到隔壁屋子里有声响。

她眉尖一拧,谁这么大胆敢住在她的隔壁?

她冷着脸抬脚将隔壁屋子的门踢开了。

屋里的男子正在脱衣,赤着上身,月光照在身上闪着莹莹的光,眉目如画,一脸的惊讶,但也微微带着惊喜。

云曦怔在当地。

顾非墨也一时怔住了。

她转身便走,顾非墨大步追来。

“顾非墨!”她忽然说道,没有转身,“你若再跟上来,我便不认识你。你我君子之交应淡如水知道不?”

顾非墨默了默,扯唇冷笑道,“谁要跟着你了?我是去关门,难不成你会替我关门?这门的插轩可在里面,你想好心也帮不了忙。”

云曦眼睫闪了闪,没再说话,很快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上床睡下了,睁着眼数到五千多条鱼才睡去。

顾非墨披了件外衣,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月亮,一直到月儿西沉。

……

东平侯的二公子安昌随以以龙寨的人回了京中后,跟着醉仙楼的名号一起名声大涨。

他也由曾经的夫子举荐到了翰林院做编修。

虽然安夫人还是没有同意他回东平侯府,但比刚出府时,过的日子宽裕多了。

他买了一座小院,自力更生的过着日子。

邻近二更天的时辰了,院中忽然来了几人。

他惊讶着丢弃书本推门来到院中。

来人一身玄色斗篷,遮着面孔,不知是谁。

但跟着斗篷人身边的一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青一嘿嘿一笑,“昌公子,好久不见。”

“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安昌神色有些紧张,他记得清清楚楚,奕亲王身边的这个婪宠拳头着实厉害,打得他鼻子痛了许多天。

斗篷人忽然说道,“进屋说话吧,昌公子!”

安昌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奕……奕……”

青一捂着他的嘴巴,沉声说道,“都说了进屋再说。”

真是个书呆子,大半夜的他一声尖叫,好么,左邻右舍都听见了,王爷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安昌被青一与青峰拖进了屋子。

段奕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安昌喘了口气对段奕行了一礼,问道,“王爷半夜三更来小臣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段奕上下看了他一眼,说道,“曦小姐曾经救过你,还给了你不少帮助,你是不是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

安昌直起身子来,冷声说道,“王爷,昌要报恩,也只能报曦小姐的恩,也不是王爷来过问。”

这书呆子,青一朝安昌直翻白眼。

段奕也不恼恨,继续说道,“因为本王已请旨,求娶曦小姐。所以,本王与她,你可以当一家人看待了。”

安昌一脸的惊讶,“你……你要娶她?”

“没错。”段奕点头。

安昌低下头,叹了口气,“她当得你娶她,我配不上。”

当然配不上了,书呆子,青一继续翻白眼。

段奕又道,“可是本王却无法回京。昌公子难道不帮上一帮曦小姐,让本王回京好迎娶她?”

安昌摇摇头,“王爷说笑了,昌只是个翰林编修,手里没什么权,怎么帮王爷?”

段奕抬脚缓缓地踱着步子,说道,“你也知道,如今红衣门的人在京城附近闹得人心惶惶,而这红衣门,也只有本王才熟悉他们的诡计。

但是,皇上却一直将本王困在青州,不让本王回京,所以,才导致红衣门的人越发的猖獗。”

安昌低头想了想,“王爷的意思是,借除红衣门的机会回京?”

“没错。”段奕点头,“只是皇上做事太慢,本王想请昌公子帮个忙,发动你的同窗们来行事。”

安昌眨眨眼,“王爷,怎么行事?昌一直想报小姐的恩,既然曦小姐要嫁王爷,昌帮王爷也是一样的。”

段奕微笑道,“昌公子还记得曦小姐说的话吧,她说文人的笔可胜过武士的剑,你只需……”

……

次日,宫中的早朝炒成了一片。

“皇上,红衣门的人抢了微臣的一个庄子的财物啊。”

“皇上,红衣门的人绑架了我侄子,家中洗劫一空啊。”

“皇上,我儿顾非墨从昨日出城到现在还未归,仆人们说是被红衣门的人捉去了。求皇上派的援救啊。”顾老太师颤颤巍巍的跪下求旨。

援救,援救,到哪儿援救?

元武帝气得直拍桌子,找人找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一群废物!

顾将军都被捉了,这红衣门是猖獗到了什么地步!

“皇上,甘霖学院的学子们都跪在宫门前,请求皇上召回奕亲王来除红衣门!”

“皇上,下旨吧,青州的旱情也解决了,奕亲王在那儿可是大材小用了呢!”

元武帝气得咬牙,“传旨,召奕亲王回京。”

八百里加急,早上传晚上便到了。

接旨的是装成段奕的青隐。他弹了弹圣旨,对传旨的人道,“本王觉得青州的事宜还未处理好,不急!”

八百里加急又回复元武帝段奕的话。

元武帝气得将御书房的桌子都掀翻了,“他倒是赖上那里了?呵,敢抗旨?”

福公公在一旁说道,“皇上,依老奴看,奕亲王这是堵着一口气吧,他在那里待了这几个月,想必心中有怨言,

才会这么说吧,太后不是给他请了旨求娶谢副指挥使的妹妹吗?皇上不如就答应了,这娶媳妇的大事,他还能不回?”

元武帝哼哼了两声,“你说的有理,就这么办了。两道圣旨,一道赐婚,一道催他快回京,另外加上一句,让他早日完婚,看他还耍不耍赖!”

“是,奴才这就传旨下去!”

……

赐婚的圣旨传到夏宅,夏玉言半是欣喜半是忧的接了圣旨。

喜的是婚事总算是定了,忧的是,女儿跑哪儿去了?

拿赏钱打发走了太监,夏玉言忙叫府里的人继续寻云曦,两天不见女儿的人影,她愁得不得了。

“白虎!快,再带几个人出门去找小姐!听说有什么红衣门的人在抢人呢,这都两天了怎么还不回家?都是你们这些人护的她,才让她的性子越变越像男子了。”

白虎眨了眨眼,曦小姐出门还用得着找?多少人盯着她呢。

还有红衣门,要不要说实放话?

玄武拍拍他的肩膀,“英明神武的大管家,夫人让找就找啊。”

白虎叹了口气,好歹他也是堂堂暗卫一名,咋当起了管家了呢?

两人硬着头皮只得吩咐人去寻。

青衣回了夏宅直奔云曦的园子。

夏玉言听说青衣回来了,马上从夏园来到曦园。

却见青衣与吟霜还有青裳三人正在屋中忙着收拾物品。

她一脸惊异,“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姐搬家啊。”

“搬家?搬哪儿?”夏玉言心中一慌,“她舅舅接她走?”

青衣回头一笑,“夫人,小姐是去奕王府。”

“王……王府?”夏玉言松了口气,但旋即,她脸色一沉,“这……这还未出阁,住在那儿只怕不好。”

“夫人。”青衣扶着夏玉言坐下,笑嘻嘻说道,“太后娘娘吩咐下来的,奴婢们也没有办法啊?

反正早一日住在一起晚一日住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婚都赐下了,您还担心什么?”

“关系大着呢,女孩子会吃亏,你们丫头不懂!”夏玉言依旧沉着脸,“不行,我去同太后说说。”

“夫人!”青衣扶额,“王爷天天担心曦小姐,才留曦小姐住下的。”

“家里不好吗?王爷还担心?”夏玉言不解的问。

青衣望天,担心隔壁有个睿世子好吧,还担心神出鬼没阴魂不散的顾非墨吧。

但说多了又担心夏玉言胡思乱想,青衣遂说道,“圣旨下来后,王爷说,百日内会迎娶曦小姐。”

“这么快?”夏玉言惊得站起身来,“我们还没有准备呢,这,嫁妆,嫁衣,还有……”

青衣笑道,“王爷和太后都说了,您什么都不用操心,最多日子选好后通知您,曦小姐会回家从夏宅出阁。”

夏玉言呐呐说道,“哪有这样嫁女的?娘家什么都不管?”

但三个丫头又将她丢开了,各自忙着收拾物品去了。

……

双龙寨。

云曦来到寨中的正厅,见满满的站了一屋子的人,却是鸦雀无声,她一脸惊讶。

拉着一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哪知所有人都跪下了,“奕王妃金安!”

云曦一时怔住。

“王妃,一定要本王亲自来接,才回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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