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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等人见南宫辰出手,马上朝这边飞快地跑来,“小主,当心!”

南宫辰的武功虽然都在他们之上,但朱雀青裳与吟霜,也不是弱者,且贵在人多。

几人一齐冲到南宫辰这里。

白虎与玄武则是冲向那四个暗龙卫,防着他们破坏粮食。

云曦早料到南宫辰的一掌会朝她劈来。

恼羞之下,他就会杀人。

杀她?

他不死,她怎么可能死?

不等他的掌风扫到,云曦飞快的抖出右手中的银链子往南宫辰的脖子上绕去。

同时,她的左手手指一翻,那柄薄如蝉翼的匕首飞快的朝他胸口刺去。

南宫辰一惊,他没想到这人动作这么快。

他身后是朱雀几人的刀剑,前面是云曦不依不饶的匕首。

他侧身一偏,躲开了云曦卷来的链子与刺来的匕首,也因此,劈向对方的掌风劈空了。

但是同时,他的心中生起狐疑来,这个小个子的丑面男子是谁?那眼神怎么有一丝熟悉感?

这时,除了那几个与南宫辰一起来的黑衣人在围杀车队的人,又有不少人从山林里跑出来。

这些人一身匪徒的打扮,手拿各种各样的武器。

当先一个一脸肥肉的大胡子胖子跑得最快。

他边跑边朝南宫辰喊道,“南宫世子,你还磨叽个啥?咱们一起杀光这些人,将粮食搬走!”

“啊!好多强盗来了!”来的那群山民惊吓得叫起来。

有逃跑的报信的,有的路见不平捡了棍子跟匪徒们厮杀的。

安昌见云曦被一个黑衣人追杀,又有许多人冲了过来,他跳上马车就朝众人喊起来,“晋王世子勾结贼匪抢赈灾民的粮食了!大家伙不能让贼匪得逞!誓死保护粮食。”

半山腰的山道上顿时混乱成一片。

南宫辰怒得两眼喷火,他来时只带了几个暗龙卫,这又是哪里来的匪徒?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他此时方知是着了这小个子男子的道了。

但是,那死黑胖子为什么会认出他来?

黑胖子是赵胜扮的,脸上抹了锅底黑贴了大胡子就成了山匪。

而其他的山匪们也全是双龙寨的人化妆扮成的。

那些山民不说话瞧热闹的是真正的附近的山民,被朱雀骗了来,扯着嗓子叫的山民也是双龙寨的人。

只有吓得一脸惨白义愤填膺的安昌不知情。

所以,双龙寨的人一人喊,众人齐喊,真正山民们不知情,以为真的是匪徒来抢粮食了,也一齐喊起来。

“山匪”与车队的人混战在一起,厮杀声响彻山谷。

山民们有的相帮,有的跑到村子里去叫人。

这个地方离集镇又不远,很快,听到消息的山民越来越多。

谴责晋王府世子南宫辰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南宫辰躲开朱雀几人刺来的刀剑,看着云曦微怔。她怎么会看出蒙着脸的他?这眼神——

云曦趁他走神的当头,手中的小刀又飞快的朝他的脖子刺去。

她咬牙冷笑,今日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手快,劲狠!

这丑面男子眼角微微斜挑,长得如女子的媚眼中带着狠戾。

南宫辰眼神一眯,飞快地伸手去钳云曦的胳膊。

云曦手腕一翻,哧!

小刀划上了南宫辰的脸颊。

他脸上蒙面的布巾掉了。

南宫辰的左脸颊上生生的被她挖了一块肉下来,脸上霎时一片血肉模糊。

而这时,有几个乡绅与一个县令模样的人骑马朝这边走来。

那县令看到掉了蒙面巾的南宫辰惊呼一声,“果真是晋王世子啊!晋王世子你为什么抢粮食?”

县令都来了山民们更加振奋了,“抓住抢粮食的晋王世子南宫辰!打死他!”

南宫辰更加怒了。

“找死!”他大怒之下,挥剑刺向云曦。

朱雀几人大惊,忙持剑去护。

这时,却有一人策马狂奔而来。

他弃马后,身子踩向马背朝南宫辰跃来,飞快地挥掌打向南宫辰,南宫辰的剑刺空了。

云曦忽然狡黠一笑,身子向后一翻,大声地喊道,“南宫辰,你不光是勾结山匪抢赈灾粮食,还要杀送粮食的义民,你果真卑鄙无耻!”

一身黑衣的她朝山崖下飞快地坠下,如一只翩飞的燕子。

“谢云曦——”

急奔而来的段奕脸色大变,他的心头一惊,抽剑猛刺正在发怔的南宫辰的后背。

然后他的身子一翻,朝云曦坠落的地方跳了下去。

长剑从后背刺穿了胸口,南宫辰竟然不觉得有痛,那丑面男子的声音变了,那分明云曦的声音。

怎么会是她?

“世子——”几个暗龙卫发现了中剑的他,不再去管那些车队的粮食了,更不管厮杀的是谁,奋力挥开身边围杀的人朝南宫辰这边跑来。

白虎与玄武也跟着追来。

但是,云曦的车队中不仅有双龙寨的一般武夫,还有吟霜,青裳与朱雀,白虎与玄武。

虽然他们单独的一人不是南宫辰的对手,但是这几人合力却也不容小觑。

五人迎上了四个暗龙卫,很快就厮杀开来。

南宫辰看了一眼与醉仙楼的人混战在一起的四个暗龙卫,哑然一笑,身子向后一倒,也坠入了悬崖。

“世子——”四个暗龙卫惊呼一声。

然后开始奋力与朱雀厮杀。

朱雀咬牙冷笑,“还想救你们世子?我们小主的生死都不知呢!你们与你们世子都不能活!”

朱雀的武力在四个护卫中是最高的,虽不及南宫辰与段奕,但与几个受了伤的暗龙卫相比,他便是强者。

哧!

长剑入肉,四个暗龙卫一一毙命死在朱雀几人的手里。

赵胜等假山匪见南宫辰也掉到崖下了,暗龙卫们也死了,戏没得唱了,便吆喝着一窝蜂的全跑了,“搬救命,快搬救兵!”

安昌见贼子已被杀死,马上招呼了几个人跑过来,“来人!将这四个抢粮食的黑衣人尸体捆在马车上,咱们要上报朝廷!不能就此罢休!”

“对对对,绝不罢休!”那后来的县令也说道。

朝中有令,凡是从这一带过的送灾粮的车队,所经地区的父母官都有责任护粮。

而现在出现了有人抢粮,如果不报官,闹到上面去,县令就得丢官。

所以,安昌一说,县令马上同意了。

朱雀起初想不通云曦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安昌,马车爬坡时他不会推,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一头大汗,完全是个累赘。

现在才觉得,原来这书呆子账房先生也有用处。

武力开道后,便要靠文人的笔了。

安昌走到朱雀的面前,“朱兄,东家掉到山崖下面去了,咱们得快点派人下去寻找啊。”

朱雀看了一眼山崖说道,“劳烦昌公子看好车队,寻找言东家的事,自然有咱们。”

“好,你们快去寻人,在下来看着车队。”安昌一面吩咐人重新整理车队,一面同那县令商议后续事宜。

青裳说道,“得快点到山崖下看看小姐与王爷。”她大步往云曦坠崖的地方走去。

“我去!”吟霜说着就往悬崖下跳去。

朱雀拦住几人说道,“白虎留下,青裳与吟霜也留下!你们护着小主的车队继续前行。我与玄武带人去寻找。那南宫辰既然会伏击车队,一定不止这么几个人,他跳下去了,只怕还有阴谋,我带人看看。他武功不差,你们打不过他的。”

“哎——!”青裳还要争执被吟霜一拉,说道,“让他去吧,他从是在山林中长大的,非常善于爬悬崖。再说,小姐的车队也的确要人看着。咱们先运了粮食继续往青州方向走吧。”

“我担心小姐。”青裳蹙眉说道。

朱雀带着与玄武,以及十来个双龙寨的人往山崖下走去。

……

夜色正在渐渐的笼罩着山谷。

云曦的身子急速往下坠去。

她手中的银链飞快地朝一侧的山崖卷去。

白天的时候,朱雀带她来过这里采过点,粗略地熟悉了一下地型。

这山崖虽高,有层层云雾遮掩,但山壁上长着一些松树。

如果链子卷向树上,她便可以活命。

银链终于卷起了一根树,她心头一喜。

哪知,卷的却是一棵枯树,经不起她身体的重量,而连根断掉。

而她此时的意念已松,再卷却又离崖壁太远。

身子正如断线风筝一般往下坠去。

她心头暗呼了一声糟糕!

她千算万算,错在这一时了?怎么有棵枯树?

落日余晖照不进山崖内,更显昏暗,谷底看不清地势。

她浑身一凉,手中银链子四处乱卷,却卷的全是空。

忽然,她腰身被什么东西卷起,身子也停止了下落。

她往头顶看去,有一人正单手攀附着一块岩石,一手执长鞭拉着她的身子。

夜色昏暗,看不清那人是谁。

“别害怕,我在呢!”那人温声说道。

她心头一阵抽紧,脑中又有记忆的片断涌出。

“阿奕,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不会死?我怕……”

“抱紧我别松开,如果不跳下去,也会被那些人追上杀掉,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了吗?……”

……

“喂!小丫头,你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只有九岁半。”

“我等你长大。”

“……可我有未婚夫了。”

“你都记不住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儿,你怎么嫁给他?”

……

冰凉的河水涌进了她的鼻腔与喉咙,她猛地咳嗽了几下。

那少年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奋力的划水朝前方游去。

夜色朦朦里,看不清何处是岸。

她又冷又累只想睡去。

“我是不是要死了啊?”肩头很疼,她被人砍过一刀。

“不会。”少年说道。

“阿奕,你说人死了后会不会有下辈子?”声音越来越弱,她真的快死了。

“也许吧……如果我下辈子找到你,你嫁给我好吗?”

“我要是下辈子还记得你,我就嫁给你……”

忽然,水中一个漩涡转来,将她从少年的臂弯里扯了出去。

“婉婉——”少年大声的惊呼起来。

她眼前一黑,身子向水底沉去……

……

婉婉?奕?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将她惊醒,云曦幽幽的睁开眼来。

篝火还在燃烧着,火光映着男子的半边脸颊,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山洞口。

刚才的那些梦境仍在脑海里没有散去。

这是梦还是真的?

不知是时间太久远,还是前世父母的死让她受了惊吓,她对于那年发生在梁国北地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仇人的声音,与仇人的武器。其他的,全部没有了印象。

所以,她分不清是梦是现实。

她张了张口,哑着嗓子朝他喊道,“段奕……”

段奕蓦然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你醒了?”

旋即,他又拧着眉毛,脸色黑沉的说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诱敌南宫辰?要不是我来得正及时打了他一掌,他的剑早已将你刺个对穿!有胆子同他厮杀,却经不住高处落下的惊吓,看把你吓得,跳个崖居然也会晕?”

面对他的揶揄调笑,云曦不说话,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她不是吓晕,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莫名的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后,梦到了前世的小时候。

段奕发现她的异样,马上神色一变,伸手飞快地探向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口里说道,“没有发烧,你这是怎么啦?”

“段奕啊……”她微微一叹,轻声说道,“你认识一个叫婉婉的女子吗?”

记忆在脑中渐渐的清晰起来。

前世十岁前,她与父母总是受到不明身份人的追杀。

为了躲避那些人,她与父母只得背井离乡四处躲藏。

三人全部去姓改名。父亲称言先生,母亲是立氏。取姓氏“谢”与“端”的一边。她名言婉。

那年,她去后山上玩时,在山路上无意间遇到了受了重伤的段奕,将他带回了家里。

他在她们家住了三个多月,从秋住到冬。

他说他叫南凌奕。

父亲悄悄告诉她,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对于十岁还不到的她,还不知道身份能给人带来怎样的麻烦。

她只知道,他在她家养伤时,她每天都去找他,或是他来找她。

从一起看枫叶开始,直到一起看梅花。

他会梳一头漂亮的女子发髻。她嫌麻烦不肯学梳头,便天天跑去找他帮忙。

两人一起躲过端木雅的训责。

她不愿意学器乐,端木雅便罚她不准吃饭。

他便帮她藏点心偷偷送给她吃。

父亲问她书本上学问,他便偷偷给她递纸条,打手语过关。

他会的东西很多,她便常常整天待在他的屋子里看他写字或是作画,或是做些小玩意给她玩。

直到有一天,有一批蒙面黑衣人冲进了她的家里。

她一家三口与他又开始逃亡。

先是母亲被杀,后是父亲被杀。

后来,他在泥潭里找到了惊魂未定的她。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找东西填补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那些人又寻来了。

又是没命的逃。

夜半三更,慌不择路,两人落到了山崖下的河里。

河水湍急将他们冲散。

她被山民救了,再后来,身为兵部尚书的谢锦昆找到了她,将她带到了谢府。

只是为什么……后来的她脑中再没有梁国北地的记忆?

“你记得言婉吗?”她又问。

段奕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他道,“一直都记得,只是……不小心将她弄丢了。”

深深的呼吸后,她闭了眼,脸朝一边侧过去。

唉,是年少的懵懂还是命运的捉弄?

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来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还有,为什么要去追查一个人的身份。

如果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她也许会问,她也许会铭记在心,只是一切来得都太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到了京中后恢复了姓名——谢婉。做了谢府一个深闺中的小姐,等着长大被未婚夫娶。

而段奕,据世人讲,他要么待在自己的府邸里几个月不出来,要么出门几个月不回京,从不上街,也极少拜访臣子。

她很少出府,他也很少出府,碰面的机会便是零。

唯一一次见到,还是在谢家办宴会时,她看到了他离去时的一个背影。

那年的她,也才十一岁。

虽然同名,她也不会将一个亲王想像成是少年时遇到的那个落难少年。

段奕挪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起来圈在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髻上,温声说道,“我正在烧一只野兔,有没有闻到香味?过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外面天黑,这里的地势又看不清楚,等天亮再走吧。”

她转过身来,仰起头,正对上男子沉沉的目光,说道,“好。”

云曦醒来时,天已微明。

“可惜了这只野兔,全都烤焦了。”段奕正捏着一柄小刀割那烤焦的部分。

晨曦射进洞里,照在他浅绯色的锦袍上,度一层浅金。

云曦坐起来,掀开身上的一件披风,不用问,那是段奕的。

她微微一笑,“天都亮了,还愁找不到吃的?昨天那县令来得挺快的,想必衙门离这里不远,不如去他家吃饭?”

段奕丢开烤焦的野兔,将小刀拭干净了插进靴子子侧,笑着说道,“主意不错,吃他的饭,再叫他办差!醉仙楼的送粮车队在他管辖的区域里出了事,得要他写折子往上递。”

云曦将手伸向他,“拉我起来。”

段奕却将她拉进怀里,扶正了身子,然后打散了她的发髻,只用一根发钗顺着她的头发。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这男子装以后都不要穿了,穿一次,你惹一次事。”

“有吗?”云曦坐着不动,由着他梳头。

她低着头,微微闭了眼,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与他在山林里疯玩了一圈,发髻乱了后,都是由他重新梳好骗过端木雅。

段奕忽然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两眼似剑的盯着她,脸色黑煞煞的说道,“我离了京城后,你是不是穿了男子装烧了兵司库?”

云曦不说话,只眨着眼睛微笑。

“眼睛频繁的眨动,眼神乱晃便是在说谎!烧就烧了吧,让咱们的皇上好好的着急一下也好。不过——”段奕双手捏着她的脸颊冷冷说道。“还有那个双龙寨!又是怎么回事?”

她眨了眨眼说道,“我怕被人欺负,所以多找些人相帮。这次送粮全是寨子的人。”

段奕冷嗤,“武力不精,有待提升,待回京后,带你去青山酷司看看,是我的隐卫,每人的身手都与青一不相上下。”

“好。”

段奕给她简单的挽了女子发髻,两人一齐走出了山洞。

前方的石崖下,朱雀领着十来个人正朝这边走了。

“小主!”见到她站在山洞门口,朱雀远远的喊道。

云曦点了点头,“我没事。”

朱雀看了一眼云曦身后的段奕,又说道,“那南宫辰被王爷一剑刺伤了后,属下在这山谷里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他。只看到有一处地方有一滩血迹,但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

云曦抬头看向段奕,“他被你打下悬崖了?”

段奕额首,眼底寒光一闪,“他敢打你一掌,我便刺他一剑!不死也要他残!”

“他那一掌没打到我。”

“那也不行!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段奕的声音森冷,眼底杀意顿起。

云曦又看向朱雀说道,“南宫辰被王爷刺了一剑,被我割破了脸,这样明显的特征,应该很好认。你们可以将消息散布出去,让村民山民们一起留意着,抢劫粮食的贼匪就藏在这附近,相信他们都会揭发出来的。

这样,他便是如丧家之犬,无处可藏。

找到南宫辰的人便奖励二十两银子。提供线索的奖励五两银子。此时不除南宫辰,如果是让他回到京里,以后更是除不了,皇上对他十分的信任,他必定会反击。”

“是,小主!”朱雀带人离去了。

云曦望向山谷里,对段奕低低说道,“南宫辰这个人的身份很可疑,我怀疑了许久了,奕,你要当心他。”

段奕将她圈在怀里,微微一笑,“他害不到我的,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着陪着你。”

晨曦下,男子笑容温和,目光灼灼,一如当年。

她回以一笑,道,“好。”

……

山谷的一家猎户的后院里。

南宫辰正躲在一间荒废的茅草房里。

他身上中了段奕的一剑,脸上被云曦的小刀挖了一块肉,连着两处地方受伤便得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他的眼神清冷,坐在地上,两眼盯着地上一言不发。

一名暗龙卫跪在他的面前说道,“世子,你暂时的委屈一下吧。如果不这样,你是逃不出这里的。那小女人的心真的太狠了,她居然要悬赏捉拿你呢,提供线索五两银子,找到你的人便是二十两银子。

对于这个穷得一年吃不到两次肉的地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给他们,那些人都疯了一样的,连地也不种柴也不砍的在四处的找你!

你快换上这身妇人的衣衫,属下将你扮成女子带你逃出去,只要离了这四同县回到京城里,您怎么对付那个小女人都行。世子,求您了,快点换衣衫吧。”

南宫辰这时抬起头来,看着那名暗龙卫眼底杀气溢出,再加上半边脸上血肉模糊,更显得森然恐怖。

他咬牙怒道,“那个女子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本世子不发话,谁也不许动!”

“要是皇上那里问下来——”

“自有本世子担着!”

“是!”

……

四同县衙里,从盖这座衙门的房子算起,迎来了第一个大贵人。

左县令喜得忙叫衙役们扫屋子,备酒席。

“先找间清爽的屋子,让我们歇息一下。”段奕说道,“然后,有些公事同你商议商议。是关于晋王府世子勾结山匪抢劫粮食一事,这事儿办好了,皇上一定会嘉奖你。”

左县令一听会嘉奖,喜得说道,“好好好,多谢王爷提携。”

云曦看了段奕一眼,“要两间。”

段奕低头看她,“一间。四同县是小地方,左大人的衙门里房舍不够多,你就将就一下。不要让人为难,单独为你临时请工匠盖房子,费时又费银子。”

云曦嘴角扯了扯,翻了个白眼,段奕心中想着坏事借口就是多。

左县令见段奕身边这个穿着斗篷衣,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居然敢对当今的奕亲王翻白眼,必然是亲近之人。

忙笑道,“这位……,呃,虽然是一间,但分前后两间,是二进门的,有床,有小榻,不会委屈您。”

“这还差不多。”云曦点了点头,“房间在哪儿呢?先去看看。”

段奕伸手拍了拍左县令的肩头,“不错,有前途,好好干!”

左县令眨眨眼,讨好那个蒙面小个子就是有前途?

他马上转过身来朝身边的人吩咐着,“快,来人,打听一下王爷身边的人是谁,喜欢什么东西,赶紧去买!”

没一会儿,打听的人来了,“大人,那位就是昨天从京中醉仙楼送粮食来的大善人,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但是派了人正在全县寻找晋王世子南宫辰,说找到了还有奖励,想必是恨死了南宫辰了。”

“哦?竟有这回事?悬赏?嗯,好!本县令知道怎么做了。”左县令心头一喜。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找到了晋王世子,那就讨好了这位小个子,小个子高兴了,王爷就高兴了,王爷高兴了,说不定会将他弄到京里当官了。

哎呀,他今天是走了啥好运啊。

左县令喜滋滋的将所有的衙役都叫出来,“传本官命令,全城抓捕南宫辰,抓到者有赏,另外,将师爷找来。”

他走路都轻飘飘的,他得问问师爷,怎么写好这个弹劾南宫辰的折子,才好将他送到牢里去,来讨好王爷身边的人。

……

京中谢府里。

谢锦昆这两日几乎要愁死了。

管家谢来贵来到他的书房里又来叫他,“老爷,您快到前院正厅去吧,那顾家公子又来了。”

“什么?他怎么又来了?不见,不见,就说老爷生病了。”谢锦昆是又急又气。

急的是顾非墨一连四天天天来找他,不为别的,只为想娶他的三女儿谢云曦。

气的是谢云曦那个死丫头跟着夏玉言住到府外去了,地址还不清楚,人更是找不到。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在心中骂夏玉言。

贱人,就不能晚几天和离吗?等他将三女儿嫁给顾府再和离不行吗?害得他丢了这么好的一个结亲的机会。

他原本还想着找顾非墨求情将二儿子从大理寺的牢里弄出来,可眼下没有女儿嫁给顾非墨,他哪敢见他?

“不行啊,老爷,他说老爷病了他正好来探病。还带了礼品呢。”

“老爷不管你那么多借口,你给我顶着,我先躲起来。”谢锦昆将管家来贵推出了书房。

前院正厅里。

顾非墨穿了一身新做的墨色暗底云纹锦袍,一脸喜色,毕恭毕敬的坐在大厅里等着谢锦昆。

这时,有两个仆人边往府里走边说着话。

“嘿,你说二夫人是什么意思,同老爷和离了之后,居然要在咱谢府边上盖一座宅子?”

“她这是气不过吧?被老爷赶出了府,心中有怨气吧?只是可怜了三小姐,都有父亲,就她没有父亲。”

赶出府,和离?

顾非墨漂亮眸子里霎时一寒。

谢锦昆这个老匹夫,居然敢将曦曦赶出府去?他皮痒痒了是吧?

他怒得抬脚踢飞了一张凳子,伸手将袍子一撩大步朝谢府的后院走去。

他逮住人就问,“谢大人在哪儿?”

“不……不知道。”

“不知道还敢在爷面前晃着?滚开!”那仆人一声尖叫后,被顾非墨扔到树上挂着了。

“你们知道吗?”他一脸杀气的盯着其他的仆人。

仆人吓得往后一指。

“哼!”顾非墨斜睥了一眼那仆人大步进了谢锦昆的书房。

谢锦昆正在想着躲哪里才能躲过顾非墨。这时,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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