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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枫眼神一眯,然后勾起唇角笑起来。

他伸手抚着云曦的头一脸宠溺,“有此妹妹,做哥哥的要是不做出点建树来,可就太丢脸了。”

云曦也会心的一笑,“曦儿的大哥一直都是最棒的。”

“不过——”谢枫的眉尖微微一拧,“大哥的身份只是兵马司的一个七品城门指挥使,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富翁,可是有点说不过去,因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孤儿。”

“这个好办。”云曦笑着挽着谢枫的胳膊往一楼走去。

福生看到她走来,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恭敬的迎上来,“东家。”

云曦摆了摆手指着谢枫说道,“真正的东家是他,我的大哥谢枫公子,他目前在东城门任指挥使,以后店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谢枫没想到云曦竟将这么大的一间店子给他,一时惊住。

他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了一边,低声说道,“这是你辛苦得来的,哥哥怎能白手得你的东西?”

“大哥!”云曦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咱们兄妹还分什么彼此?难道哥哥一直忍心让妹妹这么辛苦的扮成男子来管着酒楼?”

谢枫正要开口说话,冷不防被一人打断了。

那人走到云曦的面前,吐着酒气晃着脑袋说道,“言东家,今日酒水不错,能不能……外带回家啊?”

说着,喝得醉熏熏的那人,摇了摇手就要拍上云曦的肩头。

谢枫的神色一冷,忙将云曦伸手一拉,躲过了那汉子的手。

但那醉汉子的手却拍到了谢枫的身上。

那人微微睁着眼,将脸凑到谢枫的面前,只隔着几寸的距离,满口的酒气让谢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醉汉呵呵笑起来,“嘢,言东家,你怎么长得……这么快,我只眨了一下眼……你就……这么高了?让我……摸摸你的腿,是不是……踩在凳子……上……上了,你休想骗我……我……”

那醉汉说着就弯下身去摸谢枫的腿。

却被谢枫恼恨的侧身一让,同时朝那人伸腿一勾。

扑通!

醉汉四肢趴地,摔了个狗啃泥,他摔倒之后不服气,口里一直嘟囔着,“言……东家,你……咋……不让我……摸一摸?”

摸一摸?

谢枫更是恼火了,他黑着脸抬腿朝那人的脑袋上就要踩下去,云曦忙伸手将他往边上一拉,说道,“大哥,那不过是个醉汉,你同他计较什么?这里是酒楼,咱们无故打了人,不是会将其他的客人吓跑?再说这人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喝糊涂了而已。”

“你平时都是对酒客们这般应付的?”谢枫双眉紧拧,脸色黑黑沉沉。

因为多年带兵,他的眉宇间自有一种不露自威的神色,通身将者气度让人心生敬畏。

云曦眨眨眼,说道,“呃,我是东家,他们又出了银子,当然对他们要客气一点。真有那闹事的,我早让福生提着棍子将人打出去了。”

“你跟我过来。”谢枫往福生与那醉汉那儿看了一眼,冷着脸拉着云曦走到一处角落里,说道,“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到酒店的前堂来,有什么事让大哥帮你处理。”

“大哥可要说话算话,当了东家可不许偷懒跑掉!”云曦眨着眼狡黠的一笑。

谢枫一噎,随后便反应过赤了,他笑着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指,“你在算计哥哥呢?让哥哥往你的圈套里钻?”

云曦伸手揉了揉被他弹疼的额头,正色说道,“大哥,说正事了,那批粮食咱们就以醉仙楼谢枫东家的名义送到青州去。”

谢枫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妹妹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当哥哥的怎么能袖手一旁?无视妹妹的一番苦心?就听你的,哥哥做了这东家之位。”

云曦笑着上前抱着谢枫的胳膊,“不愧是我的好大哥,最是理解妹妹的心事。”

当下,云曦带着谢枫回到了尊字号客房,先将酒楼的事务对他说了一遍,然后,两人对送粮一事仔细的商议了一番。

但两人却为由谁护送这批粮食,而起了分歧。

云曦微微一笑,“大哥,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不如由我去吧?”

“你?”谢枫将她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从嘴里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来,“不行!”

云曦道,“大哥,眼下只有我最合适了,你有官职在身走不开。”

“你一个小丫头跑到几百里外的青州去?我怎么能放心?再说那里四处都是灾民,饿起来连人肉都吃,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谢枫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去。

云曦忽然心思一转说道,“大哥,你说那里的灾民凶悍,那么你去就合适是不是?”

谢枫道,“当然我去了,我向上面告假,批上一个月假期都没有问题。再说了,我的身手比你强,又是男子,我去最合适。”

他的上司是顾非墨,要是那小子不批假,他会毫不客气地将他打翻在地。

云曦狡黠一笑,“大哥,如果我能轻松地逃出你的手掌,你会不会让我去?”

“逃出来再说。”谢枫冷着脸说道。

“好,一言为定。那么,你现在就来抓我。”云曦说完,嘻嘻一笑,脚步一晃,眨眼间人便消失在原地。

谢枫一怔,这小丫头动作好快,这是什么招式?

他飞快的转身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她,只看到一团青色的身影在自己身边晃着。

谢枫抓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没有抓到云曦。

他眼神一眯停了下来,“鬼丫头,你这是什么招式?晃得如一团影子一样。”

云曦抖抖袖子从他身后绕到他的面前,眨着眼说道,“说话算话,大哥,你的武功这么强,却都抓不住我,何况几个饿得走不动路的灾民?他们又能将我怎样?”

谢枫看了她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服了你这鬼丫头了,就依你的,不过,出发时我得多派人跟着你,还有,你那几个丫头护卫全都得带上。”

“知道了,大哥。”云曦勾唇一笑。

昨天晚上,她睡到半夜时忽然醒来,脑中莫名的出现一些片断,她便起身来到园子里,赁借那些记忆练习起来。

也不知是这身体原本就存在的潜能,还是那些记忆本身就是非凡的招式,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到了诡异般的快。

她从园门口守夜的嬷嬷面前跑过去,那嬷嬷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她又惊又喜,此时便拿来与谢枫做赌注。

……

谢诚自从被革职后,一直闷闷不乐的以酒浇愁,这一日,在外面喝了一晚上酒的他被长随小厮扶着,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府里。

在府门前,他遇到了要出门办事的谢锦昆。

谢锦昆被降了官职心情也不好,此时,闻到他满身的酒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诚就怒喝:“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不能给老夫争口气?”

要不是家中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惹的祸,他何至于被皇上处罚?又是降职又是罚俸禄,他的脸都丢完了。

他将积攒了多日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在了谢诚身上,咬着牙狠狠地踢了谢诚一脚。

被踢倒在地的谢诚,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儿往日清贵公子哥的模样。

他头发凌乱,一身上好的锦袍上满是酒水渍与灰尘,皱褶得不成样子,两眼周围黑青一片,下巴上的胡渣也未清理。

“你……你敢踢我?”谢诚抬头看向谢锦昆吼了一声。

他是羽林卫出身,从小习武,虽然被谢锦昆一脚踢倒,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气哼哼的朝谢锦昆反踢去一脚,口里还叫嚷着,“又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怪我?”

运着力道的脚直接将谢锦昆踢飞出了两丈多远。

“噗”!

谢锦昆的身子撞上了府门口的一块下马石上面,疼得一口鲜血立刻就喷了出来。

吓得长随谢来福飞快的去扶,“老爷,怎么啦?”又扭头对谢诚喊道,“二少爷,快去叫大夫啊,老爷伤得不轻呢。”

谢诚的酒也吓醒了一半,但事情做也做了,低头认错他可不干,否则父亲更是怒火冲天的要打死他。

再说了,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打过他,这回出事也不是他的错,赁什么他要被打?

他借着酒劲走开了,才走了两步,便见前面的谢老夫人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往这里走来。

谢诚心里喊了声“糟糕”!

被老夫人看见他打了父亲,还不得用家法罚他?他干脆转身便跑出了府门。

谢老夫人远远的看到府门前那父子俩在互相殴打,早已黑沉了脸,又见谢诚竟然不管自己父亲的死活,转身竟跑出了府,更是气得脸色黑如锅底。这便是她过继来的好子孙,可真会给她长脸,府门前父亲互殴,整个京中恐怕只有她一家吧?

“林嬷嬷,去叫个大夫来给老爷看看!”她忍着怒火说道。

“是,老夫人。”

谢老夫人却没走上前,只远远的看了谢锦昆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又转身往回走。

谢锦昆在长随谢来福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嗓子眼里的腥甜让他不由得咳嗽起来。

他气得脸色黑沉沉,咬牙怒道,“那个不孝子回来后,你们立刻报知老夫,老夫要打断他的腿!”

谢诚跑出谢府,只是没跑出几步,便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他两眼一眯,气得挥着拳头就要开打。

那人忙抱着他的胳膊说道,“表哥,二表哥,是我啊,对不住,我走得急这才不小心撞了二表哥,二表哥您大人大量勿要怪罪。”

喊他表哥?谢诚微微睁开眼看向面前之人。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小鼻子小眼,眼珠子贼溜溜转着,咧着嘴满脸堆着笑。

穿着一身早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袍子,头发胡乱用一根铜簪子挽着一个发髻。

袖口处也已磨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棉花,棉花也是黑呼呼的一团,想必那袖子也破了许久。

他那脸上还算干净,只是那脖子往里却是黑一块白一块,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澡了。

谢诚抽回了举起的胳膊,扯唇一笑,“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当心我祖母看到你让人拿棍子撵你。你还是走远些为好。”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玉娥父亲的小妾,林姨娘生的儿子赵典。

若论关系,谢诚的姑母——谢老夫人的女儿谢媛是赵典的嫡母,赵典与谢诚在名义上的确是表亲关系。

赵典与谢询上回勾结了黑山抢劫谢府老夫人的财物,谁知事情败了,谢询被当场拿住,黑山一伙也被谢枫全部拿住。

而他当时忽然拉肚子跑到茅房去了,才躲过了一劫,连夜逃回到了家里。

谢询事发前给了他一百两子,他便靠着那一百两银子混在赌场里,过到了现在,勉强没有饿死。

他在去年年底时路过城中的翠云坊,看到他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那么光鲜明亮,便想来碰碰运气,讨要些银子来花。

谁知赵玉娥自那次出了一次府,就一次也没有出来过。

但他不死心,便天天在谢府附近转悠着。

此时见了贵公子谢诚便笑嘻嘻的说道,“赵典仰慕二表哥久已,特意到此等候二表哥,只为了一睹二表哥的风彩。二表哥年纪轻轻就统帅整个羽林卫,是大梁国迄今为止最年轻的羽林卫统领,这一点,实为典的楷模啊。”

赵典因为久不与高门弟子来往,朝中刚刚发生的事,他是半丝儿也不清楚,见了谢诚当然是一通溜须拍马。

谢诚正为自己莫名丢了官职而窝火着,听了赵典的一番话,那火气就腾地窜到了头顶。

这几日他在街上偶尔遇到以前的部下或是同僚,脸上都带着讽笑,但因为他是谢家公子,父亲也还在朝中任职,便只是远远的指指点点并没有人当面嘲讽。

而这小子居然敢嘲笑他?还是跑到府门前来?

风采?楷模?

去死!

“你敢嘲笑本公子?”他咬着牙抬起一脚就朝赵典的肚子上踢去,赵典不会武,而谢诚又是攒着一肚子的火气,这一脚直接将他踢到马路对面去了。

赵典嗷唔了一声,半天爬不起来。

谢诚仍不解气,撸了撸袖子,又大步朝赵典走来,伸手一拎就将赵典如抓小鸡一样的抓在手里,举起拳头又要开打。

他那阴桀的眼里怒火直冒,恶狠狠的喝道,“说,你小子是不是来故意笑话本公子的?”

谢诚挥起的拳头大得吓人,赵典捂着肚子疼得眼泪直冒。

他咳嗽了两声陪着笑脸说道,“二表哥,我哪有嘲笑?说故意更是不可能的,我本来是来找我姐的,见到二表哥,当然要问候一声。二表哥,我真的没有啊。二表哥在衙门里当差,表弟我只是个无业小民,打死我也不敢嘲笑您啊!”

谢诚的拳头放下来,两眼狠狠的盯着他,“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二表哥,我是来找我姐的,我说特意来看二表哥,是……是想跟二表哥亲近亲近。”赵典一脸讨好的说道。

“你来找你的姐姐?赵玉娥?”谢诚的两眼一眯,心中则是飞快的盘算起来。

“是……是的,我现在手头上没银子了,就想……想找她要一点,她好歹与我是同一个父亲所生的,总不能……看着弟弟饿死,所以就……”赵典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谢诚的唇角微微一勾,眼里一丝狡黠的光闪过。

他将赵典放下来,伸手扯平了他的衣襟,笑道,“原来是误会了,赵表弟,既然咱表兄弟碰面了,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喝一杯?”赵典吞了一口口水,他都有大半个月没沾一滴酒水了,此时一听喝酒,他不禁两眼放光,喜得笑道,“二表哥,你请客?”

“当然我请客了,你到我这府上来,哪能让你请客?”谢诚说着伸手搭向赵典的肩膀。

刚才还是一副要对方小命的狠模样,此时两人好得如亲兄弟。

“好好好,二表哥请客,表弟我却之不恭。”赵典忙笑着说道,心中一阵欢喜,正好借机会好好的吃一顿肉。

当下,两人勾肩搭背的朝谢府前的一家小酒馆里走去。

几杯酒下肚,谢诚便说道,“赵表弟,我祖母一直不喜欢赵家的人,你总是在府门前晃着,要是让我祖母看见了,你可就要被挨打了。”

“那怎么办?我不见她哪有银子啊?我……二表哥可有什么良策?”赵典忙问,赵玉娥与他的嫡母一样,对他一直疼爱,见了他一定会给些钱物,但要是见不到,他不是得饿死?

“过来,我有个办法。”谢诚招手叫过赵典,对他耳语了几句。

赵典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姐姐一向心软,对我嫡母又很孝顺,她一定会赴约。”

又见谢诚提到赵玉娥时两眼闪亮,赵典是个精明的人,他当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个府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又都是年轻男女,生出爱慕之心,再普通不过。

谢家家大财多,要是姐姐嫁给谢诚,做了少夫人,他的苦日子可就到头了,谢诚还能让他再苦下去,不是丢谢府的脸?

但见谢诚说话的隐晦,相必自己那貌美的姐姐还没有被谢诚打动,当下便讨好的对谢诚说道,“二表哥,多谢你的款待,我要是见到我姐姐,一定会说是二表哥对我盛情的款待了一番。”

谢诚也不傻,赵典的讨好正合他的心意。

他笑着拍拍赵典的肩膀说道,“那就多谢赵表弟在赵表妹的面前为我美言了。”

两人又闲话了一番,当下,赵典按着谢询的吩咐,给赵玉娥写了一封信,又担心赵玉娥不相信,便从身上解下一个庙里求来的护身符一并交给谢诚。

赵家有三个子女,谢媛在世时,都为他们在庙里求过符,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赵典再三的叮嘱着谢诚,“二表哥,你可一定要将信送到我姐姐的手里。千万不要忘记了。”

“放心,赵表弟,你二表哥什么都会忘记,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忘记。再说了,我还等着你在赵表妹的面前夸夸我呢。你先到城外的凤栖山静水庵里等着,你姐姐一会儿就到。”谢诚掩饰着内心的欣喜,拍了拍赵典的肩膀说道。

“凤栖山啊……”赵典有些犯愁,“二表哥,凤栖山离城里可有三十多里地,我……我这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

谢诚从衣袋里扔出了一锭银子给他,“二十两,足够你租一辆马车了。”

赵典伸手接了银子,喜滋滋的说道,“多谢二表哥,只要表弟见了我姐姐,以后,表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让表弟来做。”

二十两,好多银子啊!租一辆马车只有五辆银子就够了,剩下的十五两又可以到赌场里快活一些日子。

谢诚看到赵典手捧银子的欢喜模样,扯唇冷笑,甩了甩手里的信,转身出了酒馆,朝府里走去。

赵玉娥么?

他的眼神微眯,又想起初一那天早上,在小湖边见到的那个娇娇柔柔如一朵初初开放的牡丹花的小表妹。

女子肌肤如凝脂,唇艳若红樱,削肩细腰,身上该圆的圆,该细的细。

只单单看着,就让人产生一种想捉到手里揉捏的欲望。比他屋里的两个侍妾有韵味多了。

他的那位早殇的姑母,看着只是模样儿一般般的人,居然生了一个如此天仙的女儿,真让人意外。

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让外人得了去,不是显得他谢诚无能么?

他又想起母亲与他商议过的事,只要将赵家大小姐弄到手里,别说什么长公子,就连族长之位,也可能被老夫人从父亲手里抢过来送到他的手里。

想到这里,谢诚整个人都是飘飘然。

进府门时,他让身边的小仆先进去查看一番,看看谢锦昆还在不在府门前,他可不想触霉头。

一会儿,小仆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二少爷,老爷不在呢,守门的说老爷被长随扶回书房里歇息去了。”

谢诚这才松了口气进了府里。

他一面走心中一面愤愤不平,明明这回闹出事来的不是他,是谢询那个混蛋。

但是府里上下的人全将他当成罪人,他心中无比的恼火。

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信封,他心中又一喜,等他将赵玉娥弄到手里,只怕连他父亲也要忌惮他几分了。

前思后想一番,谢诚的心情大好。

他伸手弹弹袍子,施施然的往老夫人的百福居走去。

递上一两银子给看院门的嬷嬷,让嬷嬷将信送了进去。

目前,他被罢官在家,谢老夫人看见他就冷着脸,进去后少不了一通责骂,让人代替送信就好,何必亲自进去找骂惹烦恼?

过了一会儿,那守门的嬷嬷走出来了,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小声说道,“二少爷,奴婢将信交给表小姐后,表小姐马上就拆开了信。奴婢在门口听到表小姐对老夫人说要立刻出城到凤栖山去。老夫人也同意了。”

“很好,有劳嬷嬷了。”谢诚笑着又递了五两银子给那嬷嬷,嬷嬷接了银子欢天喜地的走开了。

谢诚则马上隐在一株树后,果然,没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与赵玉娥走了出来。

而她的丫头婆子手里还抱着包裹,不用说,那赵典写的信让赵玉娥相信了。

林嬷嬷一边走一边说道,“表小姐,一定要马上去吗?明天一早也行啊。这都要快吃午饭了呢。”

赵玉娥由她的一个丫头扶着,一边走一边说道,“嬷嬷,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弟弟了,要去看看他。他在信里说想起了娘,我昨天晚上也梦见了娘,看来是咱们姐弟俩心意相通呢。

再说了,娘去了这么久,我也想为她上柱香,让神灵保佑她在天上平平安安。静水庵是谢家的庵堂,天晚了,我住一晚明早回来也一样啊,祖母已经答应了呢。”

一行人很快就走过去了。

谢诚的唇边挂着一抹得意。

他从树后闪身出来,快步回到自己的园子里,将自己重头到脚收拾了一番,再出来时,又是一位清贵公子。

他往衣内揣了几张银票,大步往府门处走去。

赵玉娥出府一定是坐马车,以她一个娇娇弱弱小姐的身子,三十里路恐怕是要走上两个来时辰。

而他则是骑马,快马加鞭,半个多时辰就可到。

谢诚骑着马先一步往静水庵而去。

赵玉娥与她的丫头丽儿以及奶娘李妈妈,跟在林嬷嬷的身后到了府门一侧的马厩那儿等着车夫套马备车。

这时,早已换回女装的云曦也从醉仙楼回来,刚刚走下马车。

她见赵玉娥穿着披风,随侍的丫头与嬷嬷的手里都抱着包裹,便走上前问道,“玉娥姐,你要出府吗?去哪里?”

赵玉娥伸手拉着云曦笑道,“嗯,我要去给我娘上香。曦儿,自从上元节那天晚上见过你,之后的一连几天都没见你人影儿了,你都在忙什么?”

“我……我啊——”云曦眼神闪了闪,指着那辆沉香木打造的马车笑着说道,“刚刚太后叫我去教她锈花了。所以……有点儿忙。”

“哦。”赵玉娥点了点头,有点失望的说道,“我还想着让你陪我一起去静水庵呢。”

云曦挑眉,“静水庵?那不是咱们府里的庵堂吗?又不是很远,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陪你一起去吧。”

她与谢枫商议好了送粮食的事宜后,谢枫便回自己的衙门里去着手安排着人手去了。

上回从兵司库里运出货物出来,用了一百五十辆马车,除去一些兵器,这次运粮也要用上一百二三十辆马车。

这么多的马车,人手一定不能少。

人手少了路上恐有意外,人多了,又恐上面发现异常,因为衙门里的人无端大量出走,可是要判重罪。

这是个难题,谢枫是必要费上一番周折来安排人手。

因此,这一两天,她都是没什么事可做的。

赵玉娥听她同意后欣喜的说道,“太好了,曦儿,这样的话,我在路上也有个伴了,咱俩一路上说说话,三十里路一下了就到了。”

云曦见林嬷嬷正给赵玉娥安排府里的那辆大马车,她便指着自己平时坐的马车说道,“出城的话,不如坐我的这辆马车吧。我这辆宽敞,累了还可以睡觉呢。”

府里的马车看着华丽却不结实,只是一般的木头打造,而段奕的马车车板却是夹层的,中间藏有玄铁,刀剑也刺不穿。

“好,就听曦儿的。”赵玉娥点了点头说道,她想了想又问,“曦儿,你要不要也吩咐着丫头回园子里拿些衣物出来,万一路上天冷要加衣呢?”

“不用,马车上都有呢。”云曦道。

段奕早在马车里放了不少她的衣物,从里到外不下三套,还有鞋子袜子一应俱全。

很快,一番整理后,马车出了府门。

赵玉娥与云曦坐在大马车里,赶车的依旧是青二,青衣还在养伤,随行的是吟霜。

赵玉娥的丫头与嬷嬷以及老夫人派出来的林嬷嬷,则与一堆行李坐在府里的小马车上,跟在她们的马车后面。

另外,还有府里的四个护卫骑马护行。

一行人往城外的凤栖山而去。

……

谢诚快马加鞭到了凤栖山脚下,但他却没有上山,而是转道骑马上了相邻的一座孤山。

山上有一座寨子,守寨的小厮见到他,有一人马上飞快地跑了进去。

不多时,寨门大开,一胖一瘦两人一先一后的走了出来。

看到谢诚,二人齐齐拱手见礼,“原来是谢二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谢二公子这次来,又要咱兄弟俩配合你做什么?”

谢诚翻身下马,将马绳子扔给寨子门前的一个小喽啰,看了那二人一眼,眉尾微微一扬,轻哼了一声,抬脚便朝寨子里面走去,“本公子前来给二位送银子,怎么?你们让本公子站着说话?”

送银子?

一胖一瘦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马上跟着他走进了寨子里。

进了正堂,谢诚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到桌子上。

他唇角斜斜一勾,微眯着细长阴桀的双眼对那二人说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待会儿有两辆谢府的马车要上凤栖山,你们将那车里的一个年轻小姐给本公子劫来,事后,自然还有更丰厚大礼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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