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电话很快就追了过来。
“她人呢，现在在哪？”
韩歆舒听着他此刻话里那毫不掩饰的关心，笑着道，“怎么，不装了？”
“傅晏礼，其实有时候我都替你累，你说你喜欢一个女人，想帮她，想护着她，却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
“不敢让她知道，甚至都不敢让我知道，你就真的不累吗？”
“你想多了……”电话那边语气寡冷地开口道，“我只是不想她的脸就这么毁了罢了，毕竟还没玩腻呢。”
“你也知道的，我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要是她脸毁了，那多扫兴……”
傅晏礼这么说着，攥着手机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很难再完全去信任一个人了。
哪怕对方是相识多年的忘年交，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值得信任的。
可是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他不敢试错，因为他试不起。
“行，你就继续装吧。”庄颜实在是懒得听他在那里说这些废话，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傅晏礼这才轻咳了一下开口道，“她，去医院了？”
“我不知道，我们刚刚就分开了，我也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她今晚可能需要安慰，至于她到底去了哪里，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傅晏礼这才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
医院里，秦允已经处理好了脸上的伤，但是却依旧还是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茫然。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从自己懂事起到现在所有的点点滴滴。
想起来秦晋鹏还没病倒的时候，他们跟韩歆舒一家三口也还算幸福的日子。
从小，韩歆舒都是奉行快乐教育，不怎么管她，也很宠着她，几乎是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甚至把她宠得有些骄纵。
如果不是秦晋鹏在她做错了事情之后责罚矫正她的三观的话，秦允觉得自己也许会比现在刁蛮许多，也会比现在不扛事许多。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觉得自己有个如山一般靠谱的父亲，有个似水一般温柔的母亲。
但是如今仔细回想起来，韩歆舒之前的那些也许并不是真的关心和疼爱，而是不想管，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心思。
因为她心里一直以来都只有她的那个大女儿，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尤思思的身上了。
以前在自己的利益跟尤思思的利益还没有冲突的时候，她还能在自己演出慈母的模样来，但是如今，但凡对尤思思的利益有一丁点的影响，她都会跟疯了一样地来攀咬自己。
哪怕自己会被她的行为害得万劫不复她也毫不在意。
一个人是不会在朝夕之间改变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因为不爱爸爸，所以也不爱她。
秦允想着，眼泪还瞬间盈满了眼眶。
二十几年的相处，不管是对秦晋鹏还是对韩歆舒，她都有很深的眷恋。
如今爸爸病倒了，在她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妈妈一点都不在意自己。
她现在甚至可以为了尤思思直接拿东西来砸自己了。
那个包一下一下地砸在身上，比尖刀落在心底还要痛。
“秦允……”
正低垂着头想着，一道关切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秦允这才抬起猩红的双眼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