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高远的声音带着雀跃,“八百里加急!”
侯君离笔尖一顿,头也不抬地将信接了过去。
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数份八百里加急的急件,无非都是各地呈报的疫病情况以及京城那边需要加急处理的国事,对于侯君离而言已是稀疏平常,所以接着这封信的时候,他并未多想,直至瞧见空白的封皮。
高远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心底怀着坏笑——他这几天可是被欺负惨了,要不趁着机会讨点彩头,怎么散这几天的晦气!
“王爷,是不是哪里又疫病加重了?”他作势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
侯君离终于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里透着洞悉一切的深不可测:“你希望疫病加重?”
“不不!属下的意思是……”
“下去!”
“是……”
当高远垂头丧气从里面出来,云贵忍不住闷声笑了:“瞧一封信把你高兴得,这下好了,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不应该啊!”高远摇着头,“肯定是王爷最近忙得太狠,所以情绪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对!一定是这样!”
堂内。
侯君离将那封信原封不动丢在案头,继续埋头办公。
可提起的笔迟迟未落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滴了一团墨汁在折子上,红色的朱墨洇开,好似白纸上开出的一朵艳丽的荼蘼花,色泽妖娆,好似已泛起涟漪的心神。
侯君离放下笔,伸出手来撑住额头,闭住眼睛,仿佛以此才能将自己从犯乱的事务中抽离出来。
他抬手捻来了信件。
与往日每回做错事一样,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巨大的“我错了”三个字仿佛依稀能瞧见那张看似可怜巴巴,实则狡黠又不安分的脸。
侯君离眼底没什么情绪,正欲将那封信丢在旁边,却无意间又瞧见了什么,重新拿起信来看。
信的角落,用极其娟秀的小楷署了“乐”字,但仔细看,这个字却又是很多小字组成——国泰民安,天下无疾,乃乐之乐。
侯君离放下信,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夜已深,月光透过窗子泄入室内,留下一地银白。
天下无疾,国泰民安,方得乐。
你看,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都懂,可总有些人不懂,可你,偏偏生为女儿身……
“王爷,这天都快亮了,要不,您歇息片刻?”云贵进来换灯,看见侯君离负手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月亮,月光的银白洒了他一身,连带着外头的白露,只是不知他到底在窗下站了多久。
“淮江可有动静?”
“淮江没有,但别的地方似乎有些动静。”
侯君离回过头来,云贵连忙将这几日收集来的情况细说。
侯君离听完之后,久久沉默,良久,忽然问道:“祁墨玄可动身了?”
“已经动身,算脚程明日应该就可以到达淮江了!”
侯君离点了点头:“这几日加快进程,皇上那边,吩咐萧齐,不可让她踏出村子一步,至于折子,把京城来的分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