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宁珍珠被气得脸色煞白,她嘴唇嗫嚅了几下,冷声道:
“自古以色侍君,都没什么好下场,皇后,本宫好心劝诫你一句,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不要仗着现在陛下对你的宠爱,就娇纵跋扈,为所欲为,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孟雨眼眸微动,眼底闪过一丝讶色,宁珍珠怎么会好心劝她?
顺着她的话道:
“可是皇嫂,我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除了空有一副皮囊,也不能像你那样,独当一面,带兵打仗,不用色相,该如何博得陛下的欢心呢?”
宁珍珠抬眸打量着她,眼里是不可一世的独断与威严,孟雨猜测她当皇后时应该便是这副模样。
“皇后,就应该胸怀天下,海纳百川,陛下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身边出现其他女子再正常不过,你不该千方百计阻止幽兰郡主进宫为妃。”
孟雨挑眉看向她,“为何不能阻止?皇嫂你倒是说说看,曲幽兰进宫,对我有什么好处?”
“母后有幽兰的陪伴,心情会好很多,曲家也会对陛下更加忠心耿耿,对巩固政权有帮助,皇后不能因为一己私心,便阻止陛下纳妃。”
“呵。”孟雨快被她的话逗笑了,轻蔑道:
“皇嫂,你现在倒是劝我大度了,可当初若不是你自己的私心,明熠帝怎么会到死,都没有一个子嗣,最终还得让自己的皇弟继位,来收拾这副烂摊子?但凡你当时能大度一点,别那么偏执,他早就有自己的儿子了吧,那你现在再不济,也能因为那个庶子,当个圣母皇太后了,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宁珍珠最恨谁拿她不能母凭子贵说事了,气得七窍生烟,眼眸里满是杀气,辩驳道:
“当初是明熠帝自己承诺本宫的,不是本宫逼他,若没有那个意外,本宫的儿子,现在应该已经出生了,他一生下来便是太子,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
孟雨瞟了眼她的肚子,轻笑道:
“是嘛,那真是太可惜了,说到底,还是要怪皇嫂的肚子不争气,若早半年生出个皇子,也能母凭子贵,不用沦落到现在这番境地。”
宁珍珠已经有点怒不可遏,斥道:
“放肆,本宫好心规劝你,你竟敢这样和本宫说话!”
孟雨可不怕,挑眉看向她,眼里满是不屑,
“为何不敢?皇嫂你可别忘了,如今,我的夫君是当朝天子,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后宫之主,当今皇后,而皇嫂,你早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实实恪守本分,做好你的宁皇后,别再插手我和陛下之间的事。”
“你……”宁珍珠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孟雨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皇嫂,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一切都是命,即使再难过,放不下,也无济于事,不要企图干涉别人的因果,否则,当心真的落个青灯古佛,郁郁而终的下场。”
宁珍珠已经数次挑战她的底线,对她指手画脚,别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她一定要打回去。
这时,马车正好停下来,皇家观音庙到了。
孟雨无视宁珍珠气得已经完全扭曲的脸和要杀人的眼神,对琥珀道:
“琥珀,在车里待了一路,闷得慌,扶我下马车吧。”
“是。”
孟雨下车后,宁珍珠再也受不了了,抓起桌上一只茶盏,稍一用力,茶盏“啪”的一声,被她捏了个粉碎。
小桃吓坏了,惊道:“娘娘!”
宁珍珠狞笑道:
“本宫今天看她腹中的孩子,和本宫当初月份一样大,不禁动了些恻隐之心,本想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能同意幽兰进宫,本宫可以让她和这孩子再多活几日,没想到,竟然给脸不要脸,还敢恬不知耻,说她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真是气死本宫了!”
小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安慰道:
“娘娘,您别动怒,为这种女人气坏身子,不值当,依奴婢看,就凭她的性子,娘娘您不收拾她,自然也有看不惯的来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宁珍珠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
“是的呢,这种女人,待在陛下身边,迟早会祸国殃民,她生的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本宫便是要替天行道,替陛下将这一祸害铲除。”
明煜的皇后,可以是任何人,偏偏不能是这个女人。
每当看到他一脸深情看向她,她的心里便五味杂陈,万分不舒服。
孟雨在自己的厢房里休息片刻后,便随众人一起来到观音庙的佛堂。
今个是太后亲自带皇后来还愿,观音庙里早早做了清场。
除了寺庙里的僧人和沙弥等人外,没有其他闲杂香客。
寺庙住持早已携众僧人在佛堂等候。
方丈一见他们过来,忙迎上前去,双手合十施礼道:“太后,皇后娘娘,贫僧有礼了。”
太后笑着对方丈道:“大师不必客气,哀家今日带皇后来还愿,还请诸位为皇后腹中的皇嗣祈福,保佑这孩子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方丈和气的看了孟雨一眼,笑道: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本是有福之人,和腹中皇嗣缘分不浅,观音菩萨自会保佑皇后平安为陛下诞下皇嗣,保佑小皇孙身体康健,一生顺风顺水。”
孟雨听得心中一动,双手合十向方丈回了个礼,笑道:
“托大师吉言,等本宫顺利诞下皇嗣后,定会让陛下为寺庙再添香火。”
曲幽兰就站在太后身后,听到这话,气得后牙槽恨不得咬碎。
可她没办法,这里是佛堂,太后还在身边,她不敢造次,只得垂下眼眸,掩饰住心里的嫉妒与不甘。
太后率先捻了三炷香,虔诚看了观音像一眼,喃喃道: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弟子带皇后来还愿了,菩萨保佑,皇后腹中的这个孩子虽历经波折,但也还算顺利,请菩萨看在弟子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黎民百姓操心的份上,保佑我明家的皇嗣,诸事顺遂,平安喜乐,保佑哀家的煜儿北伐大捷……”
太后拜完后,孟雨在琥珀的搀扶下,来到观音神像面前。
她捻了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后,虔诚的在观音像前拜了三拜,随即把香插入香炉中。
之后宁珍珠,曲幽兰也都在观音像面前上了香。
上完香后,众人跪坐在大堂的蒲团上,观音庙的僧人开始诵经祈福。
冗长的祈福仪式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厢房休息。
宁珍珠走在最后面,方丈突然叫住她,“宁皇后,请留步,贫僧能否和你说一两句话。”
宁珍珠驻足。
方丈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宁皇后,这边请。”
两人来到一处偏厅。
方丈道:“宁皇后,贫僧上次见你,你虽还是笼罩在无尽的悲伤之中,但气质还算平和,可如今,不知是何故,贫僧竟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执念,且这股执念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运势,贫僧十分担心。”
宁珍珠自嘲道:“大师,自从明熠帝崩逝后,本宫每日吃斋念佛,诵经打坐,四大皆空,也算得上是半个佛门弟子了,何来执念?”
方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
“若真是如此,贫僧倒也放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皆是命,宁皇后也要一切往前看,切不能再纠结于过去,若自己看不开,剑走偏锋,当心最后得不偿失,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