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郡王见曲幽兰这副样子,吓坏了,扶着她的肩道:
“幽兰,别再犯傻了,听爹爹一句劝,放手吧,她是皇后,还身怀六甲,咱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不说,且事情一旦败露,咱们家便完了,你不能再这样固执,不然会害了曲家的。”
孟雨作为阕歌公主来战殇和谈时,他为了自家女儿的终生幸福,曾经出过一次手。
上次孟雨被银甲军误抓,关进大牢便是他的手笔。
可谁知这个公主命不是一般的硬,当天晚上他派人来大牢杀她,她阴差阳错居然被潜伏进来找人的北周三皇子勒熙所劫。
勒熙以孟雨要挟明煜换10座城池,曲郡王也以为这个雨公主肯定是凶多吉少,谁知明煜竟然为了她,力排众议,亲自披甲上阵,把人给救回来了。
后来孟雨做了战殇皇后,身边戒备森严,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动一个异国公主,哪怕陛下再爱,若事情败露,明煜就算再气,就凭他和太后的关系,太后也会力保曲家。
可动战殇皇后就不一样了,若东窗事发,太后也无能为力,所以哪怕他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有一天,曲郡王正在互市一间茶楼饮茶,一个叫楚怀亮的人想办法接近他,给他传递了一个信息。
这个楚怀亮是以前阕歌北境的副将,和孟雨有深仇大恨,想找他合作,找机会置孟雨于死地。
曲郡王大喜,这可真是打瞌睡正好碰到送枕头的。
两人随即一拍即合。
若孟雨死于阕歌的仇人之手,陛下再怎么怀疑,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曲郡王暗中给楚怀亮提供了不少便利。
奈何明煜对孟雨实在太重视了。
她哪怕是自己出宫去玩,除了她的贴身护卫萧青外,身边总有影卫跟随。
这些影卫,全都是皇帝身边的顶级高手,楚怀亮和他的党羽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此事便一直拖着。
后来楚怀亮不幸落网,被银甲军抓进大牢,更不幸的是,他是阕歌在逃通缉犯的身份竟然被一个狱卒给识破了,上头十分重视。
曲郡王心急如焚。
他担心楚怀亮狗急跳墙,把和他做的勾当也招供了,于是便提供了一些便利,将他从大牢给弄出来了。
他也是有私心的,想着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其他机会向孟雨下手。
谁知天不遂人愿,孟雨居然顺利怀上皇嗣。
这下,就连曲郡王,也不敢轻易动什么歪心思。
他知道太后对这个皇嗣有多重视。
若是他还敢打怀有皇嗣皇后的主意,别说明煜不会让他活,就是太后,也不会放过他,哪还有可能会保他。
曲幽兰眼里满是不甘,对曲郡王道:
“爹爹,求您,帮我最后一次,若等孟雨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她要是好命,生下的是个男孩,这孩子一出生便是战殇太子,那我可能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见曲郡王没说话,曲幽兰又道:
“爹爹,富贵险中求,若孟雨现在死了,煜哥哥没办法,只得再娶皇后,他一定会娶我,那我生的儿子,便是战殇太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那咱们曲家,岂不是光耀门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曲郡王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算了,幽兰,收手吧,这都是命,爹爹以前之所以愿意铤而走险搏一把,根本不是指望你做了皇后能光耀门楣,而是看你实在太喜欢陛下,想成全你,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怀有皇嗣,不好下手不说,若事情败露,咱们曲家便完了,连你太后姑姑都保不了咱们。”
“爹爹……呜呜呜……”曲幽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舞台上,《打金枝》的戏曲即将谢幕,曲幽兰盯着演公主的花旦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喃喃道:
“难道,只有公主才能这么好命,她既刁蛮又任性,除了身份高贵,简直一无是处,竟还能将驸马吃得死死的,让他唯命是从,我曲幽兰这辈子,还偏偏不信,她能一直这么好命。”
……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新年了。
太后这个新年过得充实又愉悦。
她已经开始命人做婴儿穿的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还有斗篷等物,忙得不亦乐乎。
明煜也开始休假,每日都会携孟雨过来给她请安,有时候还会带她去戏园子看戏,去斋菜馆吃斋菜,陪着她去皇家寺庙烧香拜佛。
这天早晨,明煜带孟雨过来请安,见太后正拿着一件淡金色的小衣服看得出神,忍不住抱怨道:
“母后,您尽准备些男孩款式的衣物,若到时候生的是个小公主,您让朕的公主也穿这些吗?”
太后睨了他一眼,道:
“小孩子的衣服,哪里还分什么男女,这件衣服,男女都能穿。”
明煜将衣服拿在手里看了看,直摇头,
“还是算了吧,朕的公主,一定要把她打扮得粉粉嫩嫩的,这个颜色明显不适合,母后,您再让人做些粉色,绯红色,小花小朵的衣服备着,说不定到时候用得上。”
他对生女儿,已经有了执念。
孟雨从他手里接过衣服,笑道:
“母后,您别听陛下的,臣妾反而觉得,这个颜色挺好看的,又贵气又显白,男女都能穿,而且臣妾和您一样,也希望第一胎是个小皇子,臣妾上回做胎梦,梦到的便是个粉嘟嘟的小皇子。”
太后被她逗得合不拢嘴,看向明煜,道:
“煜儿,听到没有,你媳妇和哀家想的一样呢,第一胎是男孩,不可能有错,哀家当年连生两个皇子,和皇后的情况是一样的,都是嗜酸如命。”
明煜:“……”
宁珍珠来坤宁宫向太后请安,正好看到这一幕:
太后挨着孟雨坐着,一脸慈蔼,孟雨手里拿着一件小衣服,在那有说有笑。
明煜坐在她们对面,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他的侧脸长得和明熠实在太像了,身形也像。
此时明煜正好带着和煦的微笑,向她看过来。
宁珍珠突觉一阵恍惚。
她直接把他看成明熠了,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她。
宁珍珠脚步微顿,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忍不住脱口而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