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后和孟雨说完话,宁珍珠也走到床边坐下,假装关心拉起她的手,道:
“皇后,本宫昨日恰巧来坤宁宫找母后议事,听宫人说,你在宫宴中晕倒,且还有小产迹象,心里焦急得不行,忙扶着母后往这边赶,昨日来时见你面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本宫心里难受极了,陪着母后在佛前求了一晚上。”
她说这话时,一脸情真意切,看不出分毫作假。
孟雨在心里感慨。
她差点忘了,宁珍珠位居后位多年,在没有皇嗣的情况下,还能将明熠帝吃得死死的,让他心甘情愿为了她,不允许后宫任何一个妃嫔在皇后之前诞下子嗣,且就连太后对此事都能没有任何异议。
这女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若不是她前世和她打过交道,且花千姿偶然发现了凤翎金湘镯的秘密。
别的不说,就凭这演技,没准真能被她骗过去。
孟雨也没打算戳穿她,装糊涂道:
“让皇嫂费心了,这几日确实觉得食不知味,浑身乏力,但也没往那方面想,差点害了肚里的孩子,想想还挺后怕的。”
“谁说不是呢。”宁珍珠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瞥了眼她的肚子,道:
“本宫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是何种滋味,本宫的孩子不幸小产,本宫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两个月,人才稍微缓过劲来,现在每每想起,还是不可控制的痛彻心扉……”
想到自己突然小产的孩子,宁珍珠此时倒是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感,满脸的痛心与落寞。
孟雨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己的孩子小产,就知道心疼了。
可她前世那个孩子,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偏要同他过不去?
就算不提前世。
今生,她算是和她无冤无仇了吧,明熠也是她嫁进来之前便死了,这女人怎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对付她和她的孩子。
想起梦里那个粉嘟嘟,可爱至极的小男孩,孟雨就感到一阵揪心。
虽然历经波折,这孩子算是平安怀在她肚子里,但正如梦里他所说,他为了能找母亲,费尽了多少千辛万苦。
若不是因为执念够深,哪还有他们母子俩今生再续前缘?
太后见宁珍珠一脸落寞,忙安慰道:
“珍珠,一切都是命,你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不如一切往前看,等皇后这个孩子出生后,你到时候多抱抱,哀家也会从小教育他,让他敬重你这个皇婶。”
宁珍珠忙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母后,还是您心疼臣妾,臣妾都不知说什么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傻孩子,虽然熠儿不在了,但你永远是哀家的儿媳,是煜儿的长嫂,哀家当然心疼你。”
明煜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皇嫂,皇兄虽不在了,朕和母后永远把你当做亲人,包括朕以后生的皇子公主,也会从小开始教导他们,尊重爱戴你。”
宁珍珠闻言,又泣不成声。
好一派和谐一家人的场面。
孟雨突然感到一阵头大。
就凭明煜母子对宁珍珠的感情,她想扳倒她,可真是,不太容易。
明煜这个死脑筋,还不知道正是面前这个蛇蝎女人,害他差点永远不能同他们前世的孩子,再续前缘。
宁珍珠垂眸,看了眼孟雨的手腕,假装不经意道:
“对了,皇后,上次本宫送你的凤翎金湘镯,你怎么没戴了,是不喜欢吗?”
明煜闻言,也好奇道:“对哦,雨儿,你怎么没再戴那只手镯啊?”
他一个男子,平时倒没怎么留意这种事,经宁珍珠一提醒,才想起,他确实很久没见她戴那只手镯了。
孟雨假装愧疚看了明煜和宁珍珠一眼,道:
“说起此事,臣妾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日在阕歌水镜台,臣妾和家里那不争气的二皇弟对上时,现场人多手杂,臣妾一时慌乱,不小心把那只手镯弄丢了,事后臣妾派人在现场反复查找,竟再也找不到了。”
说着,她一双大眼睛无辜看向宁珍珠,摇了摇她的胳膊,道:
“皇嫂,我知道,这是你和明熠帝的定情信物,你好心送给我,却被我弄丢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和陛下,一直瞒到现在,你不会怪我吧?”
宁珍珠既然那么会演,她还不是可以。
宁珍珠听到这,对孟雨的防备心算是降了不少。
看来,这女人目前还不知道手镯的秘密。
之所以能怀上子嗣,不过是她运气好,不小心弄丢了那只手镯罢了。
那她就放心了。
她就说嘛,像孟雨这种无脑又刁蛮,虚有其表的草包公主,怎么可能发现她藏在手镯里的秘密。
若是孟雨知道手镯的秘密,就凭明煜对她的宠爱,此事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会令宁珍珠寝食难安,那她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得想办法赶紧除掉她。
想到此处,宁珍珠笑道:
“皇后弄丢手镯,本是无心之过,本宫自然不会怪你。”
孟雨故意假装过意不去,道:
“只可惜白白浪费了皇嫂和皇兄的一片心意。”
明煜在一旁安慰道:
“无事,雨儿,皇嫂是宽容大度之人,她不会往心里去的,你无需为此事自责,现在你身怀有孕,别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朕改日派司珍局再打两只同款手镯,给你和皇嫂一人一只,聊表慰藉。”
“好,谢陛下。”孟雨冲他嫣然一笑。
她好久没对他这样笑了,明煜盯着她如花的笑颜,嘴角不可控制的直往上扬。
太后见状,对宁珍珠道:“珍珠,咱们在这也打扰多时了,还是把地方让给陛下,让他陪皇后好好说说话。”
“是。”
宁珍珠现在一看到明煜对孟雨一副痴汉模样,心里便不是个滋味,不可控制的开始妒火中烧,膈应得很。
也没打算在这久待,起身搀扶起太后,对二人道:
“陛下,皇后,那我们便走了。”
“好。”明煜将二人送出门。
他转身回到房间,重新坐回床边,见孟雨精神还不错,一脸复杂道:
“雨儿,你上次还担心避子汤是皇嫂做的手脚,现在应该知道了吧,皇嫂与母后一样,都是期望你能早日怀上子嗣的,她绝不可能害你,之前是你误会她了。”
昨日,太后已经和他说了,孟雨那日在坤宁宫矢口否认自己曾喝过避子汤,还说是后宫有人栽赃陷害。
太后虽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既然孟雨已经顺利怀孕,她还是将最近在查翎羽殿的进出记录的事,告知了明煜。
孟雨看向他,轻声道:“陛下,你这么着急为皇嫂鸣冤,是否有考虑过,你那日,确实是真的冤枉了臣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