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喜听到这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放开海禁了。
当然,也不是真的让那些商人横跨大海去和西洋国度做生意,普通商人也没那个能力,但是朝廷的大船队带着一些商人去做还是没问题的。
朱启明看着铁喜迟迟没有说话,还当是陛下不相信自己说的呢,赶忙继续开口。
“臣一路是坐火车过来的,但随行的很多人都是西洋人,他们不被允许乘坐火车,所以都是乘坐马车往东京赶,那些马车里都装满了西洋的金币和银币,应该一个月内就能送达东京。”
而听到朱启明说完之后,铁喜点了点头,而后轻声说道:“你父亲的爵位朝廷按照你父亲的要求,让你的嫡子继承了,现如今,就算你回来了,但这爵位已经颁发,不可轻动,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让苏氏为你再生一个儿子,这样等你百年之后,次子继承你得爵位,到时候一门两国公,也算是一桩美谈,你觉得如何。”
“陛下,您,您这是何意?”朱启明瞪大眼睛看着铁喜。
“朕的意思就是,朱启明,如果朝廷开海通商,你能不能负责和西洋人做生意,并且把这件事做好。”
朱启明听完之后赶忙应道:“陛下,臣可以,那些西洋人都是蛮夷之辈,什么都没见过,他们的钱好赚的很。”
“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从即日起,朕让你监管大宋各个船司,同时成立海事部,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十年,十年之内你能给大宋挣够五千万两白银,朕便将你嫡子的爵位也升为公爵,你得爵位,朕也不收回去,未来,你们朱家便是一门两国公。”
“当然,朕也知道,五千万两白银不好赚,所以你可以自己多动脑子,反正朕只要结果,过程是你的问题。”
张爱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睁大了。
五千万两白银。
这,这怎么可能。
朱启明听到铁喜的话后,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他并不是被铁喜口中巨大的数量惊到了,那些西洋人的钱好赚的很,他有信心能够完成,何况铁喜最后的那句话不就是,如果做生意挣不够,还可以用抢的,所以,他觉得铁喜定下的数额不算很大。
他下一跳的是,铁喜居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爵位。
这,这,自己若是不推辞下,是不是显得自己很贪心?可推辞的话,又显得自己很虚伪。
“陛下,这件事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是你们都以为臣死了才……”
铁喜闻言笑了笑:“正因如此,你活下来不是才显得更珍贵吗,而且你如果真做到了我得要求,这个爵位你也拿的理所应当,不要再说这个了,朕还想再听听你的经历呢。”
朱启明听完之后,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铁喜摆手阻止,只能继续讲述下去自己的海行故事。
他见过天空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
他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长脖子的鹿,还有通体雪白的熊,本来是想抓两只送给陛下的,可惜这些祥瑞们都没能在船上活下去,现如今,只剩下皮毛献给陛下了。
他还对神圣罗马帝国的教堂,以及城堡的造型进行了详细的讲述。
除了他跟安洁莉卡做的那些荒唐事之外,将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对铁喜说了。
铁喜一直安静的听着。
张爱也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朱启明是在胡说八道,可看着陛下的模样,明显是真的相信了。
朱启明回到东京的事情后,很快就从皇宫流传出去,不大多久,整个东京城的勋贵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尉迟江晚在得知这个事情后,还不相信,直接亲自去了朱府一趟。
不用进去,光看到外面的白灯笼全部变成了大红灯笼,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
既然回来了,有些事就必须解决了,相信陛下正为了给朱启明追封的公爵爵位发愁,自己应该上个奏章,或者在朝会开始的时候,主动提出并要求追回,虽然免不了又要背个黑锅,但陛下就不用烦恼了。
朱启明从皇宫出来后,也开始拜访东京城里的诸多勋贵。
最先去的一家就是韩府。
二人聊了许多。
从现在的朝堂的局势,到朱启明大海上的那些事,最后又聊回了朱进忠身上。
朱启明在韩府用了宴,喝了酒,而后便又出发去了其他勋贵家里,一天的时间,跑了十几家才算结束。
晚上得时候,朱启明便与苏氏睡在一张床,顺便说了今天铁喜说过的话,准备早日生下第二个孩子。
温存过后,朱启明躺在床上,一只手搂着苏氏,心里面却在想着如何安排安洁莉卡。
说不得要在东京城买个小宅子金屋藏娇了。
朱启明正在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时,铁喜却是在思考着朱启明白天提到的通商。
垂拱殿的地毯之上摆放着两张地图,一张是大宋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前,也就是赵祯时代的地图,另一张则是前不久才刚刚制作出来,在上面,高丽都标注成了大宋的国土。
铁喜的目光在两张地图上来来回回,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右下角的一个小点上。
若真的打开海禁进行通商,朝廷有责任给商人们提供好的便利,一支强大的水师固然十分重要,环绕整个大宋时,沿途的补给点,停靠点也十分重要。
江南一直是中原朝廷税源最重的地方,同时也说明这里是大宋商业最繁荣的地方,也只有这里的商贾有实力打造船队将货物卖到整个大宋,甚至西洋,而且这里的繁华也可以将商人们从其他地方带来的货物全部消化掉。
所以,大宋的港口就要从江南开始做起,从外海一直延续到内河。
这是一件不亚于隋炀帝建造运河的工程,就算以大宋现在的国力,想要完成,都需要数年的时间。
铁喜的想法中,水师最开始的训练,就是要先跟随这些商队运动,护卫他们,然后在无数的航行中,找出一条最优路线。
不过,这个事情,怎么说服朝廷里的官员,也是铁喜现在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付子婴不用想,不带头反对就谢天谢地了,只能是王志忠和尉迟江晚两个人二选一了。
…………
新年期间,也是东京官场最为热闹的时候。
无论是同窗之情,还是感谢恩师提携,凡事想要继续向上爬的官员,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也意味着要付出无数金针白银。
此时的东京城之中,有两个大人物,同时家中设宴。
王志忠,尉迟江晚。
这可不是简单的招待百官,增进感情,两人放在同一天,摆明了就是要其他人站队。
付子婴与很多清正廉洁的官员都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也有不少官员,觉得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尉迟江晚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以及铁喜的信任,在东京中俨然成为了可以跟王志忠掰手腕的角色。
于是,宴席开始的当天,两家府邸都非常热闹。
尉迟江晚家中来了礼部的全体官员,和六成以上的御史,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
王志忠的家中,则来了两名尚书,以及几名在枢密院辅政的大臣,以及很多看好王志忠或者就是被王志忠提携上来的官员。
人数大约是尉迟江晚的两倍。
这样看来,尉迟江晚在朝中的根基还是没办法和王志忠相比。
当然,根基只是一方面,而是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和尉迟江晚站在同一个阵营,首先要付出的就是文人们视作生命的名声。
两场盛宴的过程,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详详细细的出现在铁喜的桌子前。
参加宴会的官员名单,甚至是他们都说了什么话,全部记载的清清楚楚。
官员们站队,王志忠与尉迟江晚开始明争暗斗,铁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付子婴绝对不可能继续主持枢密院太久,下一任的宰相首辅肯定是王志忠,尉迟江晚两个人中的一个。
铁喜唯一感觉奇怪的是,王志忠,尉迟江晚都是老谋深算的角色,怎么会不约而同的将这种暗地里面的争斗,摆到台面上呢。
想不明白,铁喜也懒得继续多想,当下便在第二天下午,召见尉迟江晚,王志忠两个人。
偷偷玩,不带我是吧?
好,那就都别玩了。
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都直接让你们到我面前说,今天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是欺君之罪。
精力这么好,正好开海禁的事情,他还没有任选,就一趟交给你们两个人干了。
正好还能分担下付子婴的火力。
传旨的太监到了尉迟江晚的府邸后,尉迟江晚的大脑瞬间从酒劲儿中清醒过来,在询问太监之后,尉迟江晚也知道了王志忠也被收到了一模一样的消息。
这让尉迟江晚心里有些小小的酸。
他是哈密出身的,铁喜也是哈密出身,陛下真不知道什么叫外臣,什么叫近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