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这么倒霉……”
“一定不要放弃……”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着。
姜然没有完全睡醒，耳边父母还在讨论着卡包的事情，“孩子他妈，你说，王强推荐的这个卡包我们到底买不买……”
躺在床上，瞳孔瞪得有些吓人。
像是千斤重锤在脑袋里轮番捶打。
姜然被压抑得喘不过气，双手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你们在说什么……”
下一秒，脑中的超凡系统赫然弹出了他的属性。
【智力：17点】
【力量：16点】
【耐力：20点】
“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不应该是在乡下……难道……我又穿越了……”
命运像是给姜然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年。
经历了那么多事，遇见了那么多人，如今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原点。
看向昏黄的灯光。
姜然的表情无比呆滞。
父母的争论更是在提醒他，回到过去的，只有你一个人。
你所经历的那么多，如今都只化作了自己的回忆。
一时间，巨大的虚无笼罩了姜然。
让这位年轻人蜷缩在床上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至少这多出来的一条命，他不知道自己该用哪种新的方式重走一遍。
“五年后超凡系统会崩溃，什么都没了，什么卡牌都没用，什么都不会剩下……我到底要做些什么啊，混吃等死吗，堕落吗，还是再努力学习，再迎来那种杯盘狼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人间的心灵感应。
就在姜然几乎就在崩溃边缘时。
小房间的门缝里传来一条温暖的光。
“小然？怎么了这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临近高考，姜妈妈生怕刺激到孩子稚嫩的情绪。
弱着声音一步一步坐到他的床边。
哪还有先前和姜爸爸吵闹的样子。
母爱的伟大克制包容在这一刻让姜然更是不住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虚无和眼前真切的亲情让他愈发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
“妈，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姜妈妈温柔地将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地安慰着他，“咱家都没人家聪明，你爸算账算不明白，我也好不到哪去，也不用和别人比成绩，学习尽力了就好，等再过几年，找个和咱们家庭条件差不多的媳妇儿，我和你爸呀也就心满意足了。”
如此安慰下，姜然更是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窝在母亲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算上上一个五年，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般肆意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他真的已经憋了很久很久，无论是遭遇什么不幸，对随处可见的霉运多么的麻木。
隔着墙，屋外的姜爸爸脸上尽是落寞。
心里想着的，无非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孩子卷入这个时代无穷无尽的内卷之中。
倘若自己早些年能做对几次选择，现在或许也是个能让孩子活得轻松些的中产了。
半小时，姜然哭得倦了正准备休息，这才让姜爸姜妈稍稍宽下心来。
回想着生命中的那么多遗憾，姜爸爸心中还是做出了留下王强那份卡包的决定。
“爸，我和你一起去见王伯伯吧。”
房间里姜然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莫名杀气。
…………
深夜，辗转难眠。
在这张不能更熟悉的床上，姜然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书架上，那副绿达地产的卡包不时牵动着他的注意。
就像是满是迷雾的海洋上竖立的灯塔。
或许只要靠近它，就能让眼下的迷茫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当下的一切并不真实，那这副卡包一定也……”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姜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带着面对一切会发生的现实的觉悟。
这位十七岁的少年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心情复杂地走近了书架。
脑中不断闪回着那么多经历过的事情。
双手已缓缓拿出了这副卡包。
“就这样打开吗？”
心中已经做好了后续的打算，姜然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展开了自己并不充裕的精神力。
橙色。
【绿达地产120平精装房一套（地点自选，两年后交付）】
苦笑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本应该让普通家庭兴奋得忘记自己几斤几两的事情，却无法让姜然产生任何心理波动。
“真是讽刺，上次那套牛X哄哄的房到最后也没住进去。”
就在绿达地产负责这次抽卡营销的经理半夜接到技术人员的电话，这一夜都没法好好睡觉的时候。
姜然已经顺手做出了选择。
松城一环随便选个地段好的商品房，转手卖了靠着这笔钱去应对五年后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
姜然已经做好了一觉醒来发现只是个梦的准备。
或是什么特殊的超凡力量的效果。
又或是领域、幻觉等等。
总之，他还是没有做好时间再次回到当初穿越那一刻的心理准备。
坐着校车，看着书包里的课本，姜然倒是稍微轻松了一点。
如今这些知识点在自己面前倒是有些不值一提了。
甚至有些题目他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无他，唯手熟尔。
校园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伸缩门，操场，水泥路，教学楼，还有图书馆。
一切都真实得让姜然无法欺骗自己这是幻觉。
“哎，穿越都能接受，回档也不算是什么更离谱的事。”
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对过往一切的留念，姜然强行摆出向来见人的那张臭脸，再次走进了那间熟悉的教室。
班主任陈红还是如记忆里一般。
不停地念叨着其他班的学生多么听话多么勤奋。
班级里总是有些阴阳怪气拉帮结派的同学也还是那样彼此递着写满坏话的小纸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位坐在最前排，腰杆挺直，隐约透露出青春曲线的学习委员苏桃。
习惯了和她一起上自习，一起逛街，最后一起在系统崩溃后挤着面包车回到乡下。
一时间，再次重新以同学的身份面对，姜然少见地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下，能好好上课那是不可能的。
恰好这节又是班主任的课，耳边的烦躁和心里的复杂更是让他的脑子搅和得一团乱麻。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乱糟糟的环境，坐在后排的姜然索性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想着法子随手画出了一个熟悉的框架图。
“没错，就算没有了专业序列卡，但我还是能记得不少专业知识，看来学习真的才是王道。”
尽管在具体的知识点上，确实出现了一些遗忘和阻塞。
但大部分专业内容还是有如本能般信手拈来。
和当初在北都大学图书馆中一样，姜然再次沉浸在学习的世界中。
“设计理念”、“艺术构思”、“逻辑板块”、“超凡导入”、“审核要点”，闲来无事的他在纸上划过了一页又一页。
终于，在姜然兴头最盛的时候。
班主任陈老师如期而至。
手上拿着黑板擦，重重地砸在桌角，一把抽出了姜然面前的笔记本，嘴里尖声斥责着。
“别人都知道跟着老师走，就你要搞特殊？一上课就看你埋着个头，怎么，我的课你已经不需要听了么？我倒要看看你在写些什么东西？”
气势汹汹的陈老师拿起姜然的笔记本。
结果全被这弯弯绕绕的思维导图搞得头皮发麻。
她哪看得懂这些，隐约记得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不少课都需要导图来梳理知识点。
如今教了十几年高中零碎化的知识点，她早就淡忘了这种感觉。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数落着“不尊重老师”的罪名。
“该学的东西不学，净弄这些旁门左道，有什么用，高考加分吗？课本上的题目你都会了？黑板上板书了这么多，你都记得了？”
姜然没有顶撞老师的想法。
看着这位莫名其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师，只觉得不理解。
一个人得敏感成什么样子，才会总是觉得学生不尊重她。
上一次直到高考她都是这个模样，也不知道自尊心怎么就这么脆弱。
默不做声地做出了道歉的姿势，姜然余光瞟过黑板上的题目。
几乎没有多动脑筋便看出了答案。
“选C，用本章的知识点确实费劲，但联系上后面的数形结合思路会简单不少。”
面对曾经刷爆了的数学题，单凭肌肉记忆，姜然也能轻易地报出答案。
一时间，班上那些原本准备看热闹的同学顿时更想看热闹了。
只不过是想看班主任的热闹。
好在姜然并没有这种仗着自己知道得稍微多一点就显摆的屌丝习惯。
主动和老师承认了错误，不该上课分心后，给足了这位自尊心孱弱的班主任面子。
“下不为例。”
看上去有些潇洒地把姜然的笔记本还给了他。
陈老师也不再追究，又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人家连后面章节的知识都会了，一看就是平时藏拙，再计较下去也只是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于是，这个小插曲过后，姜然便也老老实实地不再埋头乱写。
只不过脑袋里却依旧分着心，完善着先前的卡牌设计。
“或许，这一次，我可以帮助委员会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