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她挣扎着推开他,却半点力也使不出来,心里如窝着一只火炉,炙热如烤。那张脸可恶地凑了上来,在她圆润的耳珠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傅流云……
泪眼迷离之中,她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而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离她愈来愈远。
她绝望地哭着,把那满天神佛咒骂了个遍!
无人来解救她!!
就在这时,门通地被撞开,寒风夹着冰冷的雪花,飘忽而来。站在门边的少年白衣胜雪,半张银色的狐狸面具,冰冷地挂在那张冰冷的脸上。他抬手,冰冷的雪聚着寒冷的风,在他掌心聚成一支寒光闪烁的利剑。
一声闷哼,寒意顺着血脉漫延至心脏,瞬息将他拖入无尽的寒冰地狱。
那白衣少年浑身上下裹挟着浓浓的寒意,他踏步而来,抬手,身后的大门卷起数片雪花,轰然阖上。
没有本宫的许可,你竟敢到这里来!谁给你的胆子?
叶……宫主……
他捂着胸口,心惊地爬起来,看着迎面走来的少年。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却老成得像个小老头儿。
滚!
他怒吼着。
“叶寒凉”拾起那团凌乱的衣袍,扑通一声跪在那少年的脚下。
主子,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有非分之想,小的……
叶寒凉冷冷地看着脚下之人左右开弓地甩了自己数个巴掌。
求主子为小的解了寒冰魄阵。
他磕头如捣蒜。
现在方知道怕了?晚了。
叶寒凉俯身看着那衣衫不整的女孩儿,拉过薄被搭在她身上。
解药。拿来。
什么?
那西贝货匍匐于地,浑身颤栗地抬头望着那一身清冷的少年。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掌。
没有……解药……
他怕极,他知道,这次他死定了。
床榻上的女孩儿脸色赤潮,神智迷离。傅流云……傅流云……
他的脸镀上一层霜雪,他站在那里,双拳紧握,颤栗着。末了,他还是上前将她扶起来。阿七望向那张脸,满脸泪痕与汗水,她一把抱住他,那柔软的身体热得好似一团火,熊熊燃烧着。
阿绾……阿绾……
你这么迷糊,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感受着她惊人的体温,意念流转之间,一股清凉的真气,缓缓注入她体内。
叶寒凉……你怎么来了……你……你……
阿七睁开眼睛,一双如雾朦胧的眼睛,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具。他的身体又长大了许多!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一眼望见那趴在地上的人,一跃而起,一把寒光烁烁的剑,狠厉刺下。
小心!
她伏在他肩上,拼尽全力,抬手挡下那一剑。殷红的血若寒梅,点点飘落。小狐狸头也不回,反手打出一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如落花飘絮,飘飞出去。撞开大门,跌落尘埃。
雪,急促地飘荡着,洒落在那一汪血泊之中。
你……你方才使的可是寒冰魄阵?
阿七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当年那红衣女人对傅流云动了杀心,一记寒冰魄阵直接想要他性命。阿七冒死救下他,那寒冰魄阵的厉害,她是彻底领受过了,当真是生不如死。
叶寒凉看着自己的手,一派澄碧,如一汪湖水,又似一块寒冰。浑身冰冷难耐!
这就是寒冰魄阵,第十层!他一直突破不了!
他终于练成了!
阿娘说过,以他的悟性突破第十层功力并不难,却也不容易,等他十八岁后娶了那凤栖梧,这功法便水到渠成!
待他明白男女情爱之真谛时!
他才能真的突破了自己!
他心中一阵松快,轻轻松开她,端坐在床沿边,云淡风轻地望着她。
你觉得怎样?他可有……伤害你?
阿七捂着肩膀,哀哀地看着他,一双纤眉深蹙着。
疼。
她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你受伤了?
叶寒凉探身上前,那丫头看着他一双幽幽寒凉的眼睛。
你怎么知我在这里?
阿七看着自己手掌上淋漓的鲜血,叶寒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为她包扎好伤口,他的手冰冷如霜。
你怎么那么傻?那剑锋利无比,岂是你能去抵挡的?你觉得怎样?疼吗?
那少年紧张兮兮地看着她,那张俏脸上的表情与他的年龄确实太不相符。
不怎么样,又冷又热。
刺骨的寒风,自窗外吹来,吹在脸上,说不出来的恶寒,可她心里却如烈火烧灼一般。四肢百骸,五脏六肺,每一个毛孔都在火中炙烤。
叶寒凉叹口气,俯身拾起地上的那支乌木玉簪,放在她手里。郑重地将那狐狸面具戴至脸上。
我得立刻送你下山。那混蛋给你吃的……药,也许沈青月那里有解药。你可走得动?
她试着站起来,叶寒凉提起那床薄被,搭在她身上,扶着她,走进风雪之中。雪落无声。一块写着“昆仑之颠”字样的巨大青石矗立在不远处的茫茫雪野之中。雪地上的人慢慢被白雪覆盖,世人再也看不到他。从来无人知晓他从何处来,又去了何方,谁又曾在意过?阿七蜷缩一团,站在风雪中,看着那一片隆起物,心下唏嘘不已。她恨那人无耻之极,叶寒凉若晚来一刻钟,她怕生不如死了。
谢谢你,大魔头。跟那人比起来,你倒君子了许多。
阿七扬首望着他温柔之极。
那少年扬眉一笑,拱手长揖道:多谢夸奖,咱快些儿下山好不好?得尽快找沈青月要解药,不然,你身体可消受不住,那紫媚娘药效极烈,我只是暂且替你压制住……
紫媚娘?你倒博闻强记。
过奖过奖。
二人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前走去。
叶寒凉指伸手指向前方。
前面有一片梅林,林中有位守山人,找到他,他便会送我们下山。
一片火红的梅林,映入眼帘。浓郁的梅香扑鼻而来。一座朱红色小亭中,挺拔地端坐着一黑衣黑袍之人,长发披肩,脸色黧黑,目光深幽。黑衣人霍霍地磨着一把乌黑的剑。剑寒若霜雪,远远地还未靠近,便觉剑气流转如梅花绽放!阿七远远地望着,她不敢靠近,而那戴着面具的少年却散步一般行至那磨剑之人面前。
何人?
池边新种七株梅。
叶寒凉漫声道。
欲到花时点检来。
朱亭中人猛地收起利剑,起身吟诵道。
莫怕长洲桃李妒。
叶寒凉已到他跟前。
今年好为使君开。
小少主?
黑衣人目光闪烁地望着眼前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