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不语,一把揭开她身上的薄被,难言的寒意和羞涩如寒风般袭来。
阿七悲愤不已!挣扎着爬起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那却是最烈的催情香。
你……走开,别碰我……
那只手冰冷,在她脸上慢慢地游移着。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
泪水轰然滑落。
别……别……不要……
只感觉肩膀处一阵冰冷。一颗心如坠冰湖,便使出浑身的力量,将那人推开。那人半截身子死死地压着她的腿脚。推搡之间,她竟将那只银色面具打了下来!
那张脸……赫然现在眼前!
大魔头?
面具之下,那熟悉的容颜,令她胆颤心惊。那少年眼角的疤痕如小蛇一般狰狞可怖。
叶寒凉,别这样!别……
面对她苦苦哀求,他却毫不在乎。
她奋力躲过他的触碰。
听到她唤出叶寒凉的名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望着她,那女孩儿脸色苍白,心悸如受惊的小兔。
你何时又长大了……
她缓缓爬起来,倚靠在床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坐在床边,死死地盯着她。
你……你是谁?
眼前之人狂笑不止,她马上意识到这人绝不会是叶寒凉。
那少年爬上床来,俯身望向那掌中玩物般的娇弱的女孩儿,她吓得尖叫起来,他却毫不在意,邪魅一笑,一把握住那只雪白如玉般的脚踝!狠狠拽向身前,死死将她压在身下!
你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附在她耳畔喃喃低语道。
我……我什么也没说。
阿七扭过脸去躲过他的触碰。
你别碰我!
阿七怒极!狠狠推开他,然她眼里厌恶嫌弃的神色,却令他愈发地亢奋!
他在哪?
那少年紧紧钳住她柔弱如葇荑的双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七咬着牙,奋力想抽出被钳制住的双手!心下却冰冷一片,她浑身的力气似被抽干,荡然无存。
你不知道?叶寒凉在哪?
他似乎失去了耐心。
不知道!
她挣扎着,无比的绝望。
他一把揪住她满头青丝,毫不怜惜地冷笑道:
想不到都这份上了还有力气挣扎。
他一把甩开她,走到桌边,打开那三足兽香炉,看了看里面的香灰。
阿七挣扎着爬起来,踏下床榻,踉跄着朝门边跑去。
想跑?本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弄上来。
他将她堵在门边。
这是哪里?
她颤抖着,浑身乏力,头晕脑胀。
这是什么地方?外面怎么下雪了?
阿七靠木门之上,冷汗如雨下。
昆仑之巅,经年风雪。
那人冷冷道,猛地打开大门,凛烈的风雪扑面而来。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一把老鹰抓小鸡般地将她拎到床边,狠狠摔到床里。
她吃痛地瘫软在床头,烂泥般地,瑟瑟地抱着自己,脊背上冷汗淋漓。
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我为何……
你为何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那人伸出手来,拂开她脸上湿透的长发。
桌上的香炉青烟袅袅。
你到底是谁?
阿七定了定心神,冷冷一把推开他。
那日,叶寒凉带她出昆仑宫,蜿蜿蜒蜒,曲曲折折,虽蒙着眼睛,她依然于幽暗之中闻见那缕独特的桔梗花的气息。
但是眼前之人……
她翻身躲进床榻角落之中,将自己蜷缩在薄被中。
你怕我?
那人冷冷地看着她。
你若伤害我分毫,大魔头不会放过你的。
你拿他威胁我?
他一脚踏了上来,目光如刀。
那双阴冷的眼睛死鱼一般地紧盯着她,令她如坠冰窖,无尽的寒冷,令她无比心悸。
他绝不会是叶寒凉。
别……别碰我……
可惜眼前之人对她毫不怜惜她,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薄被。
阿七瑟缩不已。待那只手朝她伸来时,她已吓得鬼叫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
她反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攥在手里护住前胸,胡乱地划拉着。
眼里的惊骇,哀求,并不能令那人后退。
她的一颗心跌入谷底,在他欺身之时。绝望之下,意念流转。拼着最后一搏,手中的发簪流云一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一撩。手中紧紧握住那乌黑亮丽的木簪,现在它是利剑,是宝刀,是护她生死的利器!
脑海中流转着一幅画面,傅流云身长玉立地站在莲花池畔,半拥着她柔软的身子,眼光灼灼地盯着她执剑的手、略略倾斜的剑。
一丝悔意涌入心间,她恨自己从未好好领会他的剑招。每日流连于厨房的烟火之中,害怕那刀光剑影割裂她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她甚至从未想过,当危险来临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要如何保护自己。
两行清泪,淆然而下。
他捂着颈脖,鲜血沿着手指涓涓流淌而下!
好极!好极!如此猛烈的性子,很好!
那乌木簪极锋利,如开锋的短剑。
她将发簪握在手中,全身紧绷着,与对方对峙着。那人站在床榻之下,任凭鲜血淋漓地滴落。
墙上那把乌黑的剑,沉寂得如一截枯枝!
只要夺得那把剑……
她思虑着如何摆脱当下这对她来说极不利的处境,夺剑,杀人!
滴滴答答,鲜血坠落的声响,好似雨水打枯荷。寂静里只有那滴答声,以及,彼此的心跳声。
窗外的天光渐渐亮起来,照亮那张苍白绝望的脸。一道狰狞可怖的小蛇般的伤疤蜿蜒在眼角!原本是一张多帅气十足的脸啊!那眉那眼那流畅的下颌线,活脱脱一个傅流云!但却又不是他!傅流云身上那种温婉气息荡然无存!
那少年看着手上的鲜血,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喘不过气来,坐在床前,流着血,笑得那么肆意。
那女人死后,他叫我们离开这昆仑宫,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我离了岛,过了湖,下了船,天地之广,世界之大,我却无处藏身!我带着这张大魔头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如丧家之犬。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如何肯放过我?我被他们围攻,只得拖着半条命又回到昆仑宫。我再也、永远做不回我自己了。很可笑是不是?
你当真是……叶寒凉的替身?
阿七看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少年,那张和叶寒凉一模一样的脸,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