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拿出手机,放了一首音乐,一首让人一听就忍不住伤感的音乐。
这首歌,有一句歌词御圣君记得特别清楚,那种调调,更是能挖出他不轻易有的悲伤来,“……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他侧过身,想问问唐琳这是什么曲子,见着的,只是唐琳疲惫地闭着眼睛,疲惫地呼吸着每一口气,很是吃力一样。
莫名的,御圣君鼻子忽然一酸,一股温热涌上眼眶!是不是此次出远门他把她累坏了,而她从不说?
过了一会,唐琳侧身背对着御圣君,斜躺在了另一边。她紧捂着胸口,似乎身体之中有着难以诉说的痛楚,疼得她不行,黛眉痛苦地深锁着。她只知道,她不能回头,不能让御圣君见着她的不适。
离开桃园前,唐琳到附近的溪边洗了把脸,并用溪面作为镜子,拨了拨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突然,唐琳的手僵硬住,然后,她紧张地呼吸着,一边把手缓缓地放下来,赫然可见的是,她的指间,缠着一缕秀发!梳一个月的头,也没这次掉这么多,或断这么多的头发来!
“琳琳,太阳下山了,我们赶紧赶路吧,争取入夜后找到客栈住下!”
御圣君出现在背后太突然了,让唐琳有点猝不及防,她的身子抖了抖,然后在御圣君走上来时,她慌乱地把手中的那缕秀发沉入水中,随水流漂走。
见她身子突然抖了抖,御圣君担柔声问:“怎么了?”
唐琳站起来,笑脸面对他,“没事,这溪水太凉了,有点不敢碰!咱们走吧!”
他转过身,看着她慢慢离去的背影,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慌张与担忧。“让开!马受惊了,请让开!”入夜后,一辆快马在物多人挤的夜市上乱闯,那马上的人,是一个侠女装束的女子。
女子控制不住马,马一直往前奔去,整条街的人闻声色变,纷纷往两旁跑。
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从前面的街道赶来,那是御圣君他们的马车,此刻是他一个人在赶着车。
“让开!让开啊!”女子一边大喊,一边试图把马停下来,但不管怎么试,马还是不听她的使唤。
当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时,女子顿时眼睛瞪大,倒吸冷气,现在是夜市时刻,虽然这条街可以容得下三四辆马车并行,但行人特别多,已经占据了街道两旁不少的路面。那行驶而来的马车,只有后退才能避祸。
御圣君看到前面横冲直撞的马后,没有立即停下马车,而是缓缓地把马车停下来,“吁”
眼看就要与马车撞到了,女子朝御圣君暴喝,“快调头离开啊!”
街道两旁围观的路人,眼看马车和马就要撞上,不少人撇开头闭上眼睛,不敢去目睹等下来发生的惨剧!
女子的暴喝,没有成功令御圣君调头,反而御圣君一跃而起,飞身过去,三两下功夫便已坐在了女子的背后,然后伸手往前,从女子的腰际送去,抓住了女子紧紧抓着的那缰绳。
背部突然有厚重的物体倾压,右侧的腰际之处,还有被人紧拥的感觉。右脸侧,还有轻微的阳刚之气索绕……这种种,让女子意识到的时候,眼睛瞪圆,身体突然僵住,再不敢动一下,只是身体之内那颗心,正怦怦地猛跳,没有节奏。
女子紧抓着缰绳不放,御圣君只好连同缰绳和女子的手一并抓住,然后用力一拉,立即,骏马嚎叫的同时,双蹄扬起,二人的身躯往后倒去。
由于紧抓着绳子不放,御圣君没有往后掉下马,只是女子的身子重心不稳,随着马身高仰,她只能往御圣君怀里送去。
待马蹄落下后,马不再横冲直撞,也没有走动的意思,成功被御圣君驯服了。
御圣君翻身跳下马,离开了还惊魂未定的女子身后,走到马头边,爱怜地摸了摸马的头部,嘴角扬起浅淡温暖的笑意,“好家伙!”
女子看到御圣君嘴角那抹笑意,惊呆了。好美的男子,好美的笑容。
抚了抚马的头部后,御圣君回到马车,帘子掀开一点,看到唐琳在里面还安睡着,没有被吵醒,他心安地把帘子放下,坐回了马车,拿过绳子,缓缓赶起了马车来,缓缓又从女子和她的马边经过。
直到御圣君的马车离了好远,女子才回过神来。她立即跳下马,回头望去,只剩下马车的背影,心里有种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是一片较为幽静的区域,马车在一座有外院的小竹楼外停下。
听到有马车的声响,那原本灯光昏黄的小竹楼这时亮了许多,紧接着,一个淡雅的中年女子,走出了没有门的竹楼,缓缓下了木梯,走过这幽静的院子,来到了马车边。“客官,您是要租我这小竹楼吗?”
这一片地带,都是小竹楼,构造幽雅,风景宜人。御圣君是特意选这样的地方住下,而非客栈。
客栈大部分在热闹的市集之中,他怕影响了唐琳的睡眠。
御圣君下了马车后,对女子说:“听说这一带全是出租的小竹楼,环境幽雅,空气清新,所以前来看看,不知老板娘这里,可出租?”
女子淡雅一笑,“是的公子,我这小竹楼目前空着,公子可以租下,但租金很贵,不知公子……”
“这竹楼,我包了,别让其他客人住进来。”御圣君说话的同时,已经把一张银票替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欣然接受了御圣君送过来的银票,然后往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里边请!”
御圣君转身撩起帘子,把还在熟睡的唐琳抱出来,从女子身边经过的时候,女子多注意了御圣君怀中的唐琳一眼。好美的女子,好安静的睡容。
目送御圣君进了竹楼内后,老板娘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月上中天。
幽静的月亮,散发着它微弱的能量。
御圣君拿了一条毛巾来,轻轻擦拭着唐琳的脸。从下午睡到现在了,她都没有醒来过,她从来不习惯在白日里睡这么久的,而上半夜这段时间,她也几乎不睡的。她今天,特别的奇怪,也特别令他担忧。
过了一会,御圣君给唐琳号起脉来,脉象正常,她的气息也均匀,没有生病的迹象,是太累了才睡得久?
饭菜做好了端到桌上后,御圣君到里间,轻轻摇了摇唐琳的肩膀,轻声唤道:“琳琳?琳琳?”
缓缓地,唐琳疲惫地打开了眼皮,但御圣君的影子在她眼中是模糊的,“好困,让我睡会。”她无力地说着,然后侧身后枕着手臂继续睡。
御圣君没有再叫唐琳醒来,他坐到一边,把唐琳抱起在怀中,闭上眼睛,一边轻轻拍着唐琳的手臂,好让她安心地睡着。
外头小厅中的那桌饭菜,从最终冒着腾腾热气,到最后完全凉掉……转眼,天就大亮了,清新的空气通过四处通风的窗口送了进来。
唐琳醒来时,身边无一人。她扫了一眼幽雅宁静又通风明亮的房间,而后,走出房间,来到小厅中。
入目是那桌饭菜,但已不是昨晚那一桌。
走到饭桌边,唐琳把桌上那张摆放得很明显的纸张拿起,看着纸上的文字时,犹如御圣君温柔磁性满是溺爱的声音在耳畔飘过,“朕出去一趟,很快回来,醒了记得把饭菜吃了。”
唐琳轻轻一笑,然后把纸张放回桌上,走出竹楼,迎面而来是风景宜人的湖面,和山清水秀的山野间。
她坐在木梯上,挨着旁边的竹子斜靠着,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吹着不是很强的风。好美的地方,竟在一觉醒来看到。不知下一觉醒来,会不会也是如此好风光……
一会,唐琳到饭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往嘴里送,可是嚼着嚼着,却没有咽下去的冲动。她看着这桌丰富的饭菜,看了好久好久,眼眶湿润了好久好久……
市集中,一医馆内,唐琳问对面的老大夫,“大夫,我怎样了?”
大夫为她号脉了许久,也找不出什么症状来。他把手收回来,道:“姑娘,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唐琳不解地道:“可是,我昨日突然心很痛,最近也嗜睡了,头发掉得多……这怎么是没什么大碍呢?”
大夫一脸为难道:“姑娘,这是老夫最大的能力了,老夫已为你号了脉,你脉象正常,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加之你肤色红润,气息稳定,并无生病的迹象,更没有中毒的迹象。姑娘你心痛,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悲伤之事,误以为是生病了?这个季节,人容易嗜睡,是很正常的事。头发掉多掉少,根据人的体质,还有好几个原因判定,但都与身体没什么大牵扯!姑娘,你不必担心!”
唐琳说:“可我以前从来没掉这么多头发,也不容易掉。我这种心痛,和遇到难过的事不一样。我以前都准时睡觉的,可最近,老是不按习惯……大夫,我感觉,我的身体真的有大毛病!”
大夫呵呵一笑,“姑娘,或许是你最近容易紧张,压力大,所以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大毛病。无碍的,平时多加调理一下自己的身子,也不要让自己想得太多。”
一会,唐琳无精打采走出医馆,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的人群中,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自己最近的状况。一没注意,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哎呀一声,然后抬头看向唐琳,唐琳也回了神,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是昨晚御圣君帮忙驯服那匹烈马的那个女子,她把地上的两袋馒头拿起来,朝唐琳爽朗一笑,“没事,姑娘以后走路别心不在焉的,要是撞到了马车之类的,就不好了!”
“谢谢姑娘,我以后会注意的,再见!”说罢,唐琳偏身走过女子。
女子回头望去,望着唐琳水蓝色的背影,眉眼间流露着好奇与不解,“这姑娘打扮好生奇怪,这姑娘是哪里的人呢?还有,她怎么心事重重的?”
嘀咕了两句,女子便转身离去了,只是走了几步远,前面有一群人朝她奔来,并喊着:“女贼!”
女子闻声色变,在亲眼见着那帮人后,掉头就跑,由于太过慌乱了,这次她把唐琳给撞到,手提着的两袋馒头,更是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