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风大,唐琳赶紧知会庞灵,“庞灵,外头风大,赶紧带你公公婆婆到船上去。船上备了足够一船人用一个多月的粮食,也备了绵杉,你们不用担心会饿着冻着。”
作为御鑫的人,庞灵都替自己骄傲了,“皇上是个明君,处处替百姓着想。唐妃,我为你深得如意郎而君骄傲。那我们先上船了,回见。”
唐琳摆摆手,“回见。”
目送庞灵和她公公婆婆上了船后,唐琳寻了一眼御圣君,见他往其他地方去了解情况了,她没有跟着去,而是一路走过去,看看每个入口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唐琳回到正口岸,只见又有几十艘船载满了人,开离了码头,在一众士兵的努力下,船被划开了。
直到船只在江海中只剩一点模糊的影子,御圣君出现在唐琳身侧。
唐琳侧头睨了他一眼,问:“侍卫部的人,都作何安排了?”
御圣君道:“有一半护送宫中重要卷宗去了,剩下的,都在处理宫里的尾事!琳琳,过几天咱们也要到新都去了,对于新都,你是否觉得陌生?”
唐琳笑了笑,“我这个人很容易适应新环境的,倒是君君你,在旧都出生,在旧都成长,旧都的一草一木,都是在你的眼皮底下茁壮成长,你很难割舍吧?”
御圣君的眼神迷离在海面上,深深呼吸了口气后才道:“说来,朕呆在帝都的时间,也鲜少的。自小,朕都是在沙场上指挥军队作战,也就这几年北临没有动作了,才在帝都安住下来。对朕来说,再恶劣的环境,都呆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为了黎民百姓好,也没有什么舍与不舍的!”
除了对她的极为不舍。
傍晚,唐琳和御圣君在码头附近一家馄饨店坐下。
店老板立即上来招呼,“两位客官好!”惊艳了一下唐琳,便问:“两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馄饨,包子,饺子,还有上好的牛肉!”
唐琳说:“来两碗馄饨,外加一份牛肉!”
“好咧!两位客官稍等,馄饨牛肉很快就送到,”说罢,店老板就跑去准备了。
御圣君从桌上的托盘里拿出了两个茶杯,倒了两杯茶后,一杯顺着滑滑的桌子推到唐琳面前,“陪朕出来走了一天了,累不累?”
唐琳端过茶杯抿了一口才摇摇头回道:“不累!我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负重越野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照样过!这份毅力是练出来的,岂容易累垮!”
御圣君心疼道:“在你们那里,特种兵很重要吗?什么都学,而且不能遗漏一项!”
唐琳说:“这们这种兵种,职务不是拉一个普通的抢劫犯那样简单,而是肩负着几十项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不然,怎么会是地球上稀有的兵种。”
御圣君伸出手,爱怜地点了点她的脸颊,“以后,学着过舒服的日子,朕若是不能照顾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父母?如何对得起辛苦栽培你的人?”
唐琳却说:“不能过舒服的日子。人一旦安逸下来,就等于在慢性自杀。”
御圣君抽回手,摇头,无奈地笑笑。就知道说服不了她过不折腾自己的日子。
这时,一个身穿白衣,戴着斗篷的女子,坐在了御圣君他们旁边的那桌子。女子身形婀娜,斗篷的白色纱巾随风舞动,里面那张美丽的脸,时隐时现。
店老板端着两碗馄饨上来,放在了御圣君和唐琳的面前,“来了!馄饨来了!两位客官请安用,牛肉,马上就来!”放下后,立马过去招呼那白衣女子,“姑娘,要点什么?”
那女子轻声道:“一碗馄炖,谢谢。给。”掏出了几个铜板,替给店老板。
“谢谢姑娘。姑娘请稍候一会,馄饨很快就到。”拿过钱后,店老板去拿一碟牛肉过来放到御圣君面前,“客官,你们要的牛肉!请慢用!”然后,去忙活了。
唐琳美滋滋地吃起了馄饨来。
御圣君吃了一会后,无意瞥了旁桌的女子一眼,而那女子,端正地坐着,正欣赏着手中的一样东西。
见到那样东西,御圣君反应极大,差点就被呛住了。
吃完东西后,御圣君对唐琳说:“琳琳,朕一会还得去巡查码头的情况,你今晚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唐琳掏出了一锭银子后,站起来,“那入夜后,咱们在码头正口岸碰头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说罢,转头走向店老板,把银子交上,“老板,馄饨钱,不用找了!”
店老板感激得叩了两下头,“谢谢客官,谢谢。客官慢走。”
一会,唐琳和御圣君,在军队要道入口旁分开了。
御圣君本想动身去码头的,他顿了顿,然后往馄饨店回去。他回到馄饨店的时候,那白衣女子起身,正要离开。他几步走过去,挡住了女子的去路,礼貌道:“姑娘,冒昧了,能否告诉我,你身上的玉佩……”
女子突然惊讶得打断他,“是你?”
御圣君一听,很是莫名其妙,“你认得我?”白衣女子望向御圣君原先在馄饨店所坐的桌子,“不久前,公子还和一位小姐在这吃馄炖呢!”
御圣君微微点了点头,几乎不可闻地“嗯”了声,同意了白衣女子所说。他原先还以为在今天之前,白衣女子认识自己,原来是在吃馄饨的时候,留意了他和唐琳。
御圣君的容颜,让白衣女子痴迷了起来。想她在风尘中挣扎多年,多少男子尽入过她的眼,今日所见的这位,与她以前所认识的,根本不能比。
察觉到白衣女子在痴迷自己,御圣君故意低咳一声,打破白衣女子的痴念,“咳。”
闻声,白衣女子回过神来,方知自己失态了,她尴尬地笑了笑,一时有些无措。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便礼貌地问御圣君:“不知公子,回来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看着还紧攥在白衣女子手中的玉佩,再熟悉不过的玉佩,能扭转唐琳一生命运的玉佩……御圣君心中挣扎再三。他心中有两个声音,是把玉佩拿回来,还是让眼前的女子带走?若是回到自己身上,到时因缘际会时光隧道又出现,怕不是唐琳被吸入隧道中,而是掌管着玉佩的自己。若是让眼前的女子把玉佩带走,玉佩从此就消失在天涯海角,那么自己和唐琳,此生就不会分开。
在拿与不拿之间,御圣君徘徊不定。他还考虑到了其他的因素。古人通过时光隧道进入未来世界,只有死路一条,时光隧道出现不稳定,若是把无辜之人的性命牵扯进去,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久后,又即将与唐琳成婚。一旦成了婚,他更不能让她离开身边。所以,这玉佩……断不能出现在自己身边。
“公子?”白衣女子见御圣君出神了已久,迟迟不回答她的话,就唤了声。
御圣君抬眸,不再作任何思考。只是他这一抬眸,码头风大,一阵风正巧掠过白衣女子的斗篷,撩起了那遮掩面部的白纱,他清楚地看到了,白衣女子的脸,微微一惊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小诗?”
白衣女子瞪大凤眸,甚惊。自己是小诗不错,但在她的记忆当中,眼前这俊美的男子,她一点印象也不曾有过。“公子,你认得小诗?”
脱口而出后,御圣君才恼自己多嘴。即便认识对方,又如何?何苦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但话已经出口,只能把事情解决掉,“咱们见过!小诗姑娘以前是在……青楼卖艺的吧?不知小枝姑娘可还记得,曾有一天晚上,你伺候过两位公子,一位相貌堂堂,一位……黑不溜秋。后来,遇到了关爷……”
小诗根本就不用回忆,马上就认得出御圣君来了。对她来说,她之所以能从青楼离开,还多亏了当日那位满脸是黑的男子。此时,她看着御圣君,越发的激动。“公子,难道你就是……”
御圣君惭愧一笑,道:“姑娘,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把自己弄成那样,还请姑娘别见笑。”那天,和傅玉书去青楼,若不是自己把脸抹黑了,不就落得和傅玉书一样的下场?被青楼里脂粉气甚浓的姑娘,围得晕头转向。
当日,小诗把傅玉书的容貌惊为天人,疏忽了那位一脸是黑,而且言行举止甚是粗矿的御圣君。今日,看到御圣君原来的面貌是这番绝世无双,她当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颗心也深深为这副尊容而乱颤。“没想到,公子的真面貌原来是这般……这般好。公子是小诗的恩人,若非公子赠与银票,怕是小诗今日还是青楼的人。”
想到先前与御圣君同桌的唐琳,小诗纷乱的一颗心,不得不镇定了一半。虽然吃馄饨的时候,那奇装异服的女子背对着她,但她直觉,那女子,是眼前之人的心上人。
御圣君说:“在下也没想到会在此再遇到小诗姑娘。”
小诗腼腆的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她和他的缘分吗?继而问:“公子,方才为何拦住小诗去路?是认出了小诗来么?”
御圣君摇摇头,如实道:“并非。在下想向小诗姑娘打听一件东西。”
小诗恭敬道:“公子是小诗的恩人,只要小诗知道,知无不答。”
御圣君的视线落到小诗攥在手中的玉佩上,“小诗姑娘,在下对玉一向情有独钟,方才吃馄饨的时候,无意看到了小诗姑娘手中这玉佩,敢问,小诗姑娘这玉佩,市集上可是有卖?”
小诗提起手中的玉佩,看着看着,不由得想起不久前某一天,自己走在大街上,突然一个俊秀的少年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然后,把玉佩送给了她,她还没有问清楚情况,那男子便离去。
而那男子,便是一堂。
一堂遵从御圣君的命令,把玉佩带出皇宫丢到民间。他见此玉佩是块美玉,而且造型巧夺天工,若丢弃在宫外荒芜之地,就是暴殄天物,何不给了女子作为佩饰。
因此,一堂把玉佩硬塞到了一个路过的女子手中。那女子,便是小诗。
可玉佩似乎已经和御圣君结下了不解之缘,不管玉佩到往何方,经过谁手中,最后,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