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领命,“是。”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含玉把唐琳给带进了德妃的寝宫里。
含玉把人带进来后,就退到了德妃身边,不客气的对唐琳说:“这就是我们德妃,既然要来德妃这揽活,还不快请安?”
唐琳低头走过去,让自己表现得很拘谨,很害怕。她来到德妃跟前,然后跪下来,紧紧张张的说:“奴才是、是新来的,内务部的人,让奴才来德妃这报道。”
德妃见她那么害怕,不敢抬起头了,并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唐琳没有抬,似乎是很是害怕见到德妃。
看不过唐琳这拖拖拉拉软软弱弱的样子,含玉顿时来气,“德妃娘娘叫你抬起头来,你就把头抬起来,磨磨蹭蹭干什么?”
“是。”这下,唐琳才缓缓的把头抬起。
当她左眼眉角上的那大块胎记映入二人眼中时,德妃只是惊了一惊,但含玉却惊讶的捂住了口,“我的天!”她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个这么丑的太监。
“就你这副尊容,这内务部的人怎么可能招你入宫,”含玉说。
“含玉,少说一句。”德妃恼了含玉一眼,然后对唐琳说:“你别怪含玉,她只是用词不当而已,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既然内务部的人让你到我惠德宫报道,那你就留下来吧,专心做事。”说到这,面向含玉,吩咐道:“带他去熟悉一下我们宫的环境,并安排他的住处。”
含玉欠身道:“奴婢遵命。”继而对唐琳说:“跟我出来吧。”
一会,含玉走在前头,唐琳跟在后面,带唐琳熟悉惠德宫的环境,“小唐是吧?这惠德宫与其他宫大致的构造,几乎都一样的,当然,这里没有像瑞宁宫那样宽大,奢华。我带你熟悉了惠德宫也有好些个地方了,剩下的地方,日后你自己会知道的,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伺候咱们娘娘的事情。”
唐琳跟在含玉屁股后面,含玉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她没有插上一句话,视线,一直在惠德宫上下每一个地方四处游行。
她要了解一下惠德宫,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含玉接着说:“咱们娘娘能贵为德妃,自然是这后宫人品最好的妃子,她不希望自己底下的人,跟各宫各院结仇。所以,你平时注意点,少在其他宫的人面前道咱们娘娘的是非,一经发现,严惩不贷。还有,你现在已经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了,自然要好好服侍娘娘,不仅如此,娘娘见过谁,做过什么事,喝过什么汤,你都不可外泄出去让其他宫的娘娘们知道。”
唐琳在身后一个劲地应,“知道了含玉姐。”
傍晚时分。
唐琳正提着扫把在德妃寝宫外的院子扫地,本来扫得正认真,突然一声声作呕声从寝宫里面传了出来,似乎在呕吐的人,非常的痛苦。
紧接着,含玉从寝宫里急切的跑了出来。
唐琳上去询问:“含玉姐,咱们娘娘怎么了?”
含玉握住她的手,神情着急道:“小唐,照顾好娘娘,我去太医院请御医来。“没容唐琳问清楚情况,撒腿就跑出去了。
唐琳撑着扫把侯在院子中间,看看含玉远去的身影,又回头看看德妃寝宫的门。等含玉的影子在门口消失后,她把扫把扔在地上,蹑手蹑脚跑到德妃的寝宫门口,再把耳朵贴到门上偷听。
“呕――”寝宫里,又传出了德妃痛苦的呕吐声。
唐琳不再贴着耳朵偷听,一把推开了房门闯了进来,“娘娘,您怎么了?”
此刻,在雕花大床边,摆着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一个盆子,而德妃正一手抓着床边的木板,一手捂着胸口,正朝盆子里吐,却始终吐不出什么来,脸色倒是苍白得吓人。
唐琳一个线步跑了过来,轻轻拍打着德妃的背部,帮忙舒缓。焦急道:“娘娘,您怎么了?怎么吐得如此厉害?您别笑奴才啊!”
在唐琳的安抚下,德妃缓和了许多,不再吐了,她虚弱的靠回床柱。看了唐琳一眼,虚弱的摆了摆手,“本宫没事,切勿急躁,让他人听到了,不好。”
唐琳想,如果德妃真的怀孕了,那这德妃的壬辰反应未免也太强烈了。
“去,拿面镜子给本宫。”德妃虚弱地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说着,唐琳往梳妆台走去。最后,在梳妆台上拿了一面镜子过来给德妃,没想到镜子一到,德妃几乎是从自己手中抢过去的,似乎急着需要通过镜子知道自己现在的容颜怎样了。
往镜子里面那个自己一看,德妃当即惊恐的“啊”了一声,随即,镜子失手掉了下去。
唐琳及时出手,把镜子接住,镜子才躲过了破碎的一劫。
看到镜子里那个容颜失色,憔悴苍白的自己后,德妃禁不住悲从中来,捂住口,隐隐抽泣。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得了人……
“娘娘,您怎么了?”唐琳关心地问。
德妃抚摸过自己的脸庞,因抽泣的缘故,肩膀阵阵在抽,不是一般的痛苦。“本宫这个样子,怎么见得了人,怎么见的人,”
唐琳仔细看了她一眼,的确比昨日的自己失色了几分,但那份美,依旧还在。“娘娘,您现在看起来很美呢,怎么见不得人了?”
德妃苦笑一记,“现在拍马屁,不顶用了。”
唐琳说:“哪有。娘娘现在看起来,就是很美。”但也很虚弱。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如此注重自己的美貌,是为了什么。
德妃黯然的把脸转向床侧,语气淡淡的吩咐道:“等下不管谁来了,本宫也不见。”
“为什么?”唐琳不解地问。“您方才吐得如此厉害,都把含玉姐吓坏了,她已经去太医院请御医过来了,娘娘耐心等一会,让御医瞧瞧什么状况。”
“本宫的话你没听到吗?”德妃突然发火,但一发火,晕眩感就来袭。她托了托额头,言语轻飘飘的命令唐琳:“本宫这个样子,谁也不见。等下无论谁来了,一律打发走,尤其是郑御医。”
呵!原来是怕情人看到自己容颜失色的样子!
唐琳总算明白了德妃为什么不想见人了,敢情这含玉去太医院请的御医不是谁,正是郑御医。
“娘娘,您是怕别人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吗?那好办,奴才帮您!”说着,唐琳把德妃轻轻扶下床,往梳妆台轻步走去,边走边说:“娘娘,放心的把您交给奴才吧,奴才保证不出一会的功夫还一个漂漂亮亮的德妃娘娘给您。”
坐下后,看着镜子中那个憔悴的自己,德妃不由得鼻子一酸,“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打扮的。”
唐琳让德妃背对镜子,然后拿过眉笔胭脂等东西,开始在德妃脸上忙碌,一边微笑着说:“娘娘,您放心吧,相信奴才,一定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下不管谁看到您,还不得惊艳。”
当她滑嫩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眼前划过时,德妃仔细的注意了一下,有点惊讶的说:“没想到,你的手比含玉的还好看,还巧。这不看还不知道,你的手比其他那些太监的手,好看多了。”
避免看穿,唐琳干笑了一记,惭愧道:“从小到大,就是长得太娘了,做事也很娘,所以被爹娘送入了宫,这不,迫不得已当太监来了。”
德妃甚是同情的摇摇头,“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人。”安抚了一下放在她肩上的手,那柔软嫩滑的触感让她想起了什么,感慨了起来,“本宫身边以前有个心灵手巧的宫女,她的手,和你的手一样柔软嫩滑,是一双巧手。她很会给本宫梳头打扮,甚得本宫喜爱,”
唐琳想,难道,是那个患病被遣出宫的宫女?小心翼翼地问:“娘娘,那她现在在哪里呢?怎么这会不在您身边伺候您?”
德妃沉默了起来,她背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眼神忧郁的看着房间的某个地方。
唐琳不敢再问,继续为德妃化妆。她知道,德妃不想说的事,即便问个几百回,德妃也不会透露出半个字的,还是想其他办法打听那个患病宫女的事情吧。
这会,郑御医已经跟在含玉身后,二人急急忙忙的往惠德宫赶去。
忙碌了有些时间了,唐琳最后把眉笔一收,再以欣赏的目光看了看这会闭着眼睛的德妃,最后,满意的勾了勾唇,“嗯,这下终于搞定了。”
缓缓的,德妃睁开眼睛,她急着想知道,“小唐,你把本宫上妆得如何?”
她正要去拿镜子看看,被唐琳阻止了,“娘娘,先别看,换了衣服再看,那样才有惊喜。奴才先去帮您找套衣服,您等等。”说完,速度极快的跑去翻柜子。
不一会的功夫,一套浅绿色的衣裳,被唐琳找了出来,她满意的笑了笑,“嗯,就是你了!”速速拿去给德妃,“娘娘,把这衣服穿上,您一定非常好看的!”
不出多久,德妃换好了衣服,出现在了唐琳的面前,“本宫这样……好看吗?”“哗!”焕然一新后的德妃,让唐琳眼前一亮,惊艳不已。这哪是之前那个深闺怨妇般的德妃啊,经她一翻亲手打扮之后,活脱脱一个魅力四射自信而又优雅的女人。
从唐琳眼中,德妃看到惊艳,唐琳在惊艳此刻的她。她走到梳妆台前,往镜子里看去,修身的浅绿色长裳,配上淡雅的妆容,以及被高高盘起的头发……
德妃惊讶,“这是本宫?”
通过镜子,德妃在自己身上,除了脸部自己还勉强认得出来外,其他地方她都认不出来了。她以前习惯披在背后插着几个朱钗的发鬓,以及她习惯穿的衣服,完全不复存在。
身穿的这件浅绿色衣裳,她平时可是在就寝时才会穿上,就因为这种料子不适合穿出去见人,就一直被她放在柜子里。
唐琳笑呵呵的走过来,拿起桌上那朵有巴掌大的紫色花,别在了德妃的肩膀上,再欣赏着镜中的美人儿,“娘娘,这就是您,如假包换。”
德妃忍不住摆了个姿势,举手投足间,都让她看到一个自信的自己。此刻她这个样子看起来不仅自信满满,而且漂亮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