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荷愤然道:“这是暴君的作为,哪是一个明君!”
红娘看向傅玉书,无奈地摇摇头,“公子他一直劝大人辞官归隐,可是大人若一旦辞官归隐了,他的那些门生,又怎么生存呢?皇帝一定将他们一个一个地逐一铲除,如今,唯有继续当他的丞相,硬着头皮暗中明里接皇帝的招了!”
看着傅玉书苍白的脸色,诗荷的心阵阵疼着。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子,此刻,却被这主仆二人一步一步用阴谋把她那颗纯净的心,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直到她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对其他的人的生命,越来越麻木不仁了。
就这样,自傅玉书醒后,诗荷就把他带回了她的家,开始照顾他……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圣旨到达诗府的这天,诗荷和傅玉书正在后山中。后山有一个湖,湖中间建着一个小木楼。
木楼四处通风,轻纱罗帐随风舞动,好不飘逸。
傅玉书和诗荷,二人坐在边上,双脚吊在湖上,彼此相靠着。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正握着她的手,看着湖景。
她痴痴地说:“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谁也分开不了我们!”
他扯了扯唇,轻轻地笑了笑,笑容背后有着他的悲哀,“我……也是!”
“呕――诗荷突然捂住口,作呕。“怎么了?”傅玉书抚抚她的背,担忧地问。
明明想吐,却吐不出什么来。诗荷朝他摇了摇头,柔柔一笑道:“没事!”
这时,红娘的身影出现在二人身后,“公子!”
二人回头。
看到红娘有话要说的表情,傅玉书对诗荷说:“荷儿,你先自己玩,我去跟红娘说几句话就回来!”
诗荷乖乖地点了下头,“嗯,去吧!”
傅玉书起身,走到红娘身边,朝红娘点了一下头,然后二人绕过小木楼的转角,走过小木桥,往湖对面走了过去。
红娘边走边说:“少主,朝廷的圣旨已经下来了。诗荷的母亲已经代女儿接了圣旨,十多天后迎亲队就会抵达青县!诗荷姑娘的准备工作,少主您要把握着点!”
傅玉书仰头望望天空,一丝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红娘岂会看不出他的感慨是为何事,“少主,您当真是爱上了诗荷姑娘了?”
傅玉书并未急着回答,此时他与红娘,已经走到了岸边。二人转过身,一同看着湖中间立着的小木楼,转角处那一抹美丽的背影,很安静。
“她和元元不一样!”看着转角那一抹背影,傅玉书淡淡的口气道,“元元从来不会让我担心,可她……让我充满了保护欲!”
红娘提醒道:“可少主,您当初,不就是喜欢少夫人那份独立吗?少夫人不像诗荷姑娘这样有依赖性,少夫人不会拖少主的后腿,可诗荷姑娘……”
傅玉书的脸色冷了几分,“我傅玉书可以坏事做绝,任何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但绝不辜负自己所爱的女人!”
红娘不敢再多提点傅玉书的感情之事,只好岔开了话题,“那少主,接下来是否按计划行事?”
傅玉书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转眼,已是傍晚时分。
在后山的山顶上看完了日出,傅玉书提议回诗府,诗荷点头应是,在他的搀扶下,他们一起往下山的小道走下去。
路过半山腰的时候,傅玉书幽深的目光暗中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似乎在寻找什么,或期待什么。
不出一会,一群身穿黑衣,面蒙黑巾的刺客,纷纷从树上或者草丛里,陆续跳下来,跑出来。眨眼功夫,这些人挡住了傅玉书与诗荷的去路。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握长剑,直指傅玉书,“傅大公子,皇上有旨,请随我们回去吧!”
诗荷害怕得躲进了傅玉书的怀中,“玉书,他们是什么人?”
傅玉书盯着眼前这群人,冷道:“大内……侍卫!”不,确切地说,是他们反御会的人而已。
“什么?!”诗荷一听,眼睛睁大,眼神也随之惶恐了起来,“难道,他们就是皇帝派出来抓你回去的大内侍卫吗?”
傅玉书点了点头,“没错!”
“不,”诗荷一急,立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傅玉书,面对那群黑衣人,大声地命令道:“我不准你们抓他,请你们离开!”
原先那说话的黑衣人,看着诗荷,剑也逼准了她,眼神非常的冷,冷冷地命令道:“姑娘,不关你的事,你走开,我们要的,是……他!”说着,剑又指向了傅玉书。
诗荷尖声吼道:“我不走!”
那黑衣人不敢动手,他不动声色地与傅玉书交流了一个眼神,得到傅玉书的讯号后,立马持剑逼过来,“那就得罪了!”
在黑衣人的剑快要逼近的时候,傅玉书猛地把诗荷给向后推开,“快走,别理我!”
诗荷跌坐在地上,看着正在和一群黑衣人交战的傅玉书,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朝四处喊了喊,“来人啊,救命啊――”
傅玉书一边与黑衣人交战,一边回头朝诗荷怒吼:“快走啊――”
诗荷一边流着泪,一边摇头,嘶哑道:“不,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玉书!”生死关头,她怎能离开他。
傅玉书吼道:“快走啊!这些大内侍卫会杀了你的!”
“不,”诗荷痛苦地呢喃,“我不要离开你!”
就在这时,蒙着面巾的红娘突然从诗荷身后出现,随即趁诗荷不注意,点了诗荷身上的昏穴,诗荷当即昏了过去。
交战,就此停止。
红娘起身,望向傅玉书,问:“少主,是否继续按计划行事?刚收到少夫人飞鸽传书,她已经秘密随着迎亲队下青县来了!因为青县距离帝都有点远,估计要十来天才能到达青县!”
傅玉书吸了一口气,沉重地闭上眼睛做出艰难的决定,“那……按计划行事吧!”
红娘点头道:“属下明白!”
诗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诗府,她的房间里。她望了眼床边,看不到母亲在,也看不到傅玉书在,于是坐起来才朝外喊,“李娘!”
声音才落,突然,房门被人踹开,七八个脸上蒙着黑丝巾、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各个眼神凶煞,其中一个来到床边,冷吼道:“叫什么叫?不准出声!”
如此大的嗓门,把诗荷给吓坏了,吓得心惊胆颤,吓得眼泪直掉,她满目惶恐的看着黑衣人,“你是谁?”这黑衣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她好似在哪听过。猛然间她想起了谁,眼睛瞪大,“你们是先前刺杀玉书的大内侍卫?”
黑衣人冷道:“没错!”
诗荷倒吸一口凉气,“真是你们!玉书呢?你们又怎么会在我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越想越不安。
黑衣人说:“你似乎问得太多了!”
诗荷喉咙一紧,哽咽道:“你们是不是把他怎样了?”
黑衣人不耐烦道:“若是能把他怎样,我们还用的着在此盯紧你?傅玉书这厮被他逃脱了,既然你是他心爱的女人,很好,只要你在我们手上,不愁他不会回来!”
“呵,”诗荷松了一口气后突然一冷笑,“他不会回来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黑衣人说:“我看不尽然吧,他那么喜欢你,我就不信他真那么冷血,致你们母女俩不顾!”
诗荷的心猛地一收缩,“你们……还抓了我娘?”
黑衣人冷笑道:“是,又怎么样?傅玉书一日不回来,我就在你娘身上一日捅一刀,我就不信傅玉书他铁石心肠到底!”
“不,”诗荷立马下床,给黑衣人跪了下来,哀求道:“侍卫大人,小女子求求你了,就放了我娘吧,我娘跟傅玉书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们要威胁傅玉书,拿我好了,不要伤害到我娘,我娘她体弱多病,受不了你们这样折腾的……”
黑衣人无情地转过身,背对着诗荷,“求也没有用,除非傅玉书立刻出现!”
诗荷哭诉道:“都说大内侍卫是好人,是当今皇上的一批忠心耿耿的护卫,定不会做出残害百姓的事情。我娘是无辜的百姓,你们不能为了达到你们的目的而这样做!”
黑衣人哈哈哈大笑,然后转过身看着诗荷梨花带泪的脸,狰狞道:“谁告诉你们大内侍卫是好人?谁告诉你们大内侍卫就不能残害百姓了?我告诉你,我们只听命于我们的主子,我们的主子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哪怕要斩杀朝廷大员,也不皱一下眉头!”
“你们……”这一刻,从黑衣人狰狞的眼神,诗荷彻底对大内侍卫痛恨极致,以及大内侍卫他们口中的主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黑衣人反倒笑笑,“恨吧,尽管恨,只要傅玉书一落网,你们母女俩也逃不了,谁叫你们跟傅丞相一家有染!”
诗荷愤怒道:“到底傅丞相做了什么,皇上才如此对待他?”
黑衣人轻描淡写道:“没做什么,只是丞相大人人缘太好了,一旦他在民间的声誉高过我们主子,那我们主子……还怎么高高在上?”
“不是这样的,”昔日民间传颂的那位盛世明君,此刻一点一点地在她心目中瓦解,诗荷接受不了,“皇上是一位明君,他不会做残害忠良的事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黑衣人啧啧两声,“你太年轻了,唉,这也怪不得你!”
这时,身后一个黑衣人走过来,对原先那黑衣人说:“这小妞长得挺别致的,主子最近不是要充裕后宫吗?正好,加上她!”
诗荷一听,惶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挨着床沿就退不了了,黑衣人的这番话,彻彻底底让她对当今的皇帝失去了崇拜之情,“我原以为当今圣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是个不近女色不误国的好皇帝,怎么会……怎么做出充裕后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