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灯火通亮,犹如白昼。
御圣君坐在案桌前,手一直拿着毛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摊开的白纸,而白纸上,有不少的黑字。这是他给考生们出的试题。
安林端了杯茶进来,然后轻轻搁在桌上,“皇上,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休息会,您都忙了一天了,身子骨重要!”
御圣君视线不离桌,想到什么就动笔,俄顷才回复安林的话,“先放着吧,朕待会再喝!”
安林心疼御圣君昼夜不分地忙碌,但自己身份卑微又不敢多舌去关心,只好退下了,“那安林先告退了!”
安林走出御书房,轻轻把御书房的门关上。
转眼,已是子夜时分。
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亮。
御圣君还在埋头出试题,在他偶尔动动笔,偶尔拿过已凉掉的茶喝喝之下,转眼又快到五更天时分了,而试题,这个时候才完成。
御圣君把桌上这份试题折叠起来,然后放到一个麦色的大信封里,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和脖子。
过了一会,御圣君朝外唤了声,“来人!”
安林闻声,马上推门进来,走到御圣君跟前,“皇上,奴才在!”
御圣君问:“几时了?”
安林回道:“回皇上,差不多就五更天了!”
御圣君微微一愣,“五更天了……”随即吩咐下去,“准备上朝!”
天,还没有完全亮。
可金銮殿却传出了洪亮的声音,
金銮殿内,百官膝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圣君站在宝殿之上,双手伸开,“众爱卿免礼,都平身吧!”待百官站起来后,他才回自己的龙椅坐下。
安林朝殿下大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工部沈尚书走出殿中央两步,弓着腰回道:“回禀皇上,安县瘟疫一事,昨日已派太医院三名御医与工部副侍郎前往安县处理了!”
“嗯,”御圣君慵懒一应,有些漫不经心。
“皇上,”礼部李尚书走出来,低头问道:“三日后便是科考之日了,科考试题……”
御圣君给了安林一个点头,安林有所会意,然后走到一旁的太监面前,把太监手上捧着的麦色信封拿到手中,再双手捧着下了宝殿的金色梯子,来到李尚书面前,“李大人,这便是今年的科考试题了,皇上昨夜一宿不睡完成的!”
李尚书颤抖着双手捧过信封,神色有些波动,许是御圣君熬夜出试题,这让他这位做大臣的,很是惭愧。
等安林回到原位置站着后,御圣君问大家:“还有要说的吗?”
没人应,一片沉默。
“那就退朝吧!”说完,御圣君速速起身,往后殿去了。
天微亮。
一堂和一霜走进了御书房。
御圣君已换掉了龙袍,恢复他在民间的穿着打扮。
一堂走上来两步,问道:“主子,是否明日君蝶轩采购的东西属下们去完成?”
“不用了!”御圣君转头过来,看着一堂说。“朕要亲自交代新的采购员去采购东西,你们这些天就不用插手这件事了。傅天泽毕竟是因为兴趣而进入酒楼,很多事情他不懂,朕不想因为他一个人而拖累整个酒楼!”
过了一会,御圣君问:“还有几天就到下月一日?”
一霜说:“回主子,还有八天!”
“八天……”御圣君眼神恍惚地重复了一下,无声地叹了口气,“过得还真快!”
一霜问道:“主子,回宫住后您就鲜少有时间出宫了,况且下月挺忙的,是否在这几日内跟唐姑娘坦白您的心意呢?”
御圣君点了点头,“是该表明朕心意的时候了!”
今日没有奏折可批阅,所以,御圣君早早出了皇宫,早早来到君蝶轩。今日是他来君蝶轩最早的一日,正碰上君蝶轩做早饭的时候。
御圣君走入酒楼,看到牛五在一楼餐厅打扫,高个儿和曹旦,以及小胖他们三人正抹桌子的抹桌子,摆凳子的摆凳子,都没有闲着。
吧台没有人,御心蕊不知跑哪去了。
牛五他们看到御圣君,纷纷打了声招呼,“采购员,两三天没见你了!”
御圣君朝大伙儿淡淡一笑,然后问:“负责人来了吗?”
曹旦说:“没呢,每次早饭上桌的时候唐姐才到的!”
“这样呀……”御圣君不多问,往后院走去。进入后院,朝没事做在井边发呆的小朱笑了笑,然后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就只有两个人:御子尘和官萼云。
御圣君走到厨房门口,往里面一看,御子尘正双手环住他王妃的蛮腰,教她如何把菜切得更好,二人幸福得令人又羡又妒。
原本想进去跟御子尘他们打个招呼的,但御圣君不想破坏那幅幸福的画面,掉头走出了后院,上了二楼。
傅玉书正在二楼客厅里坐着,见御圣君来了,微笑打了声招呼,“早!”
御圣君回以一记淡淡的笑容,然后走过来坐下,“其他人呢?”
傅玉书半调侃自己:“其他人都去忙了,唯独我!对了,昨天负责人对我说,等你来了再给我安排任务,那采购员……究竟是做什么的?”
御圣君难得幽默一句,“就是到乡下买菜啊!”
傅玉书一怔,脸色有些苍白,“什、什么?到乡下买菜?”
御圣君眼中掠过一丝狡猾之色,难得有捉弄人的念头,“早饭过后,我带你到银杏村买菜,李大娘家的菜可新鲜了,正是我们酒楼所需的!”吃饭的时候,没看到唐琳,御圣君很疑惑。饭后,他特意找凤蝶舞问了问情况,才知道唐琳昨天去救老秃驴的妻儿了。
凤蝶舞说:“小唐昨晚来过酒楼一趟,说今天她在客栈休息,暂不来一天。她还说,若是我见到你,叫你领傅天泽去外面适应采购的活!”
御圣君了解情况后,就带着傅玉书出门了,俩美男坐一货车路过各大街,博得了很高的回头率。
货车在西江月客栈对面停下来。
御圣君看了客栈二楼唐琳的房间窗户一眼,心眼里有着满满的心疼与担忧,她昨天处理老秃驴一家三口的事,一定是累坏了吧?
她现在应该在休息,就先不要打扰她了。
御圣君重新赶起货车,往银杏村方向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身穿水蓝色海军陆战服的唐琳,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再走到对面卖水果的摊子,买了一篮子水果,然后去雇了辆马车,对车夫说去一趟银杏村。
趁今天不上班,带点东西去看看刘老伯,看看他们老夫老妻过得可好。
在城里买了人参,布匹,大米,以及其他的一些对老人有用的东西,然后唐琳就坐着雇来的马车往银杏村去了。
货车走入了银杏村外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傅玉书隐约看到了前面一片银杏林中露出的房屋屋顶,以及袅袅炊烟。
“你经常来这里吗?”傅玉书望向御圣君,问。
御圣君没有多话的习惯,过了半响才马马虎虎地回答:“不经常!我来君蝶轩当采购员,不过才二十多天!”
傅玉书苦笑一记,“还以为你一直在君蝶轩里,如同小胖一样,一呆就是几年!”
“我和你一样,”御圣君说,“兴趣所在!”
傅玉书点头说:“看得出来!”
“哦?”御圣君微挑眉,对傅玉书的话感起兴趣来,“怎么看出来的?”
“你若换了这身衣服,便让人感觉是人中龙凤。如今你这样,在我眼中就是市井中的不寻常之人!”傅玉书不藏也不捏,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呵呵,是么。”御圣君只是微微笑笑敷衍了事。“你也非同寻常!一般按兴趣做事的人,都是不寻常之人!”
傅玉书笑笑,“彼此彼此!”
货车这会已进入银杏村,一群接着一群的小孩在银杏树下纳凉的纳凉,玩耍的玩耍。此景温馨,朴实。
货车一直往村尾去。
一会,货车在李大娘家门口停了下来。
李大娘家的门紧闭着。
这会,刘老伯正在荷塘下面喂鸭子,他听到声音就往前面看看,见到是御圣君,顿时眼前一亮,赶紧直起腰板,“臭小子!”
御圣君闻声望过来,见到刘老伯,也同样是眼前一亮,“爷爷!”
傅玉书一愣,看看刘老伯,又看看御圣君,“爷爷?那位老人家是你的爷爷?”
御圣君解释道:“是刘爷爷,我们认识有些日子了!”说完,便朝刘老伯走去。走到刘老伯跟前,替刘老伯拿着放着鸭食的碗,然后扶过刘老伯,离开荷塘,边走边说:“爷爷,有些日子没见您了,您和奶奶可好?”
刘老伯呵呵地笑着,“好好好,都好着呢!”
来到货车边,刘老伯欣赏的目光打量了傅玉书一眼,见傅玉书穿着倜傥,好比他第一次见到御圣君的时候文质彬彬,“这是你朋友吗?”
御圣君微笑道:“是的爷爷,他叫傅天泽!”
傅玉书礼貌地朝刘老伯颔了颔首,“爷爷好!”
闻声,刘老伯笑得合不拢嘴,“都好,都好。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能认识你们这么多优秀的后辈,很开心!”
御圣君说:“是我们有幸认识您才对!”
“呵呵,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刘老伯望望周围,不见唐琳身影,便问:“好久没见那丫头了,你知道她过得好吗?”
“好着呢。”御圣君微笑回话。
看看空荡荡的货车,刘老伯又问:“今日还是来买李大娘家的菜吗?”
御圣君点头道:“是的爷爷。”看看李大娘家的门,紧闭着,好像没人在家。“爷爷,李大娘不在家里吗?”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刘老伯说,“上午这段时间,李大娘在市集上卖菜呢,估计响午才回得来,你要守到响午了!”
御圣君微笑道:“没关系,能等!”
刘老伯看着二人,挤了挤眼色,“要不,趁李大娘没回来,我们爷三个下盘棋如何?老规矩,输者下台,赢者继续挑战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