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尚书刚想继续为御圣君洗清罪名,御圣君却先行出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讲道:“常将军是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事情的原委。在西江月客栈,我与我朋友在房中相谈甚欢之时,却听到窗户有人打开,只是等我们去看看窗户有何动静时,客栈里外已经被你们给包围了。我朋友从窗户上扯下一块丝布,想看看怎么一回事,却不料被你们亲眼所见,就这样,被你们当成了敌国奸细。你们不是一路从边关追捕奸细到达帝都吗?你且去西江月客栈打听我与我朋友的行踪,我们二人,已经在西江月客栈住上有几天了。我想,你们要找的奸细,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客栈里住,然后等着你们来抓吧?”
御圣君这一番话,常将军消化了好一会才茅塞顿开,“昨日我们还与奸细在邻县周旋,他不可能有时间在帝都住上几天的。若你所说是真,那我们真的抓错人了。”
御圣君板起脸色,冷道:“抓错没关系,就怕抓错人然后滥竽充数,以假乱真。你们现在就去西江月打听我的事,证明我和我朋友的清白。至于真正的奸细,定要从严抓捕!”
“你小子……”沈副将见不得御圣君以大人物的口气这样对他们说话,“好歹我们是将官,你怎能命令我们?”
“行了,”朱尚书不悦出声,打断沈副将的话,就是怕沈副将再说下去惹恼御圣君,若御圣君发出雷霆怒火,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听本官的,你们二人速去西江月客栈落实我侄子之事,还他清白!”
毕竟是尚书大人,官位比自己大,常将军与沈副将二人只好听命办事,纵有万分不愿意,也不敢违抗。
把御圣君身上的铁链卸下后,二人便离开了。
这二人一走,朱尚书松了口气,但不敢太松,马上扑了扑袖子,给御圣君跪下,“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关于唐琳还在大牢的事情,御圣君想一一交代朱尚书去办,但这五更天已到,他没时间交待,草草说了句,然后走出了大厅,“下朝到御书房见朕,备轿,上朝!”
朱尚书应了声,“是,皇上。”等御圣君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这才自言自语两句,“奇怪,今儿个皇上唱的什么戏?”天微亮。
刑部大牢。
此时,唐琳正在牢里走来走去,神色着急,时不时看向牢门外,看看御圣君是否回来了,可每看一次,失望一次。
她有本事能逃狱,但逃狱后,她可以保自己不被朝廷所捕,但因此会连累他。他毕竟是个普通人,没钱,没权,没势,没后台,根本就没有能力亡命天涯,随时被抓。
为了他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呆在牢里,等人帮他们洗清罪名。但是,帮他们洗清罪名的这个人,在哪?
“唉,”唐琳停下脚步,叹息一声,“不能逃,那只能等老板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皇宫,金銮殿。
御圣君高坐龙椅,俯视殿下文武百官,眼神特别厉。每个官员一接触到他的目光,马上底下了头。
这时,兵部陆尚书,列出队,站在了大殿中央,双手捧着一份奏折,“皇上,这是边关送往帝都的折子,是镇国将军邵麒的亲笔折子!”
御圣君面无波澜,“呈上来!”
御前总管走下去,拿过陆尚书手中的折子,然后捧上来,亲自交到御圣君面前。
御圣君拿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眼,眉宇划过一丝喜色,然后合上。把折子放到御前总管手中后,这才起身,居高临下之姿目视殿下文武百官,站了好一会,最后只有淡淡的两个字,“退朝!”
天大亮。
御书房。
刑部朱尚书走入御书房后,正看到御圣君在批奏折,他把腰弯下来,恭敬道:“皇上,老臣来了!”
御圣君并未抬眼看朱尚书一眼,一边聚精会神批奏折,一边轻描淡写一样吩咐朱尚书事情,“命人去刑部大牢,把一位叫唐琳的女子给放了!”
朱尚书点头道:“老臣明白。”
御圣君接着说:“记住了,不能让那女子知道是朕下的旨意放走她。她若问起原因,叫你的人照实说常将军他们去西江月客栈调查了,证明她无罪。”
朱尚书又点了点头,“是,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去办。”
只是,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御圣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话语十分严肃,证明内容很重要,“朕昨夜外出之事,切不可让朝野以及后宫知道。昨夜之事若是传开了,朕唯你是问。没什么事了,去办吧。”
“臣告退。”硬着头皮,朱尚书从容应了声,这才退出了御书房。
陆尚书走后,御圣君除了批奏折,还是批奏折。
不知道过了多久,御前总管的脚步有点急促,走了进来,“皇上,太后那送来消息,这后宫的娘娘们又大闹了,说是太后赏了惠妃一颗夜明珠,遭安贵妃冷嘲热讽,然后二位娘娘大打出手,最后都闹到太后那了。太后派人来说,她要礼佛,无暇管这后宫之事,该找个人来管了,问问皇上可有满意的人选。”
御圣君面无表情道:“随她们闹,只要别见血光,否则朕定会严惩不贷。至于掌管后宫的人,朕……来日自会安排。”
其实,他已有人选,可那人,还没有成为他的皇后。
刑部大牢。
唐琳站在大牢外,仰起头,立即被阳光耀住了双眸,她下意识的用手掌挡住,嘴巴振振有词,“就这样出来了,真没挑战性!”
在大牢外晒了一会太阳,然后唐琳就离开了。
一会,唐琳走在回君蝶轩的路上,左看看,右看看,欣赏着早上热闹的市集。只是,走了一会,突然有人从旁边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还说出令她惊诧万分的话,“承欢皇后,可算是找着您了!”拦住唐琳去路的,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男子,长得可白了,可秀气了,穿着很普通,只是这说话的强调,有点……娘。
对自己不认识的人,唐琳只有两个字,“让开!”
男子急了,“娘娘,奴才是小杜啊,您不记得了吗?娘娘您进宫之日,太后便把小杜赐给您了!”
唐琳一副无语状,“同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喜欢说书,那你继续说,我先走了!”偏身走过,不再理会男子。
“娘娘,”男子追上来,由于唐琳的脚步很快,他只能用小跑的速度跟上她的步伐,“娘娘,您去哪?”
唐琳警告道:“我警告你,我不是什么承欢皇后,不是娘娘,别再跟着我,再跟着我,小心我……”说着,就要狠狠地敲男子的额头一记,但见男子害怕得眯起眼缝,这才收了手,继续往前走,“别再跟着我了!”
男子不死心,继续跟,只是唐琳越走越快,在一个房屋转角的地方,已没有唐琳的身影,他左看右看,见不到人,皱起了一张脸,蹲在地上嚎啕哭了起来,“娘娘啊,小杜好不容易找着您,您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呜呜”
哭了好一会,男子才离去。
只是男子一离开,躲在墙上的唐琳这才跳了下来,她看了眼男子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一句:“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拍拍手掌的灰尘,转身走了。
君蝶轩。
酒楼生意仍旧很火爆,把对面的风月楼的客人都给拉走了。那风月楼的姑娘们,此刻或羡慕,或妒忌,站在门口看着君蝶轩酒楼的情况。
唐琳进入酒楼,看到小胖忙着收拾饭桌,其他饭桌也都需要收拾,于是走过去,边收拾,边对小胖说:“你去收拾其他桌的,这桌我来收拾。”
“谢谢小唐姐,”说着,小胖去收拾其他的桌子了。
帮完小胖,唐琳这才上楼,回工作室。只是,她还没有坐下,凤蝶舞就推门进来,急得忘记敲门了,“负责人。”
唐琳紧眉问:“怎么了?”
凤蝶舞急促道:“这薛延也不知去哪了,我一个人没办法伺候楼上所有雅间的客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可能有急事出去了吧,别急,我去帮你分担一半,”说着,唐琳搓起袖子,往外走,“哪个雅间比较需要我们?”
凤蝶舞尾随,道:“其他雅间都等着上菜,二号雅间刚来客人。”
“那我去负责二号雅间的事务,你去忙你的吧。”吩咐完,唐琳往二号雅间去。
用唐琳的话来说,二号雅间,是七星级的包厢,那定二号雅间的客人,一定就是有钱,有身份之人了。
来到二号雅间门口,雅间的门是开着的。唐琳走进来,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一个人影,心想是不是在里间,于是朝里间唤了声,“请问,有人在吗?我是酒楼的负责人!”
这时,一抹纤长的身影,自唐琳身后的门口出现,看到她的侧脸,来人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立即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嘶哑的,急切的声音说着,“死女人,这半天你居然跑来这里,可让我担心死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了。以后不准乱走了,要是被皇帝的人抓到怎么办。”唐琳的身体完全僵硬,足足愣到身后的男子说完话,这才想起要防御。她抓起男子放在他腰部的手,打算给拧萝卜干一样拧断。
可她料不到,男子会武功,第一时间便化解了她的招术,被她抓住的手,修长的手指一弹,把她的手给弹开。
这下,唐琳猛然转身,退到一米之外,瞪向那个能拆她招术的人。只是这乍然一看,她愣住了。
男子也愣住了,因为她懂武功,更因为她那张脸。记忆中,诗荷在逃宫过程中,不甚摔倒,摔破了左脸一小块,不及时治愈,留下了一块伤疤,怎么如今伤疤不见了?
唐琳不悦出声,“你谁啊?”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出头之龄,面目俊朗,长发披肩,身材纤长,身穿蓝袖长衣,给她一种美男子之感。但对方无缘无故抱自己就是不对。
确定认错人了,男子面露愧色,歉意道:“很抱歉,冒犯姑娘了。只因刚才见着姑娘的背影,似我家夫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