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还下意识提防性地看了身后几眼。
怕那帮人找过来,又怕有人注意到这里。
里面,那抹冷血暗红的身影,对着她的视线,唇角浅浅牵起。
微笑,抬手,指尖白如人骨,不紧不慢。
“你过来,我告诉你。”
浅浅的微笑,似是友善,却又不是。
至少,在门外柔弱小白兔姑娘看来,绝对不算是。
刚刚才让他吃了亏,受了折辱。
现下他说让她过去……
“……”
她沉默了一下,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还是很聪明的。
知道什么时候有危险,什么时候没危险。
浅盈盈的桃花眼盯着他看,就像是正在警惕中的小蝴蝶般。
即便是蜘蛛网上沾有甜美的花蜜,也不敢贸然上前。
因为……
她不动,里面的男人似乎也不急。
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匿于宽大的袖子深处。
修长清高的身子立于柱前,他垂眸,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匕首,道:“不想进来就把门关上,抓紧走。”
“这里不似外面,此时不跑,之后……可就难跑了。”
似是友善,却又带着冷眼旁观的漠然感。
像是个坐在台下欣赏着一出好戏的观众,能一早就预料到结局,却还是欣赏着她挣扎的过程。
一帧一帧,绝不遗漏。
“……”门外站着的人儿,沉默地看着他。
不说话,在冷风中,站了好一会儿。
像是在权衡。
好半响。
楼下,跑动的脚步声又近了。
那帮人里里外外找不到人,又骂骂咧咧地回来重找。
举着火把,连角落都不放过。
几乎是到了全寨出阵的地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抓什么惊天大盗。
云姒抿了抿唇,最终眼一闭,还是进来了。
重新关上门,站在温暖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暖炉烧得滚烫,炉子里不知点的是什么香,热熏熏的,浓得甚至有些醉人。
闻着都要醉了,脑袋感到有一丝丝的眩晕和昏沉。
她站在紧闭的门后,手指微微攥着裙摆,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男人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药匙从一只瓷瓶里舀出黑黑的粉末,放进香炉里。
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更旺了,芳香扑鼻。
身后,那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他没有血色的冰冷面容淡淡,就像是在分解残肢的人魔般,将东西收回,而后,转身。
正正好,与她对上。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干净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衬得脸蛋更小了,像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山野精灵,身上带着纯净无染的气息。
还是张白纸,没有被人类玷污过的白纸。
男人诡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最终停在她的脸蛋上,或者说,更精确一点,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良久。
他嘴角牵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像是生气时的冷笑,也不像是心情愉悦时露出的笑意。
冷静得可怕,淡淡。
“所以,出口该怎么走?”
她看着他,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