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等等。你们是不是怀疑老衲在欺骗你们。你们可以自行到里边儿去看一看,看看老衲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那和尚这么一说,李开阳倒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时间紧迫,救火如救命。他不敢耽误,赶紧到屋子里去看。
小乞丐率先带着大家去了那库房。大伙尾随其后,转过来两个佛殿就到了他说的那地方。
这是三间并不宽敞的小库房。上边儿的锁头都有点儿生锈,好长时间没人动过了。
老和尚左手一拍脑门儿说道:
“哎呀,你说我仓促之间忘拿钥匙了。这怎么办?没办法进去了。”
他说话的神态倒不像是在作伪,李开阳走过去一伸手,抓住那把锁头,轻轻一扭就断了。
老和尚瞪着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你这练的什么武术?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那把锁,他想看看那把锁是不是以前的铁锁。看了半天,觉得这锁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可是这小伙子的力气太大了。就算是少林寺里会金刚掌的,也未必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既然锁已经打开了,那门就必须要打开。老和尚大方的推开门,那里面的东西展露在大家面前。
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果然有一台陈旧的水龙。
老和尚看到这个水龙也吃了一惊。因为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开过这个仓库的门了。屋子里解满的蛛网,还有物品满布的灰尘。足可以说明这个房门已经尘封很久了。
走进去仔细观察里面的东西。好多东西都是佛事用的法器。还有几口大箱子,装的是僧人们穿的旧僧衣。身上披的袈裟。
李开阳不关心其他的东西,只关心这台水龙。他见这东西是一个大圆木,中间掏了一个窟窿,这大概就是送水的管子,根部有一根长长的压把。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反复运行。就会把水挤压出去,射向半空。
李开阳觉得古人也挺聪明。大概这东西后来就演变成了人们使用的水泵。他不敢多想,赶紧指着这个破旧的水龙说:
“我们就是要它,能不能让我们用一下?”
老和尚这时候无言以对,虽然这台水龙有点破旧。看样子部件还是不少。估计用起来也能行。
由于时间紧迫,李开阳极力的征求老和尚的意见。和尚还能说什么?他有点儿抱歉的说:
“哎,我这记性不好了,时间长了已经忘记这里还放着一台。好吧,既然有火情,那你们就赶紧把他抬走吧。”
这一下李开阳喜出望外。他和大乞丐两个人一边儿一头。就把这台水龙架了起来。
出了庙门他们就发愁了。离家这么远,难道就抬着回去吗?
很快李开阳就想了一个办法。还好他们骑着两匹马,一前一后一个人在前面抬,一个人在后面抬。这样速度就会快许多。
只可惜一块儿来的几个人?再想乘马就坐不下了。
齐大唐赶紧对那小乞丐说:
“你两个也别骑马了,跑着回去吧。让马跑快一点儿,或许那房子还能救下来。”
李开阳也不敢多想,和大乞丐打马如飞直接回家。
到家一看,那火几乎已经烧到了李开阳家。急得离李开阳跺脚。整来的这份家业难道就被这大火焚之一炬吗?
好在李开阳的家里有一个大水池子。他们赶紧把这水龙的一头扎到池子之中。然后他就开始和乞丐用压把,来回的压。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很快,那水线就从喷射口射出。
水线越过李开阳家的围墙。直接浇到了对方起火的地方。
两个人压的越快,喷的越远。并且他们不时的调整方向。哪里的火大他们就往哪里喷。
后来把两个人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古代,为什么人家要在院子里建一个池塘呢?除了观赏和养鱼,另一个就是防备不时之需。万一家里或者周围起火,找水源极其方便。有了这个水池子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李开阳一边儿压水,一边儿说:
“哎呀,多亏了那个小兄弟,要不然今年可就完了。”
大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他这个小乞丐兄弟人是挺机灵,在这关键的时刻,果然发挥了作用。
由于火势太大,这水虽然能控制一时,却终究没办法把火扑灭。
李开阳他们俩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池塘里的水虽然还多的很。可是单凭这一条水龙还是不够用的。如果有两条,三条甚至四条,都放在这池子之中。很快就能把那火熄灭。
李开阳心里这样想,又觉得愿望和现实差距很远。就算只找了这么一台,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何况那么多台,又从哪里去找?
正在李开阳内心彷徨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的喊着进来。来了来,又是两个水龙。
李开阳擦了擦汗水,抬头一看。就见齐大唐背着一个大木桶。那小乞丐也背着一个大木桶。
李开阳累的坐倒在地上就问他们:
“水龙在哪里?难道你们又找到水龙了?”
李开阳这话问出去,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齐大唐和小乞丐笑笑说:
“这不是我们拿的是什么?”
“这不是木桶吗?木土也可以变成水龙?”
齐大唐和小乞丐见他们已经累坏了。主动上去把他们换下来。
然后齐大唐一边压一边对他们说:
“真不骗你们,这两个水桶也可以当水龙用。”
李开阳将信将疑,他觉得这两个桶无非就是比普通桶大一些,说他们是水龙绝对沾不上半点边儿。
现在远远的观察对面房上的火已经得到了控制。那家人见他们的房子居然有人在救火。赶忙跑到李开阳家院子里看究竟。
见他们正在奋力的射水。那家子的主人感忙跪倒,向李开阳磕头。
“恩公呀,谢谢你。替我们扑火,你再救我们的命呀!”
说着三五个壮汉就走过去换下了,齐大唐和小乞丐。这两个人一上手,那水射的就更远了。
他们要么有十几个人。这么来回轮流着换岗。谁都不会太劳累。李开阳一听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总算缓了一口气。
看着对面房上的火越来越小。大伙儿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被换下来,齐大唐就开始细心的向李开阳解释这木桶的作用。
“木桶其实与众不同。他的底是活动的。栓一个绳子一拉就可以自动打开。”
李开阳歪头看了看,果然有一个机关。这个机关控制的桶底的开合。远远的只有一根绳子一拉绝对可以打开。
齐大唐继续对李开阳说:
“我们可以找一个长一点儿的杠杆。在这里灌满水,利用人多力量大的优势,把这桶水扭到那火上边儿。然后再一拉着绳子哗啦一声水就可以把火浇灭。”
李开阳一听他说的挺有道理。立刻组织他们多余的人去试一试。
在进行的过程中,他们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长长的木头倒是不难找。关键是没有一个高支点。这又如何把水弄到对面去?
李开阳看到自家的墙壁,指着墙壁说:
“就用我家的墙壁做支点,足够用。”
大伙儿找来了一个长长的木头。一边儿栓上两个木头。一边儿是四五个大汉用力压。
小乞丐和齐大唐帮着装水。你就装满以后四五个大汉一用力压,慢悠悠的那水桶就转到了火场上。
这时候李开阳听到那火里有隐隐的哭泣声。他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冲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屋宇坍塌,在木火交错的废墟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正披着一个湿被子,在那大火里哭泣。旁边儿还有一个倒下人事不知的女子。
李开阳能够推断的出这是他的母亲。母子两个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困在火中?李开阳琢磨不透。
他问旁边那一家的人。
“那女子是不是你们家里的人?”
那男子辨认了半天,一个劲儿摇头。
“不是不是,我家的人没有被困住的。虽然我们的房子被烧了,可是人都跑出来了。”
李开阳有点儿纳闷儿。
“你们都跑出来了,那这母子两个困在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其中一个年轻的骚着头皮说:
“我们家大业大,好多事情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公子请来的客人被困在里边儿了?”
旁边那个男的也皱着眉想了想。似乎不太认同这个小伙子说的话。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解释。他们只能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
眼下这个孩子还在生命垂危之中。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被火烧死。李开阳说:
“我进去把他们救出来。”
别人还好说,小兰和齐大唐一听说,李开阳要进火里救人,马上都站出来极力反对。第一个强烈反对的就是小兰:
“李大哥,你不能这么做。进火里那是闹着玩吗?人救不出来,你自己先被烧死了。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旁边的齐大唐也说:
“是啊,兄弟,你可不能这么胡来。万一你被困在里面,想出都出不来了。这火里进去容易出来难。别以为你现在身上有把子力气。一旦到了火里,你被那烟气一熏。整个人就会瘫软无力。在想出来那就万万难了。”
李开阳知道他们说的没有错。可是见死不就不是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他也杀过人,可是那都是该死之人,他才杀。像这被困在火里的无辜孩童。他又怎么可能忍心见死不救?
刻不容缓,李开阳不想听他慢慢解释了。他一个箭步就窜出去,扎入火海之中。
大伙儿先是唉!啊!呀……!
可是李开阳已经进火里了。要想把他拉住是万万不能的。除非自己也一起跟着进去。
那熊熊大火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扔一张纸立刻就会被点燃。这么强烈的火焰李开阳居然就敢进去。
这股勇气,李开阳的确有点冒失。他没有做任何的防护。一下子就扎进那火苗之中。
瞬间他就感觉炙热难当。就像一个人把头钻进腾腾冒着火苗的火炉一样。
身上的肉像被万把钢剌削,李开阳的眼眉头发当时就被烧焦。他就感觉一股热气被吸入鼻中。自己的肺也像被瞬间烧化了。
可是凭着一股毅力,他还是强忍着疼痛观察。真正进入火焰之中。又是火又是烟,他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看不到他,不是白玩命了吗?尽管李太阳咬着牙,努力寻找,可是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红。和自己的肉被烧的滋滋响的声音。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声音传过来。那是小兰的声音:
“李开阳再往前走五步,你就会抱起小孩儿。”
火里他的声音能听得清清楚楚。也只有这个感官还起作用了。
李开阳强忍忍着赤焰,坚定的向前走了五步。
越往里走,那活越猛烈,温度越高。一步我的娘。两步,哎呀我的娘。三步这家伙我的娘。四步完了我的娘。五步活不了了我的娘。
在走到第五步的时候,李开阳伸手。从火焰里抱住了一个小小的身体。
抱到孩子,他再也顾不得一切。幸好那孩子身上的棉被还是湿的。李开阳抱住孩子,顺手把棉被披在自己的身上。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飞速的朝原路返回。
脚上踩着火炭。身体被烈火焚烧。李开阳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我无论如何要把这孩子救下来。
鼓足了最后一口气。李开阳冲出了火焰之海。当他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之后,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大伙儿纷纷冲过来,抱住他,摇头的摇头,呼喊的呼喊。李开阳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他没有了任何意识。
在火焰之中最大大的危害就是极度缺氧。火焰燃烧,把氧气耗光。人在里面是无法生存的。那孩子之所以能够哭泣,能够生存下来。完全是因为棉被裹住了一些空气,这才让他暂时没有死去。李开阳则不然,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直接扑进火焰之中。这和送的死没有什么区别。他能成功的把孩子抱出来。这已经是开天地之先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