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缇丝,姐姐回来啦,那奸商呢?”
五层的楼梯间,爽朗的声音传到炼金室里,传到索安德的耳中。
那个女赏金猎人回来了!
索安德在身上放好炼制成的三份纯净之水,调整好心情走出炼金室,他要主动面对恐惧。
那间卧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米黄色小款大衣的小女孩被抱起来。
索安德看去,女猎人穿着很简单,上身一具胸甲,披着披风带着兜帽,下面穿着面料粗糙的热裤,不白净的大腿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却异常明显。
她装备很简陋,只有胸甲,腿甲,除此之外的衣服全是皮革粗麻布料之类,保暖效果堪忧。
唯一面积最大的服饰,就是她肩上披着的兽皮披风,遮住了她的胸前,环着身后垂至膝盖。
腰间还挂着两柄环首刀,这应该就是她的武器。
她把兜帽放下,一袭褐色长发凌乱地扑了下来,杂乱的头发甚至比索安德还要干燥。
一张毫无粉饰的普通脸蛋,甚至还有点灰头土脸,唯独眼中那抹光很闪耀。
她的瞳孔是淡粉色的,抱着瓦缇丝时,温柔充斥着这位姐姐的眼眸。
还是个温柔人女孩。
“姐姐,你回来啦。”
“嗯,姐姐回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糖果,你看。”
在瓦缇娜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颗白纸包着的糖果。
“哇,糖果!”
看见糖果的瓦缇丝,就像是看到宝贝一样,两眼冒光,欣喜溢于言表。
这时瓦缇娜把妹妹的脸埋到怀里,目光看向打量自己的索安德,那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喂!奸商,我妹妹的治疗方法呢?你给出来了吗?”
好吧,索安德收回自己的想法,这大概是个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一瓶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拿出来,安德索说:“这是纯净之水,是治疗你妹妹的药物,不过第一次治疗需要外敷,让她的身体适应。”
“就这个小玩意?”
瓦缇娜一把拿过小瓶子,攥着瓶口晃了晃里面,连一口都没有的纯白色液体。
“哎哎,小心点啊,炼制他可贵了!”
“这不会是白水吧?”瓦缇娜一脸怀疑地问到。
“你!”
这可是他第一次炼出来的炼金药物,居然还被人质疑?
“如果是假的,你现在就可以把我丢到异区。”
索安德信誓旦旦地说道,这可是序列之书的配方,这个只会战斗的女猎人能懂吗?
“好啊,要是我没看到这药的效果,第一个把你扔到异区。”
瓦缇娜看索安德这么自信,就先好先收起怀疑,让瓦缇丝先躺在沙发上。
“瓦缇丝,躺沙发上。”
瓦缇丝乖乖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抓着糖果,和姐姐不同,她的头发要柔顺很多,眼中粉色的眸子有着小孩子的纯洁于天真。
他记得上次鉴定,瓦缇丝石化的地方,应该就在胸腔右边,马上就要危及心脏,是属于那种如果不治疗,马上就要死的程度。
看到瓦缇娜撩起瓦缇丝的衣服,索安德立刻选择回避,说:
“我回避一下。”
虽然幼女很好,但是很刑,他心里的道德底线,也不允许他看下去。
“回避什么?你是医师,应该看看药对病人的作用,而且……都是一块石头了,也没什么好避的。”
“!”
索安德心中咯噔一下,一番心里思索后,索安德转过身,站在旁边看着瓦缇娜撩起妹妹的上衣。
一开始还是女孩健康的小麦色肚腩,可当上来三四寸的位置后,他只看到了了一片灰蓝色的石头鳞片。
而把瓦缇丝上身衣服全部撩起,在胸口位置,密布的石头羽毛布满她的胸口,在胸口这一片,她几乎都不能被称之为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索安德绝对不敢相信,石鬼病居然会这么严重,而且看侵蚀的位置,距离心脏已经是半寸不到。
现在他哪还有先前的想法,心中想的全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究竟是怎样承受着这种疾病。
一些灰色石纹还在向外部侵蚀,如果再不进行有效治疗,恐怕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就会被侵蚀心脏致死。
而这时,瓦缇娜那出一枚小药丸,喂给瓦缇丝,瓦缇丝好像早就习以为常,开心的吃下小药丸,两只不安宁的手也静了下来。
“那是安眠丸吧?”
原身是鉴定师,鉴定师在这个世界,通常都是一名优秀的商人,原身也不例外,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能让人陷入沉睡的安眠丸。
而且这种安眠丸价格不菲,一枚就要一银刀。
在这个世界,通用货币是刀币,铁刀,银刀,金刀,黑刀,兑换比例是一比一百,一银刀,几乎是一个家庭一个月的收入。
虽然对于赏金猎人来说,或许只是两三个任务的报酬,但依旧价格不菲。
五十铁刀就够吃好一个月,用来买安眠丸,显然是奢靡了。
“没办法,我不知道你们的药会不会痛,上次有个庸医给瓦缇丝配了个烂药,痛的瓦缇丝又哭又打闹,自那以后,瓦缇丝就不太敢治疗了。”
瓦缇娜把瓶子打开,把那少得可怜的纯净之水放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铺开,并均匀地抹在妹妹石化的部位上。
长满老茧的手在这一刻,展现出她独有的温柔,而变化也在这时陡然出现。
原本在向外侵蚀的灰色石纹,被一抹淡淡的微白色光晕包裹,出现一丝消散的痕迹,然而就是这一中微不足道的痕迹,被瓦缇娜精准的捕捉到。
“战意,那所亚塔图。”
索安德耳边响起一道轻语,这是激活刻印的咒语,索安德的记忆告诉他,这是鹰眼的意思。
目光转动,他看见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在认真盯着瓦缇丝身上的石纹。
瓦缇娜将手上残留的药,认真地抹干净,当看到石纹消失了部分后,又向索安德伸出手。
“庸医,再……再来一瓶。”
她的声音干脆,又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为之前的质疑感到愧疚。
“一天只能用一份,第二天药效完全消失,才能继续用,不然会浪费药效。”
废话,就说这份纯净之水,就花了他两银刀余四十铁刀,要是真可以无限吃,一天就能把自己吃穷。
“……”
瓦缇娜沉默了一下,随后抱起昏睡的瓦缇丝走进之前的房间。
“呼。”
瓦缇娜一走,索安德顿时松了一口气,纯净之水有用,救了她妹妹的命,也救了他的命,总之他这条小命总算有着落了。
索安德瘫倒在沙发上,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眼睛看着对面的房间,那是给瓦缇丝的房间,估计以后瓦缇娜会和她一起住下。
也不知道瓦缇娜在房间里干什么了,很久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鉴定的敏锐观察,让他发现了瓦缇娜眼眶庞的微红。
她哭了?
不切实际的想法在索安德脑海里浮。
怎么可能,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哭,索安德自己把这种可能性排除在外。
“咳咳,庸医。”
“嗯?先坐着吧。”
“好。”
瓦缇娜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表情很正经和严肃,这搞得索安德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正事要紧,他拿出两瓶剩下的纯净之水摆在桌子上。
“治疗你妹妹的药物,叫纯净之水,目前大概只有我能制作,而且,价格昂贵。”
“多少钱?”
“两银刀余四十铁刀,我卖你三银刀,而且……”
“先来一百份。”
不等索安德话说完,瓦缇娜一拍桌子,三枚金刀赫然摆在桌上。
直线女人,有钱且无脑。
索安德平淡地续上自己的话:“而且我没有多余的材料了,需要你去搞些材料。”
“不能买吗?”
“拜托,你是赏金猎人,与其买材料,不如你接任务的时候留下材料,这比买材料能省很多钱。”
“懂了,要什么材料?我今天再接几个任务。”
“白光狼的狼牙,彩蝴蝶的翅膀,绿蜥的毒液。”
“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多接这种序列的任务。”
“我妹妹的病……”
“瓦缇丝的病是石鬼病,单凭药物永远不可能治好。”
索安德知道瓦缇娜想问什么,但现实是残酷的,他也想治好这种病,可他不愿意承担那种后果。
“庸医。”瓦缇娜骂了一声。
“不至于,你寻医至今,在我这,应该是唯一得到有效治疗的效果的吧?”
“你怎么知道?”
她一副被猜到的表情,丝毫没有掩盖的想法,简直是把表情写在脸上。
“你猜?”
这很简单,其实就是从她的微红的眼眶看出来,但索安德没有戳破,像这种赏金猎人,大概都很在意自己在外面的形象。
索安德也给她留面子,解释道:“瓦缇丝的病永远无法完全治愈,但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除了每天吃药,与普通人无异。”
“好吧,你不是庸医,你说得对,我找遍了许多城市的医师,那帮庸医没一个能治好的,那你是怎么治好的?”
“这是一个秘密。”
清道夫的确算得上他的秘密,而且他打不过瓦缇娜,以后肯定要和她长期生活在一起。
既然要长期一起生活,就要拉近关系,共享秘密,是快速拉近关系的办法之一。
瓦缇娜不明所以,问到:“所以呢?”
“额……交换别人的秘密就要用自己的秘密交换。”
这个赏金猎人的智商,属实是堪忧,这都听不出来吗?
自己的秘密?瓦缇娜当即撤下胸口的披风,露出许多的五彩斑斓的晶石吊坠,还把自己腰间的皮革包里拿出一串宝石吊坠。
“我叫瓦缇丝刻印是战意,家乡在方河城,亲人只有一个妹妹,银级赏金猎人,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家底,序列……”
“等等等等,我是让你交换秘密,没让你把自己家底报出来!”
这个傻女人。
他要是再不制止,瓦缇娜可能要把自己胸前这些炼金宝石的作用都报出来。
不过作为诚意,确实已经够了,炼金宝石是每一位赏金猎人赖以生存的底牌,披风是用来遮盖现用底牌的,腰间皮包是装着自己最后的底牌。
当他把胸前的炼金宝石吊坠拿出来时,诚意就已经足够了,大部分的赏金猎人,都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宝石吊坠。
“好了,瓦缇娜,希望我们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和和睦睦。”
“谢谢你救我妹妹,弱仔医师。”
呵,好吧,至少加上了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