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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铁读书 >  春光乍泄 >   记226 梦语

那一瞬的感觉,是呼吸都要停滞。大脑完全空白,眼眸里,短短数秒内,水雾弥漫。

是他...

是他!

“南轩!??”

我倏然转身,那张粗粝宽大的手却挡着我的脸,从背后传来他幽幽笑声:“别回头,回头梦就会醒。”

“不...“我怔住了,本只凝结在眼眶的水雾一瞬便滚落了出来,我怕极了,浑身都在颤抖:“南轩我不要醒!我不回头了,但求求你别走,你别走好吗我求求你了!”

我泪水凝噎,他回归沉默,我怕极了那沉默,我生怕这真只是我贪生怕死一个自欺欺人的幻境!但彼时,那温热的手却又划着熟悉弧线,用指肚轻轻掸走我眼角泪光。

他在笑,却笑的低沉:“你有何其大的力量,薇儿?是蚀骨的毒,将我心变越来越软,儿女情长。那么,我只能寄生在你微笑中呼吸,所以现在,大可哭个痛快,但如果有以后,我不准你哭泣,那是要我的命,你懂么?”

我就像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他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两把擦干眼泪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奢求旁的,我只要他陪我多说说话!让他亲口告诉我他还活着!我只要这样简单!

“南轩...真的是你么?你还活着么??”

所以,我这样颤抖的问道;他却轻笑笑,嘘了声。

“人总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问题上,我会纵容你变成我的十万个为什么,但现在并不能容许你浪费一分一秒时间。“

“事实上,是因为我想浪费这时间。”

我感受到他冷毅的下巴枕在我肩头,他笑着,却显凝重的问:“你想我吗?”

我还没回答,他的脸突然埋进我肩窝里,所以声线沉闷,却偏能让人听出嘶哑:“我想你,很想很想。“

“你是我的宝贝,薇儿,我一生爱不释手的珍宝。我多么想将你捧在掌心点点滴滴融化,流淌进我心,与这金铁浇筑融为一体,那便化为你脆弱的钢墙铁壁。”

他下巴离开我肩膀,丧失了笑声:“如果我是武士,你为掌中蝶,需卿常护佑。不过,我是商人,没有刀剑为你厮杀,那么我就跟黑暗做笔交易,并在你内心存在,不过多为让你愤慨奋起,而非后盾支柱,但这是我给你最大力量,别怪我自私,我只对你这样自私。“

我已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他叫我宝贝的时候,我本倔强咬唇止住的泪腺,原来还是那样不堪一击,泪珠滚滚凝聚着。我太怕、太激动,太紧张,太悲伤,太担忧,种种情绪,是根本没办法让人说出话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哽咽南轩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沉默了,我恐慌急了,一直都是我在自说自话吗?而他好像怕我害怕,他薄薄的唇在我嘴角轻轻舔舐,说不得甘甜,但是这世界上我最想吃,最美的味道。

“后悔吗?”他这样问:“如果早点有勇气远走他乡,逃避我束缚;如果无视我对你的好对你庇护,毕竟不在我身边你不会受这些苦自然不需庇护;如果,那晚那一把火,真烧尽你眼底的你和我,现在,你是否过得很快乐?”

“不晚,我纵容你。如果你想,原来以前的顾南轩对于感情只是懦弱的外强中干,而现在,我已学会成全的勇气。“

“我不!!!“我撕心裂肺喊出来,我真想回头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但生怕回头梦真会醒了;我死死咬着嘴唇,衣襟已湿透了:”我不是玫瑰,南轩,我从来不是夺人眼球优秀到不可方物的玫瑰花!我很笨,我也会自私,我不大气,我太倔强,对于你的重重误会,我戈薇就是个大傻瓜!“

“但你是我的王子啊,南轩...哪怕我不是玫瑰,哪怕你的王国陷落,你永远是我的王子!我扎人绒毛,因为你一根根掉落了,却又替换成除了你谁也碰不得的刺;我以为我只是你一滴蚊子血,你用烙印心口一点红痣,为我染出血般浓重的红,所以我是玫瑰了,是一朵假的玫瑰,是朵只有被你戴在胸口捻在指尖才会有眼色的假玫瑰!所以你别走,你千万不要走!没有了王子,真玫瑰尚黯然失色,我这假的,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沉顿良久,低低笑声:“你威胁我?“

我张张嘴,想辩解,却如鲠在喉般凝噎。我不语,只让泪水向他倾诉。

他却好像没看懂,所以他突然松开了我,很阴冷的笑说:“你不是我的玫瑰,我也不是你的王子。“

我懵了“什么??“

“你,自然也不会是我的公主。“

“南、南轩...“

我面色彻底惨白,我倏然膝盖发软,很难控制不跌坐下去,那一刻心是撕碎了的;一次闭眸,我却又听见他笑声温暖,笑的庄严。

他笑着说:“因为我顾南轩,不能再被打倒,我必定是国王。“

“而你,是我的王妃,我要为你加冕为王。“

“但要记住薇儿...只有走到王座,才能戴起王冠。“

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好像一缕烟云要飘散。我怕极了,但我偏偏我不敢回头看他在哪儿了,只要有这个念头,他说回头梦就会散,这句恐慌的话便在心中弥漫;我只能死死咬着唇:“南轩,别走,我求求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办!别离开我,别再丢下我,好吗?“

他好像真走了,或是不存在,所以我得不到回应,所以我毫无预兆情绪崩溃,当场嚎啕大哭,他低沉的声音却又轻荡的飘来:“你丢了东西,我来还给你,我便要走了;我不会不离开你,我不是神,是神我每天守护你,但,我不会丢下你,我顾南轩又什么时候丢下过你。“

我哽咽着颤抖:“不许骗我,你知道就算你的谎话我也会相信。“

他沉顿很久,他淡然笑声,我看不见,但我想勾起唇角的他那么好看。“呐...我不骗你,我保证。“

我流着泪,贪心的哽咽说:“那你跟我拉手指勾。“

也所以,贪心是得不到回应。他纵容我,他却没宠过我,他说过,因为他是顾南轩,只站在他的位子一天就知道很多事他不能做。

我举起的手,竖起的小拇指,便在昂长沉默中一点一点落下去,正如泪珠一滴一滴打碎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敢回头,也在回眸一瞥那空荡荡渺无人影时,天地崩塌,我嚎啕大哭着。

“怎么了??“

许听到我哭喊声太大不对劲,古向佐脸色焦急冲进来,他捧起我肩膀紧张询问;我看着他眼眸,是疯了般的奢望:“是你吧,古先生?“

“什么?“

“就是你!一定是你在四天前找到南轩,然后把他带了回来,然后故意让下属穿上他衣服,引我到这里来与跟他见面!一定是你对吧古先生?所以南轩他还没死,他还活着对不对!?”

“你把他藏哪儿了?”我站起来,失魂落魄在房间每个角落翻找,:“你到底把他藏哪儿了!??”

我看见古向佐脸色变得尤为阴沉,他冲白哥使了眼色,白哥便踹开每个隔间逐一查看,回来时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脸色便俞为凝重。

“薇儿,我容许你不爱我,你看不见我的好,但我不许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也许你自己看不见,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有点...罢,不管你是怎样,我保护你,我惯你,我养着你!跟我回去,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憔悴,是让我心有多疼...”

我抿唇,泪珠一滴滴掉,我憋了半天,大喊了声你骗我!便完全无法自控的撞开陈道跑了出去。

路上,我哭着笑了。

戈薇,你真卑微...你真他.妈的卑微!原来他说的美梦如画,是真的对我而言的美梦如画;他讲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在我心中永远那样鲜活,我渴望极了,便能臆想出他所有对话。

所以戈薇,戈薇,你真是个胆小鬼!你贪生怕死,你自欺欺人,你想自己自私的活下去,你睁着眼为自己勾勒一场美梦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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