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郑君怡苍白错愕的脸，是她撞碎玻璃摔下楼去，我看见最后一个画面。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充斥整个办公层，而眼里的画面就仿佛一刀冰锥，倏然刺得我大脑一片空白！离的太近，我甚至连跟别人一般去尖叫的意识都没了！只是浑身上下都石化了一般！
“杀、杀人了！杀人了啊！”
“快打110，不，120，不...总之快报警快报警啊！”
就像被滚烫烟头掉进中心的蚁群，整个十六层的人全都失去自我控制般四散纷飞，手里的文案被甩的似雨漫天飘洒，我却没有逃离，我只是僵硬的转头，声线都在颤抖：“古、古先生...”
“你这是干什么!？”
“我？”他指着自己鼻子，旋即嘴唇微扬：“我什么都没做，不是么？”
“别插嘴小薇，别妨碍佐少。”王经理也上前抓住我肩这样说道，看他不断戚眉对我使眼色，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几秒之后，离地近百米本应空无一人的窗外传来一段抱怨，顿时让恐慌逃窜的人群突兀的愣在原地。
“弄啥勒你们！？这么大勒人，眼睛不好使么？”
我傻乎乎看着一段绳索竖在破碎的窗户中央，正一点一点被人拉上去。不到十秒，一堵吊板便稳稳的悬在了窗口，头戴安全帽的清洁工正捂着被砸肿的脸喷吐着唾沫星，而方才在我眼里俨然已是会被摔死了的郑君怡，正双眼无神，浑身颤抖的瘫坐在他旁边。
整个楼层都是死寂的，直到郑君怡崩溃大哭的声音响起时才传来层层高跌的尖叫与深呼吸声。古向佐面无表情向身后瞥了眼，白哥便随手拉把椅子在他身后，然后走前去一把将郑君怡从窗外抱了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精神病绑起来！”
古向佐食指敲击着椅子扶手这样哼道，身后下属顿时一拥而上将刚才扔郑君怡下去那人给打倒在地，然后完全无视其他人说要留下等警察抓人的提醒，顾自直接将他扭出了大门之外，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我已经完全愣了，但也隐隐猜到什么。我看见古向佐离开了椅子，他走到郑君怡身边，微微半蹲然后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微扬：“郑小姐，受惊了，你没事儿吧？“
他有意无意眸子下唇瞥了她裙摆一眼：“需不需要我派人带你，去换身衣服呢？“
我看见郑君怡倏然恼羞成怒，她浑身打着颤喊：“你给我滚开古向佐！！你这混蛋，你就是黑社会！！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要控告你谋杀，你给我等法院传票！！“
我看见古向佐闻言松开了她的下巴，依旧咧嘴笑着，我还以为他要说些好话敷衍，没想到他下一秒便僵硬了笑容。
“给你脸了？“
郑君怡懵了：“什么？“
古向佐站起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俯瞰她：“我给你脸了是不是郑君怡？大家都是商人，是商人总会无形中得罪很多人，你做过什么坏事让刚才歹徒失去理智，我是没兴趣了解。不过，要不是我及时让下属制住了那个歹徒，可能没等你被白哥抱进来他又得踹你一脚，到时候你恐怕真是没命说这些话，十六层高度，郑锦秋先生去太平间可能都不太能认出你是谁，现在，你却好心当做驴肝肺这样诬陷我...“
“你是否忘记了这里是北京，而不是欧洲，并非每个人都肯敬你郑君怡，就像刚才那个人我可以代你扭送公安局，但就算你父亲亲自出面，恐怕也很难保证他不会很快被放出来，带着更重戾气与杀机伴你左右。“
我看见郑君怡瘫在地上，脸色更加惨白：“你、你威胁我？刚才那人是跟你们一块儿进来的，他刚才要谋杀我，你说不是受你指使！？“
古向佐转身回到座椅，翘起腿淡淡笑容：“首先如果跟我身旁就是我的人，在你眼里我岂不是国王？每天都有上千人与我擦肩而过，他们做什么却与我无关；其次，你想靠这个告我的话，完全可以，我不介意，但结果岂不是贻笑大方？所以我建议郑小姐嘴巴放尊重点，不是你有被迫害妄想症，每个人就必须避你三分的。“
我噗嗤笑出声来，我已经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依旧不知道古向佐这样做是为什么；我看见郑君怡狠狠剜了我一眼，旋即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说：“古向佐，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古向佐眼眸却若有似无突然瞥到我的右腿，眼眸阴厉一闪而过；他食指抵着唇角，很平淡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听到些不好的事情，难道郑小姐没有耳闻？昨天在高速公路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死了几个人。而小薇也是受害者之一。“
“枪击案？戈薇？“我看见郑君怡睁圆了眼满是错愕，旋即却恼羞成怒的喊骂道：”所以呢？所以你是因为戈薇受了伤，才发这样大的火，对吧？但这件事我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你有本事你找谋杀她的人去啊！你拿我撒气，你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古向佐，这里的确不是欧洲，但爸爸昔年的故友并非不比你后台硬！而且金融市场可没那么多区域限制，你敢这样对我，你为这样一个贱人跟我宣战，你不会有好下场！“
“啪～“，一声脆响，这一次，整栋大楼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死寂。
我大脑空白的看着古向佐收回右手，后退两步又稳稳坐回去翘起二郎腿，他依旧保持食指抵在嘴角的闲适姿态，看着捂着肿脸满眼不可置信的郑君怡，笑的邪异，沉静：“现在，你有理由控告我了，人身攻击？没关系，你再讲话这样没有分寸，我会继续替你爸爸教育你什么叫规矩。“
“古先生，息怒息怒；还有郑小姐，您少说两句！刚才那歹徒...应该的确只是误会，您现在这样当众辱骂人荣昌老板让人下不来台，不太合情理。“
王经理这样插在两人中间游说着，我却能看见他眼睛里满满的笑意；我以为郑君怡会彻底理智崩溃歇斯底里，但没有。她只是不可置信的盯了古向佐很久，然后默默将手放下来，露出优雅却让人感觉可怕的笑说“谢谢古先生这一耳光，这个教训，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我是为你好，毕竟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二哥重伤不在，二嫂可不能，当做他还在身边那样肆无忌惮，不管对家里人和外人，情况都不同了，懂吗？“古向佐这样暗有所指的说完，眼眸便瞥向一群已经完全懵傻掉的小商人，笑的格外阴冷：”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可怕，如果你摔下去，我该怎样向二哥交代？我希望不管是你还是小薇，都不再受到这样威胁。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时局是十分混乱，有些人前一秒被人指使胡作非为，忘记下一秒可能会有同样被人指使的亡命徒取走他性命。虽然现在是文明社会，但生命总是那么脆弱。“
我内心一沉，我大抵听出他在威胁，而且也在暗示这些小商人，帮他向他们背后的靠山代为传话。我突然感觉那么复杂，又困惑又温暖，因为古向佐明明说过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帮我，而他给我的理由也让我认同这是没有回转余地，但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却还是来了...
是为我吗？
我有些酸楚的看向古向佐，他则微微戚起眉头，因为并没有人听懂威胁后离开，那意味他们并非受郑君怡或郑锦秋指使，毕竟他现在已算表明立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更可怕；那么，大抵十有八九，就是顾升了。
在我们都快淡忘他的时候，这条毒蛇已经在潜移默化中，逐渐从冬眠苏醒。
“说的很好，但你可以离开了吗，阿佐？”郑君怡站起来，我下意识扫了眼，有点小小的邪恶的失落——原来她没被吓尿裤子。
“你虽然是阿南弟弟，但对于公事始终是竞争对手，现在，我们要处理昌盛内部问题，你并不合适留下。”
“所以，二嫂是说自己是慈禧太后，要垂帘听政？那现在的昌盛，岂非就是大清末？”古向佐很快这样暗暗讽刺道，在郑君怡脸色阴沉时他却又低低一笑说：“开个玩笑，不过二嫂为了二哥都如此尽心尽力不惜浪费时间，我这做亲弟弟的，自然不能推脱兄弟间互相帮助的责任。我想我该留下帮昌盛度过这个难关，以兄弟的立场，并非竞争对手。”
郑君怡脸色变了几次，才僵硬的扯起嘴角冷笑声：“我看就不必了，阿佐，你的心意我替阿南收着，不过，我们都是商人，都知道公私分明。如果仅仅是站在妻子名义，我不可能插手昌盛事务；然而我是昌盛现在唯一在场的十大股东，同时也是昌盛的债务主，个人利益与昌盛息息相关，所以不得不留下处理这些问题；阿佐你留下，却是极为不妥的。”
“当然，按理说我也没这个资格，不过，是在阿南他现在有执行力的情况下...”
王经理想说什么，张张嘴，却又无可反驳的感觉；我心里又开始焦急，我看见古向佐脸色也显得有点阴沉。他看着郑君怡得意笑脸，突然冷笑声：“小薇，顾总保镖冯先生应该在他身边？打电话让他找台电脑，让顾总接受视讯。”
我愣了下，还想问什么，他已经回头自家般熟络的走进会议室；我看见郑君怡在他离开后，绷着的大腿立马开始打颤，额头细密汗珠一瞬就渗出来，心有余悸望向那破碎的玻璃窗，然后阴毒瞪向我；我戚戚眉，也便只能走去角落跟冯东通话。我怕顾南轩不答应，所以说是王经理找他有公司内务处理，冯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加了我的腾讯号码。
挂断手机我走进会议室，冲古向佐点点头说出账号与密码，他便使眼色让旁边沈秘书替他登录联通。会议室挤满了人，在他们紧密注视下，顾南轩虽然苍白憔悴，但依旧十分上镜的面容浮现屏幕。
也在那一瞬，我突然感觉莫大心慌，我几乎下意识一把将古向佐推开，对着电脑使劲摇头；顾南轩看到古向佐后第一时间戚眉张开的嘴巴，便默契的闭住了。
“不错，比我周密。“
古向佐这样低笑夸奖道，他轻轻推开我，一脸淡笑面对顾南轩，而我能想象到顾南轩此刻有多恼火，戚眉板脸，好像他的屏幕上有苍蝇屎一样。
古向佐，便笑的更闲适，好像故意气顾南轩，他居然就这样与他对视了一分钟，才启唇道：“顾总，真是不好意思，网络不好，才刚刚看到你这张脸。“
我苦笑着摸摸锁骨，我怎么有种，他在欺负顾南轩的感觉...
“这样...你离开昌盛，已经有段日子，而现在昌盛，便积攒了许多的问题，这些问题我想需要你亲自解决为妙，作为兄弟，我则可以代你作旁监督。“
“但上次你内出血，又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王经理和张部长的汇报，是你无法说话，无法动作，只有手指勉强可以移动连董事会都无法照常召开；如此，我想你大可用手指的移动作为是，与否的指令，然后让冯先生代为传达，我会监督配合昌盛高管，依照你的命令采取解决对策。“
话落，他挑眸看向郑君怡，我看见郑君怡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却无从反驳，只能在一旁幽怨的注视着屏幕；古向佐笑笑，双手交握置在桌上，便问道：“好，第一个问题...你是否认同我比你更适合小薇，相比你，我完全可以给她更多自由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