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真的相信那个来路不明的神棍?”
灵岩寺主持方丈净石大师不在,本来说好要下山的,结果忽然一名僧人过来,给了杜言雪一张纸条,看过上面的写的信息之后,都快要出山门了,表妹又忽然转身往回走。
杨程彬刚刚在杜言雪看纸条的时候,也站在一旁看到了一点,虽然没有看全,但仅凭看到的几个字眼,即便是猜,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肯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神棍,给表妹传了什么消息。
这情况,让他一下有些着急起来。
这灵岩寺或许在常人看来,安定祥和,充满了一种令人凝神定气,心平气和的气息,然而,正是这种气息,让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就好像上空笼罩着一层莫名的威压,时刻都在监视着他,针对着他。
虽然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只是隐隐约约,但越是这样,反而越令人难受,呆在这寺中,都不知道威胁来自何方,时间一久,人也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杜言雪没有回头,脚下不停,只冷声道:“你想离开,没人拦你!你管我干什么?”
其实,她也感觉自己现在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家中爷爷的病已经拖了快一个多月了,国内国外的着名医院都去看过,中医西医,再着名的医生也都花钱请来诊断过,但都对其束手无策。
即便是最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查不出病因,只能任由爷爷躺在床上,一天一天的削瘦下去,变得越来越虚弱,气息越来越微弱,几乎是人,都能感觉到生命正从老人的身体上逐渐流逝。
刚开始的时候,最迷信的大姑姑已经在偷偷的寻仙问卦,但都知道家里人几乎除了她之外,别人都不怎么信,所以也都不敢大张旗鼓的。
可到后来,见所有现代科技的医术都没有效果之后,这种迷信的事情,却随着其她几个姑姑的加入,而逐渐变得明目张胆,就差摆在台面上了。
家里几个叔叔伯伯,虽然看在眼里,却也知道,这仅仅是求个心安,或者求个侥幸而已,也都不管了,就让几个姑姑整天烧香拜佛的,瞎折腾,但对于她们要烧符,或者拿了奇奇怪怪的药丸之类的,要喂老人,却是不肯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家里的长辈其实也都已经开始准备讨论老人走后的事了,而一旦开始商讨这种事情,很多利益纷争,自然而然的也就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现在家里,爷爷都还没走,却已经是乌烟瘴气,不管是本家,还是亲戚,都开始搀和进来,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一直被人纠缠,令她难以想象,为什么在利益面前,这些以前和和气气的亲戚,会变得如此的自私自利。
同时也让她明白,爷爷在家中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他真的离开,不仅是亲情上的不舍,而且还有整个家族,都很有可能会四分五裂,杜家最终就此没落下来。
只要一想到这种事可能发生,她就感觉心烦意乱,突然之间,就有些明白几个姑姑,为什么会选择烧香拜佛的为爷爷祈祷了,甚至寻找各种偏门的药方,做各种在她看来稀奇古怪,十分幼稚的举动,来救爷爷。
不管她们是不是真心的,但至少这种举动,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她们也十分害怕爷爷的离开,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杜言雪也才忽然间想起爷爷生病后不久,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神棍,对方直接走过来,说要给她算一卦,而且还不收钱。
说起来,她是无神论者,也不迷信,一向觉得在街边摆摊算卦看相的,不是骗子,就是口才很好,眼力惊人的高人——当然,事实上前者应该更多,而后者,即便是眼力惊人,口才好,那也依然是靠骗人吃饭,只是技术更高点罢了。
总的来说,要是在平时,遇到这种主动上前要算卦的,她肯定不屑一顾的离开,然而这一次,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算了一卦
对方说的是什么,到今天她都还记得,只是那个时候,杜家老人病危的事情,早已被媒体大肆报告过,别说全国,就是连国外都有不少人知道了,所以这神棍说的话,基本上也都是如此。
只是最后,这神棍却是信誓旦旦的给出了解决方法,让她去牙山市灵岩山,灵岩寺的主持方丈净石大师,说是对方医术高明,能够治好她爷爷的病。
当然,这番话,她自然是没听在耳里,那个时候,一家子人都还想着送她爷爷去国内或者国外哪家医院治病呢!那个时候,家里人对于治好爷爷的病,还是满怀希望的,她那有些迷信的大姑,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在家里烧香祈福,而不像现在这样,都弄到在厅堂外烧符纸的地步。
也就是这样,直到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她爷爷的病不仅没好,甚至都找不到原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直到家里人都开始商量准备老人的后事时,杜言雪也才紧张起来,于是也跟着想起了神棍的话。
然而,或许是天不遂人愿,这次兴冲冲的赶来,结果却得到对方不在的消息,令她心里感觉还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湮灭了。
更别提,边上还有个烦死人的牛皮糖,真是让人想自杀的心都有。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身心皆疲,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有个僧人给了她一张纸条,虽然纸条上没写是谁写的,但那字迹,却让她一眼就认出了,正是当初那个神棍的。
这一瞬间,心中疑窦丛生,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一次这个来路不明的神棍,毕竟,虽然话不好听,但死马当活马医,走到死路的情况下,不管是再怎么荒谬的事情,她都会选择去试一试,万一就成了呢?
没有理会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表哥,她坚定不移的沿着蜿蜒的石梯,一路往上走。
很快,她就重新回到了第四层。
再继续往上走,房屋越来越稀松,越来越陈旧,岁月的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清晰。
当她爬到第七层时,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最高处的那栋古老的寺庙,在哪里,一名扎着头发,模样可爱的女孩,正全神贯注的,专注于画笔上。
西边即将落山的阳光已经呈现出霞光之色,照射在女孩的身上,恍然间充满了神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