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闻言纷纷好奇投去目光，蓁蓁更是直接让张明将地图摊开在地，旋即整个人趴在上头。
“夫君，这个红色的范围好像...”
张明莞尔一笑：“像只公鸡对不？”
众女讷讷点头，长孙无垢也顾不得其他，盘腿坐下来看向张明问道：“孩子，这天下堪舆图陛下可曾见过？”
“...嗯...倒是忘记给没给过他了，没事，回头也让他见见世面，哈哈哈哈...”
“什么世面，能否让贫道也涨涨见闻啊？！”也便在这时，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声音由远而至。
守在门口的柳杰还想出言阻拦一二，但后者身法就如同灵蛇般瞬间闪身到了身后殿宇中。
张明起身双手一拱：“不愧是天下道源祖庭，这两日多谢道长所赠宝书，张某此番所获颇多！！”
老道士精瘦的大手虚扶，微微一笑：“无量天尊！！能帮到张先生便好！”
“还没问道长尊号...”
“呵呵呵...贫道本是东海郯人，道号什么的只怪当年师傅吝啬，说是俗名徐则也是甚好。”
“...徐则...”张明闻言蹙眉呢喃，似是在脑海中回忆着什么。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惜霜心头一惊：“可道非道，常道无名。上德不德，至德无盈...您是当年不畏王权，成仙远去的徐则...徐道长？！”
“...徐则...不可能啊...”长孙无垢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张明面露不解：“姨母...”
没有理会张明，长孙无垢狐疑的看向老道：“...陈太建年间那徐则已是垂暮...如今几十年过去，你不可能是徐则...”
“福生无量天尊！！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贫道，素闻当今皇后聪慧，果真如此！”
闻言，张明这才了然，陈朝太建年间虽然不是很远，但距离现在也算是过了五十多年了，以现在人的平均岁数绝对是活不到贞观的。
但老道士神神叨叨，连自己从来没说过的秘密都知道...张明心中复杂莫名。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对，长孙无垢欠身一礼：“...道长勿怪，方才之言我并无恶意！”
“...你真是太建年间活到现在的？”张明狐疑问道。
老道士抚须一笑：“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迎花开。是也好，不是也好，于张施主而言又有什么不同呢？”
“......”
见张明依旧狐疑模样，老道士继续道：“世事如棋局，不着得才是高手，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见真空。张施主都能随意在两界穿梭，贫道这不过多苟活些年月，何奇之有？！”
听到这话，张明心中一紧：“你...什么都知道？！”
老道士微微摇头：“贫道只窥得天机半数，张施主乃河洛两书眷顾的大气运者，贫道这点真妄伎俩怎能说是看透，不过是猜到些许罢了！！”
“...什么两界...？”身旁长孙无垢不解一问。
见此，张明摇头朝老道士使了个眼色，后者懂味的点了点头。
“姨母，这老道士神神叨叨的不用太信...哎呀，肚子饿了，你们饿不？！”
一众女眷纷纷掩面轻笑，李素茹走上前微微欠身：“我去给张大哥准备吃食！”
蓁蓁闻言雀跃的起身：“我去给素茹姐打下手！！”
张明挑眉嗔怪的看向老道：“道长还真不晓得慎言二字怎么写！”
“哈哈哈...依贫道看，是张施主太过谨慎才对！”
“我懒得跟你说！”一摆手，张明自顾自的蹲回世界地图旁，转头对崔宛咧着嘴笑意盈盈：“宛儿指个地，夫君带你去！”
其他人除红拂女把玩着自己手枪外也是很识趣的跟上话题，纷纷轻俯娇身凑了过来。
偌大的世界地图平整铺在地上，张明的那套地圆之说拿出来后，众人只是错愕了一瞬，并没像小日州那些将领般反应颇大。
“你们看，这里便是天竺，佛教便是从这传过来的。”指着地图上印度位置，张明耐心的给众人讲解。
对于张明和女眷的生活氛围，倒是一路上羡煞了惜霜。
心中犹豫良久，惜霜朝张明身边凑了凑，羞红着脸问道：“...那这这个国家不是很多和尚吗...？”
闻言，张明竟直接将惜霜往怀中一揽，后者娇颜上的羞红瞬间弥漫到了脖颈。
对此，张明似是毫不在意，环视众人和煦问道：“你们知道天竺为什么会诞生佛教吗？”
李贞英别过头蹙着柳眉白了张明一眼：“夫君倒是会上道，这手若是没地方放我看倒不如一刀剁了！！”
崔宛掩面，噗嗤一笑：“贞英妹妹这是吃味了！~~”
“...我...我才没有！！”
长孙无垢呢喃道：“昔年姨母也曾礼佛过，倒也知晓佛教是汉明帝永平年间传入中原，但天竺为何诞生佛教...”
话落，充满好奇的双眸转向张明。
后者心道还是自家姨母懂味，旋即不由一脸自得之意：“可莫要小瞧了天竺那块土地，地方种啥得啥。打个比方，我给皇帝的新粮种在大唐不靠外力情况下，一年顶了天应该也就一两熟，但在天竺至少可以翻个倍！！”
“...那岂不是一年最少三熟？！”闻言，长孙无垢心中一惊。
其实这个时代的华夏不管是隋朝还是唐朝，对于天竺那个国家都是有些看不上的，抛开吐蕃借兵不谈，这便是之后王玄策一人灭一国后，史书上也只是寥寥一句略过原因。
张明咧嘴一笑：“姨母是不是在想回去后撺掇皇帝攻打那天竺？”
长孙无垢嗔怪道：“你这孩子，肚子里全是坏水！”
“天竺土地肥沃，反正种啥得啥，这也导致了这片地上的人们十分惫懒。这人呐，一旦吃得太饱就会没事找事，佛教不就这样么？”
“...我看你小时候肯定被和尚揍过！！”说话的是嘟囔着小嘴的李贞英。
闻言，张明看向在窗户旁捯饬手枪的红拂女满脸愤慨：“岳母大人，贞英她骂你！”
“...张明，你胡说！！”李贞英气急，小脚一跺作势就要扑上来打闹一番。
红拂女双手持枪朝窗外瞄了瞄，自己这女婿对贞英已经算是极好，小夫妻间的打闹哪里能影响她研究手中的绝世暗器？
李贞英才刚近身，张明大手朝其腰间探，制服不要太简单。
“你...真不知羞！！”落到贼手，李贞英眼神慌乱的在长孙无垢与老道士之间徘徊。
张明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紧了紧怀中可人，笑着说道：“佛说，一滴水中有八万四千虫。但佛又说，出家人当戒杀生，禁忌肉食，那和尚喝水...算不算杀生吃肉呀？！”
“...这...”长孙无垢也是被问得一时难以反驳。
惜霜悻悻的看了看李贞英，低声问道：“...那水中当真有八万四千虫？”
张明莞尔，眸子与惜霜对视：“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肯定是有的。”
“呀！！那我喝了那么多水，肚子里不全都是虫子？！”顿时，怀中的李贞英打了个激灵。
“对呀，要不你以后就别喝水了！”张明坏笑道。
“......”
“逗你玩的！这水啊，过滤后烧沸了饮用是没事的！”
崔宛看向张明：“这便是夫君灭佛的原因？”
“也不尽然！佛家很多悖论抛开不谈，历朝统治者为了稳定民心对出家人向来宽容，佛教在我老家也是有的，我只觉得这天下百姓都要交税，为什么他们就不用？那柳村之前便是寺户，遇到灾年连顿饱饭都吃不起，那些个和尚敲敲木鱼凭什么就要受那信徒的供养？”
“无量天尊！！”
张明顺着声音仰头望去，老道士徐则正抚须面带笑意似是想着什么。
“道长这是在庆幸着什么？”
老道士却是直接换了个话题：“那盛七宝浆的铜盆，张施主可是能还给贫道？”
闻言，张明起身撸起袖子。
“哐当——”
七个铜盆凭空出现在老道跟前。
后者连忙俯身在盆内每个角落仔细打量了起来。
张明咧嘴一笑：“别看了，那里头我帮你擦得干干净净，一滴浓墨也没有了！”
“......”老道士此刻极度无语，他在远处亲眼看到张明用七宝浆洗去手上浓墨，之后便被李贞英背过来，按道理应该是没时间处理这些铜盆的啊...
“什么浓墨...？”惜霜好奇问道。
张明伸出右臂，上头一个清晰的小八卦，河图的小点也是相比之前浓上的不少。
老道士一个瞬身便到了张明跟前，双手握着张明胳膊紧皱眉头仔细打量了起来。
“...嘶——，没错，这是真正的阴水...”
几女也是起身凑了过来，张明面露不解：“...什么阴水...？”
老道士呢喃，自语道：“上古河洛两书问世便定下了天地阴阳，那些黑色浓墨便代表着极致的阴...”
“...极致的阴...那阳呢？！”
老道士抬眸，眼神无比坚定：“你便是阳！”
“......”
“所谓极阴，乃是集柔软、内敛、消极、静止、寒冷、阴暗、死亡、毁灭于一体。易书有言，阴为坎，这九五虽在坎中，然以阳刚中正居尊位...若张施主没有这阳体为媒介...”
听得此，张明眉头同样紧紧皱起：“...你之前说我不是患有夜惊...其实是被这阴水影响了？！”
将张明右臂放开，老道士抚须一笑：“张施主聪慧！”
张明换上了些许狐疑之色：“那你要这阴水...”
“贫道算过了，不出一年光景恐难逃大限...所谓求道之心不止，实不相瞒，贫道想从这阴水中寻那生生不息之道！”
“...生生不息...只有阴没有阳哪来的生生不息？！”说到这，张明瞬间闪身跟老道士拉开距离，警惕的看向对方：“阴是它，阳是我，你不会想打我身体主意吧？！”
“哈哈哈哈...无量天尊！！张施主若是慷慨，届时给贫道几滴阳血研究一番也是极好的！！”
“臭道士，你...你想得美！！”说罢，两把已经上膛的85式自动步枪凭空出现在张明手中，枪口对准老道。
门口的柳杰见此，连忙打开手中步枪保险。
“无量天尊！贫道并无恶意，张施主若不肯，大可就此离去！”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呵呵...贫道先前就说了，那半数的天机...”
【这老道士神神叨叨，以他的伸手若想对我利...应该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张明斜眼看向庙宇内供奉的天地二字：“阴水我可以给你些，但你要发个誓...！”
老道抚须，和煦笑道：“张施主想要贫道发什么誓言？”
“从今往后奉我为主，我说一你不能说二...嗯...还有...”
还没等张明说完，老道脸色一垮竟直接负手朝殿门外离去。
“诶，怎么走了？！”见到这一幕，张明愣在原地，满头问号。
长孙无垢上前嗔怪道：“你这孩子，人家好心赠你七宝浆，你竟要人家做你的奴仆...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是怕...”张明语塞。
崔宛示意贞英搀扶自己一把，旋即走到张明跟前：“夫君，那徐则道长我也听过他些许事迹...当年他一心修道差点跟当时的晋王生了恶，后来听说负气入了缙云山，之后有上百人苦请教授道法，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全被他赶跑了！！唉...也不知那晋王怎么得罪了他，之后他更是扬言终身不娶，常服巾褐以明其志！！”
“...难怪就这么走了，倔老头一个啊！~~”
崔宛继续说道：“就这么个人他能生出什么坏心思？...夫君有时候把人想得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