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先生和诸葛含樱走进包厢之后,就没有再提刚才的事了。
但是那坐着的女子抬头轻笑,问道:“妹妹,是什么样的美男子,让你一去就忘了我和爸爸啊?”
诸葛含樱嘻嘻笑道:“是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美男子!”
说完又直截了当的说:“姐,我看上他了,你可别跟我抢啊!”
那女子拿起茶壶,给诸葛先生和诸葛含樱的茶杯满上,无所谓地说:“你喜欢就好,爸也不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了,是吧,爸爸?”
诸葛先生喝了一杯茶,感慨地说:“蕴柳,你们俩都长大了,只要出嫁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
他的两个女儿,诸葛蕴柳和诸葛含樱都是亭亭玉立,名牌大学毕业,又有他这个父亲,这辈子注定同样富贵无极。
……
温一诺这边拉黑萧裔远的微信后,心里还是有些气愤。
特别是看见他最后发的那条消息,简直想砍人。
可是已经拉黑了,她也不好意思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骂一次,再给拉黑。
只是心神不宁,看那些道门大魁首比赛记录都看不进去了。
她阖上装订得很古朴的书卷,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窗外是一片无敌海景,此时夕阳西下,海面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红得发紫的晚霞映得天边一片璀璨。
她的视力很好,甚至能够看见海绵上还有调皮的海豚不时从海水里跳出来,翻个身,再砸下去。
这样的景致抚慰了她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又能平静下来看书了。
而这套书确实很有趣,而且太又有趣了,她甚至怀疑写这些记录的人,是不是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开始小说创作……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铃声响了,是女仆催她去餐厅吃晚饭。
她把书卷放回抽屉里,才出了房门。
从旋转楼梯拾级而下,一个穿着白衫黑裤的女仆站在楼梯最下面对她躬身说:“温小姐,请去露台,今天的晚餐摆在那里。”
温一诺“哦”了一声,点头:“谢谢。”
她扭头去了露台,也就是她第一天来这里,和他们一起喝下午茶的地方。
露台上,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型餐桌已经摆好了。
司徒兆坐在上首,看着坐在他左下首第一个位置的沈齐煊,两人聚精会神在说什么话。
司徒秋和沈如宝、蓝琴芬,以及岑春言坐在另一边。
她们四人也在说着什么话,不过等温一诺走近之后,她们就停下来了。
司徒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对她点点头,“温小姐可算是姗姗来迟,坐吧,别客气。”
沈如宝高兴地看着她,说:“温姐姐,你都准备好了吗?明天就是第一天初选了,听说人很多,场面很大,也很乱呢!”
温一诺:“……”
她不动声色在她们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和沈齐煊恰好隔了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她要留给司徒澈。
坐下之后,她朝司徒秋和沈如宝点点头,“沈夫人,沈小姐,晚上好。通知澈少了吗?他最近可是真忙。”
“我小舅舅确实太忙了,这两天我很少跟他说话,都看不见他的人影。”沈如宝嘟起小嘴,“妈咪,你要不要帮小舅舅的忙啊?我怕他忙得都没时间睡觉了。”
温一诺为司徒澈说话,道:“澈少在筹备大魁首比赛的事,最后几天了,等比赛开始他就闲下来了。”
“我妈妈也准备过这个比赛,可没有小舅舅忙。”沈如宝不屑地撇了撇嘴,“小舅舅也真是,那个比赛有什么好的?坐着看戏不好吗?跟那些道门中人打交道,我觉得掉价。”
温一诺:“……”
这指桑骂槐连削带打的功力见涨啊。
她给自己拿了一罐椰汁,打开倒在水晶杯里,笑着说:“澈少是第一次筹备,难免花的时间多一些。沈夫人当年第一次筹备的时候,可能比澈少花的时间还多吧?是不是,沈夫人?”
温一诺不动声色把话题转到司徒秋身上。
司徒秋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我只是从大局上把握一下,具体事项由他们道门中人自己准备,我不插手的。”
“哦。”温一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难怪葛派越来越嚣张了,看来是沈夫人给他们的自由过了火。”
“你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别夹枪带棒的,姿态太难看了。”司徒秋仪态万千地把餐巾铺在自己腿上。
“沈夫人说得对。”温一诺看向正笑得得意洋洋的沈如宝说,“沈小姐,你妈妈教训你呢,有话好好说,别夹枪带棒的,姿态太难看了。”
沈如宝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生气地说:“我妈妈明明在说你!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吗?你刚才说跟那些道门中人打交道掉价,可是你妈妈跟那些道门中人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二十年?还有司徒家,一直掌控道门葛派,那掉价多少年了?”
温一诺笑嘻嘻地说着,怼起沈如宝不费吹灰之力。
以前她担心惹恼沈氏夫妇,他们会发疯,她一个平民百姓,惹不起首富。
所以都避着沈如宝,哪怕她挑衅,她也只能息事宁人。
可是现在她看出来司徒秋挺怵司徒兆,而司徒兆并不是一味护短的人,所以她也就能敞开了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温一诺举起满满的水晶杯,敬月亮。
沈如宝被温一诺怼得瞠目结舌,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还击。
还是岑春言在旁边打圆场,说:“表姨当年第一次筹备大魁首比赛的时候比阿澈年轻吧?也是不容易,这么大的场面能掌控下来,这么多年都顺顺当当,实在是不容易。女人在职场上得比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成功。”
司徒秋容色稍霁,点头说:“还好,那时候父亲手把手教我,还有那些葛派里的叔叔伯伯们都给我们司徒家这个面子,勉勉强强撑下来了。”
她是谦虚的说法,温一诺虽然不敢苟同,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说话间,女仆开始上菜。
前面的都是开胃的冷盘,每人面前一个托盘,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道卤味,有卤烧鹅,鸭舌,猪耳朵,猪舌,还有淋了蒜汁的卤猪脸和鹌鹑蛋。
数量不多,不过质量非常高。
卤味恰到好处,不是过份咸,也不过份甜,那种独特的由八角、香叶、桂皮、茴香交织而成的味道,引发了舌尖上的风暴,味蕾全部被唤醒了,只等待一场饕餮盛宴。
温一诺对这种食物和吃饭的方式非常满意。
东方菜系,西方分餐制吃法,不用跟她讨厌的人用筷子夹同一道菜,真是再完美不过。
沈如宝却不喜欢吃这些卤菜。
她皱了皱修剪得不留痕迹的柳叶眉,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吃这些,给我换一道烤罗勒比目鱼。我减肥,不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
温一诺刚刚吃完自己面前的卤味,听说有比目鱼,也说:“给我也来一份吧,不过我要蒸的,淋上蒸鱼豉油,蒸得嫩嫩的。”
沈如宝瞪着眼睛看她。
温一诺朝她做个鬼脸,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人看她。
她不经意地拿餐巾擦了擦嘴,眸光流转,和沈齐煊的视线正好对上。
温一诺:“……”
这个狗爹,是不是又要护着他女儿,骂她没有教养了?
温一诺都准备好了迎战,沈齐煊却转开视线,对女仆说:“给我也来一份蒸鱼,不要蒸鱼豉油,只要一点点生鲜酱油就可以了。”
温一诺意外地挑了挑眉,行啊这狗爹首富,挺会吃。
蒸比目鱼用生鲜酱油提味,比蒸鱼豉油要强。
她也想改,但担心被这些人看笑话,还是没有说话。
沈如宝只觉得自己的父亲都帮着温一诺说话,更加气愤了:“爸!烤比目鱼才好吃!干嘛要蒸!”
“比目鱼太薄,肉质细嫩,不容易烤好。”沈齐煊耐心地给她解释,“等会儿鱼都上来了,你尝尝就知道了,我把我那份给你吃,如果你喜欢吃的话。”
沈如宝转嗔为喜,“好的谢谢爸爸!”
她挑衅地朝温一诺看了一眼,一心想怼赢温一诺,于是在心里翻滚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温小姐,你这没爸爸的人是体会不到父爱的伟大的。真是可惜了,你真的有爸爸吗?我是说,法律上承认的爸爸,你妈妈的合法丈夫。”
这种程度的挑衅,温一诺很少回应,因为胜之不武。
但是沈如宝千不该,万不该,提到她妈妈。
祸不及家人,更别提父母。
温一诺沉下脸,把餐巾往餐桌上轻拍,淡淡地说:“沈小姐,无知就少说话,多读书。我当然有法律上承认的父亲,你有什么疑问吗?”
司徒秋猛地抬头,想要制止沈如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如宝掩嘴笑着说:“这句话原话奉还给你。无知就少说话,多读书。你妈妈都没有合法丈夫,你哪里来的法律上承认的父亲?!”
温一诺嗤了一声,“我妈妈有没有合法丈夫不关你的事,难道我还要把离婚证书给你看?或者切开自己的肚子给你看有几碗凉粉?真是好笑!沈小姐不学无术还喜欢班门弄斧,难道想把自己当篾片相公,给我们下饭佐餐了?”
这是在讽刺沈如宝太掉价了,跟小丑一样。
篾片相公是古时候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吃饭的时候,拿来调笑取乐的一种人。
沈如宝当然不懂“篾片相公”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得出来温一诺语气中的轻慢和无礼,冷笑说:“也不知道是谁不学无术班门弄斧,我可是有法学学士学位的!”
“有法学学士学位并不意味着你懂法律。”温一诺继续淡定地说,“今天我就教你个乖,不管有没有结婚,生物学上的父母,也是法律承认的父母。所以我肯定有法律承认的父亲,毕竟人类还没有无性繁殖,是吧,沈小姐?”
沈如宝张口结舌,“什么?!生物学上的父母,也是法律承认的父母?!可是不是婚生子女,没有继承权啊!连继承权都没有,又怎么会是法律承认的亲子关系?”
“法律上承认的父母,和有没有继承权,是两码事。”温一诺叹了口气,略带怜悯地看着沈如宝,“沈小姐,你这九年制义务教育不过关啊,逻辑学的不好,也没学辩证法吧?”
沈如宝抿了抿唇,她基本上是国内国外两边读书,后来上的也是国外大学。
反正她家有钱,什么样的家教都能请得到,一对一辅导,比在学校里强多了。
但是她的科目,确实偏艺术和文学,理科基本上免谈,一看数字她就头晕。
她恨恨地瞪着温一诺。
沈齐煊看了有些心疼,不悦地瞥了温一诺一眼,说:“温小姐还请口下留情,贝贝从小身体不好,经常住院,学业上当然比不上能考全省第一名的温小姐。”
温一诺心里一跳,心想这狗爹还调查过她?
这是警告她要她闭嘴吗?
因为我已经把你查了个底朝天了,你再瞎比比,我就弄死你全家的意思?
温一诺不由转眸和沈齐煊对视。
沈齐煊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低头夹了一筷子卤猪头肉,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司徒秋的脸色却渐渐发白,甚至有些恶心。
她捂着胸口坐了一会儿,有些匆忙地说:“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了。”
司徒秋匆匆离去,沈齐煊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她,如果比较严重的,还请岳父叫医生给看看。”
沈如宝也放下筷子,很紧张地说:“爸爸我跟你一起去!”
司徒兆点了点头,也很担心,“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反正是家庭医生,不麻烦。”
他打电话叫医生,沈齐煊和沈如宝追着司徒秋离开,蓝琴芬和岑春言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
“九叔,我也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贝贝年纪小,沈先生又不惯这些俗务。”蓝琴芬款款站了起来,对司徒兆很有礼貌地说。
司徒兆正在打电话,只是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自便。
蓝琴芬站起来,岑春言也跟着起身,母女俩一起离开。
等她们也走了,餐桌上只剩下温一诺和司徒兆两个人。
司徒兆收了手机,盯着温一诺说:“温天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温一诺津津有味吃着卤味拼盘,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才笑嘻嘻地说:“司徒先生,我看了沈夫人的面相,她今天没事的。不过她的运势不太好,在走下坡路。估计他们王府花园的风水局,还没解开。”
司徒兆缓缓笑了,“看来温大天师,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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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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