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长刀,他在一些历史典籍当中也看到过,不过因为镔铁得之不易,打造也困难。
想要大规模的装备军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决策者去实行是不可能的。
加上朝廷国库不充裕,文臣把持朝政,武将的地位一降再降,明军已经用不起这样的长刀了。
这还是陛下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凑齐了三千把长刀。
薛振明指着下面的尖刀营。
“规定必须要杀够六百人才能回营,这就是五六千人,鞑靼人死伤的悲观情绪会影响周围的人!”
顾士隆抬头看了看天空,浓云已经开始消散,金色的太阳好似在为明军加油助威,又开始露出了笑脸。
目光从遥远的天空收回,在薛振明,齐春林,周通等一众人的面上扫过。
面色肃杀凝重,带着无比的果断,下了命令!
“好,那就给他们再加一点料!”
“传令下去,火枪,火炮,弓箭手,标枪投掷,全力发动攻击。不要再舍不得子弹,箭矢!”
随着顾士隆的命令传递到各军阵,鞑靼人感觉明军的攻击频率大大增加。
铺天盖地的箭矢不要钱的射过来。
火枪,火炮一刻也不停歇,轰隆隆,砰砰砰!
压着他们打,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伤亡人数明显开始上升。
应城伯孙钺是戊阵的主帅,一直紧张的观察着战事。
这是他袭爵位以来第二次上战场。
在宣府时,跟在那些老将的屁股后面,现场观摩,打打酱油,刷了不少的经验。
这里是他第一次亲自指挥两万人的军队在战场厮杀。
可想而知心中的压力有多大,要不是有参谋部的人帮他出谋划策,下达命令,只怕连最初的就地防御都做不好。
此刻他深深的体会到了,带兵打仗,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几万人马的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事无巨细。
每下的一个命令,都影响着战局的变化,影响着无数人的生死。
看到尖刀营的效果很好,又重新在军中找了2千名孔武有力的将士,组成第二梯队。
他想要立功。
没有全套的锁子甲,就尽量的用铁甲,皮甲,棉甲把全身包裹起来,弓手使用的都是1石半之上的强弓。
八百人持盾在前呈一个小的四方形方阵,把弓箭手和长枪手保护在里面。
在千夫长林大力的率领下,义无反顾的出了军阵,朝鞑靼人杀过去。
“兄弟们,杀敌立功去!!”
嗷嗷叫着,面对鞑靼人的千军万马没有任何的惧色。
出阵之后,迈着坚定的步伐缓慢的朝外推进。
有鞑靼人看到明军又出来一个小部队的军阵,盾牌如林,立刻就有无数的箭矢朝这边射过去。
“咻!”
“咻,咻!”
“咻!”
天空一片箭雨在林大力他们的头顶落下,有个别倒霉中箭者惨叫着倒下。
“自由射击!”
“瞄准了射!”
“盾牌给我拿稳了!”
“长枪手注意靠近的骑兵。”
林大力嘶声喊叫起来。
在小小的军阵中时刻注意各方动静。
他们这2千人,投入在战场中,在离开大阵一里不到的地方,犹如大海中的几滴水,被鞑靼人团团围着。
只有中间飘扬的旗帜证明人还在这儿坚守。
弓箭手们的重箭,加上近距离,只要中箭的鞑靼人,非死即伤,很快的就把围杀的人清除了一大片。
鲜血肆意流淌,被大地吸收,哀嚎声直冲天际。
“弓手注意轮流射箭,保持体力!”
林大力在一边及时的提醒。
这出了大阵,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杀敌立功是不错,但也不想把自己给折在这里。
看了在不远处的长刀营,收回羡慕的眼神,心中有了打算!
........
在战场5里开外的一处土坡上,也搭了一个简易的高台。
鞑靼的所有台吉,除了率部冲锋的古东察,都在上面观望。
一个个面色阴沉似水,手中的拳头握的嘎嘎作响。
距离有些远,看不太真切,只知道局面打开的不理想。
随着探马不停的把各部的信息传递回来,所有人的心开始慢慢下沉。
这必杀的一击,难道也奈何不了明军?
幕速提拿着缴获的长刀,神色暗淡的向土坡上的各位台吉禀告前线最新的战况。
越听,吉蘘脸上的横肉一阵阵的扭曲,一阵阵的抽搐。
铁塔一般的汉子颓然的跪了下去,来了一个最亲密的接触。
极大的撞击力,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虎目含泪,仰头厉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
“长生天啊!这是为什么?”
“难道我们就真的要再一次败给明军吗?”
所有台吉都在心头叹息。
明军的火枪火炮就不说了。
重装骑兵,几万骑兵居然都是重装骑兵。
明军上次在宣府都没有派多少重装骑兵出战。
有这样多的骑兵,草原上谁能是对手?
现在居然还有这样使长刀的重装步兵!
所有人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装备如此之精良,这场仗,注定了是打不过了。
“济农!”
幕速提再次行了个礼,无比苦涩的说道:“下令撤兵吧,这样下去都是做的无谓的牺牲!”
吉蘘充耳不闻!悲壮莫名!
俺达目光和其他几个台吉一接触,就明白了所有人的心思。
今天这次袭击以失败而告终。
各部台吉也就没有了想和明军死拼的信念,三个来助拳的台吉更加不想再打了。
虽说他们来的是青壮,被当做后备替补,谁知道现在的战场上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总归不损失人马,保存了实力,以后都不会吃亏。
“各部派出人马,阻拦明军的骑兵追杀!”
“鸣金收兵吧!”
俺达看到自己兄长现在的样子,替他下了撤退的命令。
都不用过多的吩咐,这已经是早就商量过,需要有个人来承担这次失败的责任。
“往鄂尔多斯方向去,稍微休整一下,直接过黄河!”
“所有人要快,别被明军骑兵给堵住了!”
“过河之后在东胜卫驻扎!看明军下一步的行动之后再决定后面的事情吧。”
“俺达,为什么不去西边狼山,占据那边的后套平原,能放牧也能让汉奴开垦。”
古东察的儿子拓木红着眼睛,吃人的目光看向明军的旗帜,他这个新继任的部落首领,没有参与过之前的商议,对于俺达的撤退路线提出了疑问。
“拓木大哥,后套那边肯定是此次明军要夺回来的目标。要不然他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难道只是要了我们脚下这片只能长草的地方?”
“哦!”
拓木恍然大悟,顷刻间就知道了。
汉人喜欢的就是水源丰富,土地肥沃的平原,能种出粮食来的地方。
恐怕此次过后,河套地区最终又会回到明朝的手中。
民谚亦讲“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有“塞上江南”之称。
他们鞑靼人占据这水草丰茂之地几十上百年之后,将再次的易主,回到原来的主人手中。
明朝如今的这个皇帝,拓木也多有耳闻,对于他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们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喝酒助兴的嘲笑的对象。
是个荒唐不羁的顽主,每每有他新的消息在草原上传播,都要评头论足一番,憧憬着拥有亿万子民和国土的大明朝廷在这位昏庸皇帝的带领下走向末路,走向灭亡。
五年前的应州之战,达延汗被这个皇帝不断的示弱,诱敌。最终大败而归,自己也在当年底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