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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梓恒,舍我娶谁?”凌曼在心里把这句话连了起来,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既能弄到她的照片,又可以把她的字迹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而且这么有才华,那四个字,简直就是点晴之笔,把她当年对周梓恒的感情升华到了一个她想都没有想过的高度。

当然,不得不说,这样自以为是的语气,不要说向来清高自傲的周梓恒,但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男生看了都会有逆反心理吧。

“这四个字不是我写的。”虽然现在于她来说解不解释都无所谓,但是那段逝去的暗恋对她来说是非常纯洁的,她不想有这样的污点。

“我知道。”周梓恒一双秋水剪瞳直直地看着凌曼,眼底藏匿着无法释怀的深情与悔意,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偏执而对她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她们之间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既然事情已经澄清,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再继续聊下去的,谢谢你的晚餐,学长。”凌曼说着就想起身,准备离开,因为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她和他从他在那次晚宴上让她难堪的那一刻起,便再也退不回从前。

曾经,她以为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这个类型,于是她敛去了一身的锋芒,掩饰了所有的光辉,把一个原本激情四射的大学过得格外的单调无味。而现在,她才终于明白,所有的错误都与她无关,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所以,从今天开始,她要找回那逝去的美丽,还有那本应该就属于她的自信。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凌曼的决然,让周梓恒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没落,他以为在误会解开后,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会有所好转,她多少对他会有那么一点眷恋,可是结果却是如此地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不得不打出最后的底牌。

凌曼怔了怔,刚迈出的步子立刻又收了回来。虽然那段青春,已经划上了一个不算太圆满的句号,可是究竟是谁让她的暗恋折了翅膀,她心里是希望能有个答案的。而且她也想知道,那个人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目的?

“ta是谁?”凌曼两手撑着桌面,一双漂亮的眸子非常认真地看向周梓恒。

“先坐下来,待会你就知道了。”周梓恒卖了个关子,然后抬手叫来服务员,凌曼点了个饭后甜点。

凌曼依言又坐了下来,只是眼睛里已经开始闪出焦虑来,事已至此,她已然完全明白周梓恒的意图,而她不可能再接受他,暂且不说她已经爱上了楚玄,心里再也容不得别人。即便楚玄没有出现,她和他也断无可能。

“我知道,不论家世背景还是能力手段,我现在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但是小曼,我相信,他现在能给你的,以后我也一定可以。”在凌曼坐下来的那一刻,在经过了前面一段长时间的酝酿之后,周梓恒终于鼓起勇气发动直白的攻势。

虽然他从来都不喜欢把一件事情做得这么没把握,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若再不放手一搏,怕是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学长,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这一次,我要的是两情相悦。与才貌无关,与家世无关,只是因为我已经不再喜欢你,而你也不适合我了。”凌曼果断地拒绝,若是放在以前,面对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即便她不接受也会心动几分,可是现在,对于她来说,这些话简直就是累赘,是负担。

“你喜欢过我,我也喜欢着你,难道这不算两情相悦?”周梓恒说完,再次用那种期盼的目光看着凌曼,企图能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丝可以让他兴奋的珠丝马迹,可是他找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既然是‘过’那就是以前的事情,我和楚玄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凌曼狠狠地初了一刀。

“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过去式变得现在时,再成为未来式。”周梓恒的脸上弥漫着各种情感,坚定的,悔恨的,期盼的……

凌曼依然不领情,而是淡淡地回道:“过去的事情,无须多提,至于你的现在,我不关心,而未来,更与我无关。”一字一句,句句如锋刀利刃。

周梓恒愣了许久的神,看着凌曼那一脸的义正言辞,又听着她无比坚定的拒绝声,他的心里有一股酸涩的味道如匆匆流水般浸渍而过,所经之处,尽是疼痛……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之言的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默与尴尬之中,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局促,凌曼只得用小勺一勺一勺挖着那块已经被她摧残得差不多了的蛋糕。

“罗薇,这边……”倏地,就着周梓恒扬起手臂,向门口的方向唤了一声。

凌曼应声看去,却见一身烟青色及膝短裙,化着精致淡妆,踩着米白色高跟鞋的罗薇出现在了门口。

罗薇虽然五官长得不错,但是因为一直以女强人的姿态示人,即使是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她也不会收敛自己独特的女王气质。所以看到这样安静而又淑女的罗薇,凌曼有些吃惊和意外。

进到餐厅的时候,罗薇的脸上控制那可以从心底溢出来的兴奋,听到周梓恒熟悉的声音后,心里的激动更是难掩,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坐在他对面的凌曼的瞬间。她所有的期待和渴望刹那间分崩离析,那原本在脑子里模拟了许久的情节也在瞬间支离破碎。

傍晚时分,在接到周梓恒邀请信息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坐着过山车穿越那最高的顶点要脱轨一般,无法自持。

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她还是用尽了自己前二十几年,身为女人所有的技巧,打扮成她觉得完美的样子。她以为这些年来,在经过那么多的是是非非,那么多的光阴辗转之后,他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发现了她对他的感情。

然而,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自作多情。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冰冷的水从头到尾浇了一遍,所有的憧憬与渴望,所有的努力与信念,还有她用几年的时间积攒起来的自信与尊严,全部付之一炬。她发现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他的生活里演绎着她自以为精彩的戏码,却根本没有入过他的眼。

“小曼,想不到你也在这里?”罗薇抬着已经变得犹如千斤重的步子向两人走近,用仅存的理智和力气向凌曼打了招呼。

凌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看着罗薇那几近灰白的脸色,她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伤感,难过,同情……齐齐漫上心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向来雷厉风行的罗薇如此颓败,彷徨,不安……

“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在,小曼,关于照片的事情,你都可以当面问清楚。”周梓恒看着罗薇,表情却变得越来越漠然,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她跟在他身边那两年,他一直把她当自己的接班人培养,他也看好她的能力和自信,也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他的爱情。

凌曼目光扫过周梓恒那带着几分恨意的脸,然后定格在罗薇已经视死如归的面上,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没什么好问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站在朋友的立场,她是应该质问罗薇,甚至恨她,怨她,可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她更多的却是同情。

她毁了自己那段纯美的暗恋,却也让她经历了化茧破蝶的蜕变。如果不是因为罗薇的嫉妒做出这些事情,她也不会遇到楚玄,更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所以,从客观上说,她还应该感谢她。

“你难道不怪她?是她毁了我们之间原本美好的一切!”周梓恒却甚是不甘,温润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温柔的声音也暴戾了许多。

“如果所谓的美好能够被别人随意的撕毁,那就根本算不上美好,而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凌曼的语气淡淡的,声音也是平淡无奇。

“如果……”

“任何事情,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所以学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结,这样,于你,于我,于所有人,都好。”凌曼说完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此刻已经颓然得没有半分生气的罗薇,然后将手里的照片捏紧,然后又看向周梓恒,接着目光一定:“学长,这张照片本来就不属于你,所以不该留着的东西还是不要眷恋得好。”

“小曼,你……”周梓恒立刻站起身来,想要阻止,可是手未及,就听到‘撕拉’两声,照片被分成四份,丢进了那杯没有喝完的茶水里。

凌曼的动作迅速而果决,没有一丝眷恋,也没有一点犹豫。

不用说已经怔得无话可说的周梓恒,即便是在旁边呆若目鸡的罗薇脸上也微微动了容。

“周梓恒,最后我想对你说一句话。”这一次,没有尊敬,没有恭敬,有的只是那决然的疏离和淡漠,凌曼咬了咬唇,目光从罗薇破败的脸上扫过,红唇轻动,缓缓说道:“萧伯纳固然优秀,但没有和他在一起,邓肯的一生依然精彩。”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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