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寂静的房间里,大床上,静静地躺着两个。
慕君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汗水密布,神色焦急。
他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单以诺……
不会的,只是梦而已,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痛?那么难受?
单以晨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起身开了房间里的灯,看着他问:“老公,你怎么了?”
慕君羡撇了一眼单以晨,起身下床,“没事儿,你睡吧,我下楼倒杯水喝。”
“……”
单以晨瞧着慕君羡离开的背影,一点猜疑都没有,继续倒回床上睡着。
慕君羡走到楼下,倒了一杯水,正在喝时,保姆好像是被他的动静吵醒过来的,不经走出房间来看看。
看到是慕君羡,保姆走过来问,“先生,您还没睡呢?”
慕君羡看了保姆一眼,问道:“二小姐有下楼来过吗?”
“诶?没有呢,我一直是醒的,现在都凌晨三点了,除了你,没有人下来过啊?”
听到保姆的声音,慕君羡喝着杯子的水,若有所思。
她那个时候就去睡的,现在应该睡得很香,不会有事才对。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痛,甚至莫名地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保姆见慕君羡脸色不好,不经关心的问。
慕君羡放下杯子,对保姆微微一笑,“没事儿了,您早些休息吧,我先上楼去了!”
慕君羡走上楼,在经过单以诺房间的时候,他不经停住了步伐,心还是很痛,好像潜意识的在告诉他什么,牵引着他什么。
手,情不自禁地伸去扭动着单以诺房间的门锁,是反锁的?
她以前,从来不会反锁的,怎么今天……
莫名地,慕君羡更慌了,来不及思考问题的严重性,他又下楼取了钥匙,拿上来后,就打开单以诺的房间门,开灯。
房间里没有看见人,只是相邻的浴室里,灯光却是亮着的。
都半夜了,她不会还在洗澡吧?
慕君羡完全不顾及后果,或许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脚步就情不自禁地朝浴室的方向阔步而去。
打开浴室门,蓦然传来一股血腥的恶心气息,他定睛一看,地上……
好多血,而那个女人,就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慕君羡胸口一窒,踉跄一步差点跌倒。
反应过来后,他蹲下身拉起奄奄一息的单以诺,满目惊恐,“诺儿,诺儿你怎么了?”
他心急的摇着她,伸手拍打着她的脸颊,“小诺,小诺……”
单以诺听到喊叫声,使着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眼,眼前的男子重重叠叠的浮现在他眼前,她看得眼花缭乱。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慕君羡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抱起怀中鲜血淋漓的女人就要走时,倏尔,视线落在了地上的一个药盒身上。
他好奇,拿起来看,上面赫然写着‘米非司酮’四个大字,再往下看,流产几个字又映入了他的眼帘。
米非司酮?他知道,那是避孕药,可是,有些米非司酮是不一样的,不一样之处,那便可用于药物流产。
慕君羡不是傻子,而且他对医学也略知一二,再看到药盒跟地上的一滩血时,他瞠目了。
她之所以流了这么多血,那是因为……因为她偷偷的吃了堕胎药?
她之所以吃堕胎药,那是因为……因为她有了孩子,他的孩子?
不……
不会的!
慕君羡紧抱着怀中的人,胸口处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去一样,那滋味……难受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不会那么做的,那是他们的孩子,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他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低头望着怀中脸色苍白如雪的单以诺,忘了要带她去医院,忘了她的生命安全,他抓着她,沙哑着嗓子喊:“诺儿,诺儿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是不是?你没有打掉孩子是不是?单以诺,单以诺你说话啊?”
怀中的人难受的喘着粗气,纵然再使劲的睁着眼睛,可是她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她以为,她马上就要死了,死了!
所以在死之前,她要向上帝忏悔,向姐姐忏悔。
“对不起……”
她微弱的说着,然而,却换来慕君羡的疯狂嘶吼,“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告诉我,你怀了我的孩子对不对?你没有打掉孩子对不对?单以诺,你告诉我啊?“
“我……对……对不起,……对不起……”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了下来,她虚弱的看着那个抱着她的人,口中喃喃道:“来生,我一定会来弥补你,对……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说着,她手一滑,掉落在了空气中,脑袋也软绵绵的靠在了他的胸膛处。
慕君羡惊呆了,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腹部一路看向下,地上好多血,她的睡裤上,也有好多血,只有孩子流掉了,才会有那么多血。
不,他的孩子,他最渴望得到的孩子,他最想她为自己生的孩子,不会的,她不会那么残忍的。
可是,地上的这些红透了他视线的液体又是什么?那分明就是孩子的分泌物。
一滴清泪,顺着慕君羡的眼底掉落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她,哽咽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单以诺,你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为什么?”
他突然像疯了般,抓着她狠狠地摇晃,“单以诺,你说话啊,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晃当~~’
慕君羡的话音刚落,浴室外蓦然传来花瓶打碎的声音。
单以晨挺着大肚子,僵硬的站在浴室门口,耳边,不断的传来慕君羡对妹妹嘶吼的声音。
不,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单以晨情绪一激动,魂不守舍的捂着耳朵,转身就跑……
然而,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因为没有开灯,她脚步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便顺着十几米长的楼梯,‘咚咚咚’的滚了下去。